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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口

苏寒和连星晚对话的含义,要从苏寒的发现开始说起。

他发觉,这个鬼物没有五感,是靠着情绪波动感觉到人的存在,并进行袭击。

时代影城的事,因为当时放映的是恐怖片,观众观看时受到惊吓,情绪波动自然较大,被隐藏在银幕中的鬼物觉察到,全数消失身亡。

而现在,鬼物做了同样的事。之所以先消失的,是苏寒身旁的那位女性,正是因为她当时十分气恼,情绪起伏较大,被鬼物发觉,遭到袭击。

可是,那位女性身上发生的是偶然情况,这次放映的不是恐怖片,观众就算因为剧情发展,情绪产生浮动,也不会特别激烈,不利于鬼物大量杀人。于是,鬼物利用自己的迷惑能力,让所有观众觉得电影十分精彩,深陷其中,为剧情的发展而极度心潮澎湃,方便鬼物发现到所有人,并进行逐一击杀。

因此看电影时,观众表现得非常入迷,仿佛这是什么绝世好电影。

连星晚和苏寒看出了这一点,遂让张华翰保持冷静,使其存活的几率更大。

目前,张华翰依旧活着。沐浴在灭邪灯的灯光下,手里握着连星晚给他的玉牌,又看鬼物真的一直没有攻击他,他感到十分安心,心情平静了下来。

有数个昏迷过去,或是被陈慎余霸龙波及死去的人,他们产生不了情绪波动,所以都还躺在地上,没有消失,以及刚刚苏寒面对鬼脸的亲身经历,就是这个猜想的佐证。

这样说来,只要全程保持没有情绪波动,他们便能成功活着度过任务时间,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对话结束后,苏寒与连星晚分开,再度开始走动,不断探查周边环境。

他要找的,是离开这里的方法。

鬼物虽然十分强大,但没有五感,是其很大的一个缺陷。

得知他们所处的地方变成了幻境后,苏寒就在想——

鬼物明明看不到,感受不到,为什么能做出一个,和真实影厅一模一样的幻境?

鬼物没有视觉触觉之类,不仅看不到周边环境,连空间感都没有。按理说,它做出的幻境应该不成形状,充其量只有一片黑暗。但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幻境真实细腻,细节与真实场景几乎一般无二,场景被破坏的物理效果和音效更是栩栩如生。

将这些综合起来……苏寒推测,鬼物的能力,有可能是“制作出与当前所处环境一模一样的幻境”。这样,才能解释其没有五感,为何却能将影厅场景还原,而且别的更复杂的,对他们干扰更大的幻境不做,偏偏弄出了这么一个影厅幻境。

若鬼物的能力真是这样,那对苏寒来说,就有空隙可钻。

鬼物真实还原了影厅构造,必然把影厅的一个重要部分也一同还原了——

出口。

影厅有出入口,鬼物所做的只是简单粗暴将影厅的景象复制,那出口很可能保留着。

而那里,就是幻境的弱点所在,苏寒做的,正是要将其找到。

其他人觉得这幻境走不到边际,是因为鬼物的另一项能力——迷惑感知。鬼物用这个能力让观众对电影入迷,随着剧情发展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现在也用这个能力迷惑人的感官,众人觉得幻境茫茫无尽,走不到头,说不定他们在现实中看起来,其实只是在不断原地绕圈。

苏寒同样不免受到了这种干扰,迟迟找不到出口。他精神力较强,对幻觉的抗性较高,但还是敌不过鬼物——单说鬼物能制作并维持这样一个逼真的幻境,就证明它的精神系能力比苏寒强了太多。

苏寒索性抛弃了被迷惑的视觉,闭上双眼,仅用精神力来探路。

陈慎第一次遭受鬼物袭击,用蝙蝠双翼飞起,开始与鬼物正面对上时,苏寒没有将猜测说出,提醒他们收敛情绪,是因为那时已经迟了。

看鬼物和陈慎他们打得有来有往能看出,鬼物不单可以感受人的情绪波动,还可以感受到攻击它的特殊能量,并将发现到的人锁定。

普通刀枪的攻击,对鬼物根本无所谓,但经过强化的轮回者的攻击,会对它造成伤害。如果鬼物感受不到这种攻击,无法锁定住人,只依靠感觉到的情绪波动盲目追杀人,那完全与活靶子无异,任务难度如此低,想想也不太可能。

