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慢,莫悲独自站在公交站感叹着。平时上班的时候也觉得时间过得慢,不过只在即将午休或者下班的时候。如今闲了下来,时间没有从指尖溜走,它停了下来,听风看景。
等车的空挡,莫悲的寂寞很勤奋地又唱了起来。烦躁使她想要掀开头顶把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直接给捏死。或者,把树上的蝉捏死。一滴汗水划过脖子,落进衣服里,太阳依然一点没有回避的意思。盛夏,一个名字美过其本身的季节。
莫悲正出神时,咔嚓,一声快门在耳边响起。
她顺着声音看去,强烈的光线晃得人皱着眉头眯起眼睛,逆着光的少年站在那里傻笑,举在手中的拍立得挡着他的面孔,强光为他镀上光晕。莫悲有一瞬间疑惑,莫不是遇见了哪个文艺女青年的初恋?
“你刚才的样子特别丑,忍不住就拍了。”少年放下拍立得,甩着照片。绝不比这阳光逊色的脸孔便露了出来。
“年轻可真好啊,随便怎样都这么好看。”莫悲看着他的脸,不禁感慨。
“这句话我该是理解为你在夸我?还是你在解释你为什么丑了?”Byron看着刚成像的照片,几乎是捧腹大笑。
莫悲靠过去一把夺下了照片,照片里的她痴呆似的半张着嘴巴,脸旁的发丝被汗水打的湿漉漉的,仔细看来,本身不是很清晰的轮廓倒是拍得“错落有致”,浑身由内向外透出一股深深的怨念。
“我一定把它拿回去给主编看看。丑得连气质都看不出来了!”
莫悲瞪了他一眼,把照片放进包里:“大中午的,你不上班瞎跑什么?”
“我就是在上班啊。啊,对了,你不在社里可能不知道,我重签了合同,现在已经是摄影作家了。”
“哦。”莫悲的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
“是不是我没跟你说,伤心了?”
“跟Molly怎么样了?”
“呃……什么?”
“你不是喜欢Molly的么?”
“有车来了,是你要坐的吗?”
“是么?”
“那我们下次见了,Katie姐。”
莫悲没来得及说再见,Byron就跑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莫悲想,Byron的父母可以接受儿子喜欢的Molly么?反过来,Molly的家人能接受这个黄毛小子么?一个人的爱情本也就是破裂的,而两个人的爱情是从完整被迫走向破裂的。这样想来,爱而不得比爱而不能强得多。最起码要容易接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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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听歌过了一下午,看电视在唱,打扫卫生在唱,写书在唱,做饭也在唱,歌里的内容千奇百怪都是所谓人言。一会议论她的私生活,一会质疑她的工作能力,莫悲听着却无处可躲。
“莫悲?”Calvin进门许久,看她像电视里播的孙悟空一样灵魂出窍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莫悲回过神,想抱上去却犹豫了一下,犹豫了以后便是失去了抱上去勇气。
“有一会了,你在想什么?”Calvin做到餐桌前,拿起碗筷。
“没什么……”
“在家还习惯吗?”
莫悲听见这个问题,眉毛立刻就竖起来了:“什么叫在家还习惯么?”这句话就像是上班养家的丈夫回家假装关系他的主妇妻子一样,理所当然中带着高傲与怜悯。
“我是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怎么了?”
“我没事。”
“Areyousure?”
“大概是中午睡多了。”
“……”Calvin因为尴尬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对了,这个周末我们去见伯父,然后……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