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余香还在这个房间里飘荡着,可是人已经走远了。隔着墙,我听到走廊里他的脚步声都是无比急促的,我依稀看到他打开房门走出去时的侧脸似乎有些红,但我想或许这不过是我瞎想。可是他刚才的那一番语气十分认真,而据我对他的了解,传言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一旦认真答应一件事,一定会执着坚持到底,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他父亲便放心地把一家规模如此之大的会所交给他掌舵的原因。
我原本就已经很乱的思绪此刻变得更加烦乱了,他的话让我的心里荡起了无穷的涟漪。我不断地问自己的内心我究竟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我想也有喜欢吧!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又怎么可能一次次屈从于他,一次次接二连三地被他羞辱?
他说让我做他的女朋友?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让我做他的女人,而是说,让我做他的女朋友。他第一次对我说出“他会保护我,不会再让我受伤害”这样的话语,这代表什么?
他还说他可能有点喜欢我?什么叫有点喜欢我?这一点点喜欢能够支撑多久?
我越琢磨心里越乱,越乱心跳越快,毫无恋爱经验和人生经验的我此刻真希望有一位智者能够瞬间出现在我的身边,给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如何抉择才最好。
我破天荒地失眠了。
书上说,当一个少女为一个男生失眠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爱上了那个男生。
黎明前我想到了这句话,顿时心惊了一下。
不不,我怎么可能爱上这样一个人?他把我害成了这样,他害得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进医院,他让我身上有了这么多的皮肉之伤,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有真情?我应该恨他的,恨他这么对我才对。
可是,他说的那一番话是认真的吗?假如他真的喜欢上了我呢?做他女朋友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真的会对我好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吗?
我想来想去,脑袋里依旧没有一个头绪。后来,我昏昏沉沉睡着了。直到护士进来送早餐,才把我叫醒。
“靳少对你真好,早餐都是专门让他的私人保姆做好命人送过来的,吩咐说一定要让你吃了再睡觉,都是药膳,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护士笑盈盈地说道。
是吗?他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吗?他是真的对我有心吗?我喝着汤,脑袋里还是琢磨个不停。
“你的脸今天好多了,刚送过来的时候真吓人呢,脸都肿成那样了。”护士又说道。
“是吗?有没有镜子?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说。
护士连忙找了一面镜子拿了过来,我对着镜子一照,自己都被自己的模样给吓坏了!这里面这个两边脸颊鼓起山丘、眼睛挤成两条缝、眼圈旁边乌青一圈的人是我吗?天啊,我居然变得这么丑!
我吓得一下把镜子扔掉了!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护士慌忙安慰我道:“你别担心,肿胀的地方会慢慢消退的。医生会给你用最好的药物做最好的治疗,只是有个过程,你别太担心了。”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这才放心了许多。我问:“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摇了摇头,她说:“如果留下一丝疤痕,靳少会直接让我们主任撤职的。我们这儿是靳少家的私人产业,所以你放心吧。一得知你昏迷流产的事情靳少就连夜飞回来了,你没醒之前一直在这儿守着,以前可从没见到他为哪个姑娘这样过。”
护士的话让我心中又是一凛,见我悻悻地不再说话,她便吩咐我好好吃饭,然后就出去了。
这之后几天靳言都没有出现,但是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前来送餐。我又只能被迫躺在了医院里接受治疗,万幸的是他一次性命人送来了许多书,我边看书边做笔记,累了就睡觉,醒来又继续看书,日子倒是过得飞快。
流产的事情让我的心里无比地难受,我常常晚上在夜里惊出一声虚汗,总是恍惚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可当我从梦中惊醒,身边却空无一人。
我抚摸着肚皮,不敢想象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生命悄然驻足又无比悲惨地离开,十九岁的我面对成为过妈妈的事实无比地茫然,一种发自本能的痛苦折磨着我,而那种既痛苦又无能为力的心情,成为了后来在我心中盘踞多年从未散去的阴影。
我想我将永远不会忘记,十八岁的那年冬天,我的腹中来过一个小小的生命,它可能刚刚着陆扎根,还未来得及伸展四肢,就已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拳脚打得四散流窜,就这样带着无尽的遗憾化作一摊血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