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宓妃有喜。”
太医沉稳的声音宛如平地惊雷,炸的宓清瑶直接从床上弹起,冲向白胡子太医抓着她的衣领质问,“你说什么?”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回应宓清瑶的是众人下跪的贺喜声。
宓清瑶呆呆的站在原地,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一个个弯下的脊梁,高矮胖瘦,或高或低。
一瞬间,宓清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世界的中央,光与影将她重重包围,声音,色彩,温度都被她脑袋里的嗡嗡声代替。
孩子?
她竟然怀了孩子?
属于叶苍华的……孩子?
似有某种魔力操纵着宓清瑶,她本能的用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呆滞的望着叶苍华。
吧嗒。
一滴泪滑落,有手很温柔的将它擦去,宓清瑶猛地惊醒,本能一退。
叶苍华的手在空中形成定格,他的手很修长,像成熟的小香葱,一根根都是那么好看,光在他的指尖聚成小小的晶莹,像极了清晨的露珠。
前世的宓清瑶是个严重的手控颜控党。
这么漂亮的手,百年难得一遇。
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说时迟那还快,宓清瑶将那只手反手握在手心,放在脸颊磨蹭,满脸痴汉状,“好漂亮。”
天了个噜的。
周围跪着的太医宫女太监们大跌眼镜。
他们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有嫔妃这么奔放的调戏皇上的,而且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最重要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皇上是闹哪样啊。
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嘴角有黑线,眼中带着笑,微微颤抖的双颊中还带着少女的娇羞,高高挑起的眉毛似在理智与享受中苦苦挣扎。
一时间,太监宫女大臣们彼此对视,用点头和交换眼神的方式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情况微妙。
情况微妙啊!
宓华宫的温度在上升,有微妙的情绪在空中蔓延,宓清瑶的吃豆腐工程从手上升到身体。
叶苍华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角眉梢,温暖系数飙升,似回春的大地,正绽放着朵朵桃花。
“噗嗤。”
人群中,有小宫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如醍醐灌顶,宓清瑶顿时回归理智,即将触碰到叶苍华的手也停在空中。
宓清瑶眨眨眼,慌乱的放开叶苍华的手,“对……对不起啊,没忍住。”
“咳咳。”叶苍华微曲五指,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继而抬起头,冷傲的俯视宓清瑶,“你以为怀了朕的龙种,就能肆意妄为吗?”
宓清瑶一呆。
叶苍华上前一步,用刚才被宓清瑶调戏的右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朕告诉你,不、可、能。”
没有给宓清瑶反映的时间,叶苍华甩开宓清瑶,径自走到门口,“给朕好好看着她,丁奇,随朕去婉仪殿。”
“遵命。”丁奇慌忙尾随叶苍华离开。
这一变化来得太快,宓清瑶还没什么来得及反应,就被逃难似离开的一大队人马留在原地吃灰。
最后,留在宓华宫的只有刚才为宓清瑶诊断的太医杜明知。
宓清瑶歪头,“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杜明知“……”
相较于宓华宫的冷冷清清,此刻的婉仪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殿中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殿内,太医们焦头烂额。
婉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又是宰相邱良策的嫡女,如果他们无法找到稳妥的办法,圣上怪罪下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床上的婉妃面容苍白,气息奄奄。
叶苍华进来时,正看到小宫女为婉妃清洗伤口,腐烂的血肉模糊了盆中的清水。
远远的看了眼,叶苍华就走向扎堆的太医。
“微臣参见皇上。”
几个太医见叶苍华,连忙行礼。
叶苍华摆摆手“不必拘礼,婉妃如何?”
“这……”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
“杜康,你来说。”叶苍华指着其中最为年轻的杜康。
杜康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是太医首杜明知的嫡长子,十三岁就开始出游历练,期间著书三本,皆流传于世,医术了得,仅在杜明知之下,在太医院有小华佗的称号。
“回圣上,婉妃娘娘脸上的毒乃是西域七毒,此毒无色无味,臣等能竭尽全力也只可保全娘娘的性命,可娘娘腹中的龙种和这脸上的疤痕……”回答到最后,杜康话音渐低。
“龙种?”叶苍华惊异。
“回圣上,娘娘已有两个月身孕,可若要保全娘娘的性命,腹中的龙种恐怕……”
叶苍华皱眉。
众太医低头颔首。
此刻叶苍华的态度正是他们所担心的,历来太医就是个高危职业,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若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他们尚不必担心身家性命,可偏偏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想当初宓妃得宠时落水不幸被蛇咬,叶苍华赶来时就对他们太医大家训斥,还放话若是治不好就提头来见。
如今婉妃的家世背景,地位权重皆在宓妃之上,又怀了龙种,此番棘手程度可想而知。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叶苍华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站在原地,眉头深皱。
“此事不可与外人道。”许久,叶苍华冷冷的下命令。
众太医默然称是。
叶苍华眉头锁的更深。
婉妃是邱良策在皇宫最好的牌,也是他和邱良策周璇的余地,现在,他还不能和邱良策那个老狐狸撕破脸,有皇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邱良策知道。
“皇上……皇……上。”
虚弱的声音从床榻方向传来,打断了叶苍华的沉思,回头,婉妃正冲着叶苍华的方向伸着手。
“爱妃。”叶苍华连忙过去,抓住婉妃的手,温柔的安慰,“爱妃莫怕,朕在这。”
“皇上,臣妾的脸。”
叶苍华沉默,抓着婉妃的手更紧了。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把婉妃放在心上,可如今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脸被毁了大半,心中实有不忍。
“皇上,您要为臣妾报仇。”婉妃双眼包含泪水,楚楚可怜的哀求。
“朕……”
“皇上,臣妾冤枉啊。”婉妃奋力挣扎,好不容易坐起些,虚弱的说“宓清瑶……是宓清瑶对臣妾……是她……是她让臣妾的脸……”
“宓妃,有了朕的骨肉。”叶苍华眼中带着怜惜,“爱妃受的苦,朕记在心上。”
婉妃身子僵硬,两眼放空,许久才回过神,声调近乎麻木,“臣妾,恭喜陛下。”
“朕还有事,爱妃好好休息。”叶苍华拍了拍婉妃的背,起身离开。
看着叶苍华离开的背影,婉妃重重的摔在床上,放空的双眼蒙上一层寒意,素手紧紧握拳。
宓清瑶,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