鬼物首次动手,先是杀了心情气愤的女性,片刻后,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的女性的男朋友,以及后面几个带着小孩子的人都接连消失,便是因为他们在情绪激动时,已被鬼物锁定,就算之后情绪平复,也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陈慎在被鬼物袭击时,就被锁定了,余霸龙估计也已被锁定。苏寒说出猜想,就算他们相信并去践行,也免不了被追杀。不说出来,还能拿他们吸引鬼物的仇恨。

似乎是这么做有好处,鬼物会优先袭击情绪波动较大的人。第一次时,鬼物只吞了几个人就了事,直到电影剧情进入高.潮,观众情绪高昂,才开始大规模杀人,后来观众陷入疯狂恐慌时,杀得更是猖狂。

同在与鬼物战斗,心情波澜不惊的连星晚身边围绕的鬼脸数目,明显比陈慎和余霸龙要少,看起来更从容一些。

陈慎疲于保命,苏寒没有威胁,又使用着精神屏蔽,存在感极低,所以他不免忽略了苏寒,而注意到了连星晚的轻松状态。

“连星晚,你发现了什么!”

陈慎红着眼大吼,走投无路,想拼命抓住任何一点生存的希望。

“说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然而,连星晚丝毫不理会他们,陈慎和余霸龙恨极,结果引来了更多的鬼脸。

在看到郑其伟和许冰的惨况时,苏寒就没有了和陈慎他们合作的打算,在陈慎拿他当替死鬼后,则更是如此。

陈慎和余霸龙,能弄死,就尽量早点弄死。

其实,在被陈慎当成挡箭牌前,苏寒就遇到过一次危机。

在不知道鬼物的情况前,他曾用过好几次精神扫描,那时,他应该就被鬼物注意到了。所以,在身旁的女性被鬼物袭击时,苏寒的直觉产生了危险预警——发现他的鬼物来到了附近,有可能像杀掉女性的男朋友一样,顺便杀掉他。

但是,苏寒的精神屏蔽技能刚巧克制了鬼物的能力,鬼物锁定不到他,于是没有对他动手。

鬼物每次杀了人后,都会间隔一段时间,然后再次杀人。中间隔的那段时间,是其在将吞噬的人消化吸收,补充增强自身,因此,它不会一口气杀掉所有人。

苏寒的情绪波动着实很低,又没有主动攻击鬼物,所以危机过去,苏寒解除了屏蔽后,鬼物也不再对他动手,而是去攻击情绪波动更大、对它更有威胁的人。

目前的陈慎和余霸龙,就担任了这样一个拉仇恨的角色,使得连星晚和躲着的张华翰比较轻松,苏寒也能更方便地寻找出口。

苏寒眼中一片黑暗,完全靠着精神力的查探在行走。过程中,他从未睁开过一次眼睛,磕绊倒下了,就站起身来继续前进。突然,苏寒脚步一顿,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彻底精神力耗费了太多,头脑不断泛着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疼痛。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口,一旦他的精神力彻底耗空,精神屏蔽就不能再用,也无法继续探寻出口。到时迎接所有人的,定是一个死。

另一边,在鬼物的纠缠下,陈慎和余霸龙实在奈何不了连星晚。陈慎全身鲜血淋漓,他消耗甚大,恢复能力大降,重生出的只能是鲜血淋漓的不完整身体;余霸龙的治疗药剂几近消耗一空,全身上下,包括强化过的手臂和右腿都坑坑洼洼,缺骨少肉。

陈慎逼不得已,只得道:“连星晚,你把发现说出来,这次任务,要是我们能成功回去,我就不拿你的奖励!”

“可以交易。”连星晚终于开口,“立下主神契约。”

主神契约,是以主神为公证签订的契约,若有一方违反,必将遭受主神惩罚。

陈慎一咬牙:“可以!”

两方很快契约完成。

陈慎迫不及待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鬼是依照情绪波动强弱来攻击人的。”连星晚淡淡道。

闻言,陈慎怔住,一时想通了许多。

而话说完,连星晚轻盈一跃,来到了苏寒身边。

她看到了苏寒的示意,所以说出了那条情报。

反正那个信息,现在已经没用了。

苏寒指向身前空白处,对连星晚道:“出口就在这里,破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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