营帐外一阵噪杂声四起,吵醒了刚刚才阖眼小睡的冷殇陌。
眨了眨依旧朦胧的双眸,外头的天已发白,算算时辰该也不早了。
头有些沉重,瘦弱的身子向来多病。
偏头,朦胧间只看见不远处的央墙一脸的惊恐,浑浊的眸子朝营帐外瞪得老大,面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的女子都如她一般,死死的瞪着外头吵闹的声源。
可是……
似乎少了几个姐妹。
她们去哪了?
“姐姐——姐姐,我们——我们完了,完了!”她还来不及细想,耳畔便响起了近乎绝望的声响。
瞥见她醒来,央墙颤抖着身子手脚并用的朝她爬过去,看模样很是惶恐。
“怎么了?”不知为何,听到央墙的呼喊,冷殇陌的心底一下子慌了,声音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
“姐姐,莗芷国的人是真的没人性的,没人性……”央墙说着,泪逐渐爬满了脸颊,由于被困多日,未作任何梳洗,清泪在面上被染成了黑糊糊的一片。
听她这样一说,冷殇陌的心更加沉了点,苍白的唇抖了抖,居然不敢发声。
“他们不是要把我们卖到妓院,他们擒我们来是做军妓的,姐姐!”
闻言,冷殇陌闭眼,浑身的血液如冻结了一般,猝然变得冰冷,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那些不见的姐妹呢,是去了吗?”是去了!去了哪?去外头成了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军妓。
“是,是,是去了!”那么接下来该轮上谁?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着,不敢妄自去猜测。能拖延一天就是一天。
“哈哈!都别急,给我一个个来,这次能一举攻下幻国,人人都有功,本王甚是高兴,这些女人本王就赏给大家玩玩。”忽的,帐外一道男声掐断了她们的谈话。
冷殇陌倏然睁眼,目光里溢着熊熊大火,似乎想把眼前的所有化作了灰烬。
这男人纵然化成灰烬,她也认得他的声音,那句残忍暴戾不留任何余地的“五马分尸”,让她的母亲只剩下断臂残骸,那骇人阴狠的一句“充作军妓”,让营帐内所有的姐妹陷入水深火热中。
帐外传来一阵如雷响般属于男人的淫笑声,接着便是数个不同的女子绝望的哀求声,如能溺水临死前最后的一声呼喊。
“各位军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啊!”一阵求饶的颤声,伴着重重磕头的声响冲进营帐内所有人的耳膜里。
从那求饶的清脆声音里,足可以判断这女子才不过二八年华。
“哈哈!要不懂才好玩嘛,这么多爷教你,还怕教不会你吗?”一阵阵淫荡的调笑声响彻天际。
接着,便是衣裳锦帛被撕裂的声响,夹杂着女子细碎的哭喊声,绝望的求救声,甚至还有数个男子粗噶的嘶吼声,急促的喘息声……
许久,时间似乎漫长到了千年。
急促的呼吸逐渐缓和,终究归于平静。
可是,这样就是尽头了吗?不!这些还远远不够。
“行了吧?满足了就赶快走,后头还这么多人排队候着呢!”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不耐的催促着那依旧贪婪的趴覆在女子身上的男人。
恍惚间,又是腰带,男裳随地飘摇,充斥着让人极端恶心的汗臭味伴着沉重的躯体又压上了那还未回神的女子。
这一次的臭味比起上次,上上次,或者上上上次,更觉得恶心。
可是,身下的她,早没了力气反抗。
下身的感觉,早已不是痛,是麻木……
营帐内,冷殇陌陡然起身。
可是,下一瞬,她却顿住了,不再前行。
她该如何?她要如何?她又能如何?
按理说她该去救外头受苦的姐妹,可是,她终究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她没有足够大的力量去挽救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如此出去,根本就是鱼肉往刀俎上送,自找死路。
对,她怕死,她也不能死!
她还有小赤儿要照顾,还有父亲要去寻找……
“姐姐,你要做什么?赶快坐下!”央墙急急的拉着精神恍惚的她窝进角落里。
正所谓棒打出头鸟,现在她们所有的人哪个不是噤若寒蝉,直往角落里缩,她这一出去,必将成了那下一个军妓人选。
“央墙,我们要逃!我们要逃!”靠在央墙肩上的她不停的轻声喃喃。
是的!她要逃,她们都要逃,她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的喃喃声虽轻,却似乎一下子唤醒了营帐内所有混沌的人,众人空洞的目光都锁定了她,似乎她就成了她们的救命稻草,包括那重伤匍匐在地上的绿衣女子,也敛去了眼底那尖锐的怨气,换上了凄凉的哀求。
“姐姐,你有主意吗?”那绿衣女子首先开口,急切的问她。
“只要能逃出去,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姐姐就带上我们一起吧!”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恢复了生气一般,急切的恳求着。
央墙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比,焦急的目光朝外瞅了瞅,方才小声道:“小声点,被外头听了去,我们死定了!”
虽然外头是逍遥声四起,但正所谓隔墙有耳,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众人听她一说,霎时平息了下来,众目光却依旧直直的停驻在始终未发一语的冷殇陌身上。
此时,冷殇陌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今日已挑了些女子出去,她们今天该是安全的。但是明天就不敢确定,所以,要逃,今夜就要开始。
当然,如若逃亡不成功,以莗芷国的暴戾,她们的境遇便会更加艰难,要想再出逃就不会再有可能。
所以,机会她们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也许莗芷国的人是以为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她们不但没再捆绑,昨天晚上也只是派了两个士兵把守。
白天更是无人看管,但是白日里来往的士兵太多,要逃脱军营简直是白日做梦。
所以,照此看来,晚上,才是最好的时机。
如此想着,她决定了,晚上带着众人一起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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