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包容了一切的不足,女人在夜里容颜变得娇俏,男人在夜里仿佛也变得可靠。黑暗隐藏了一切不美好,也滋养了所有丑恶。在黑夜的包容下,真实的世界若隐若现。
莫裳躺在上等丝绸制成的床单上,同样材质的被子在她的肌肤上划过落到地上。她拥有世界上最为透明光滑的皮肤,如同屋顶的水晶吊灯,那是妈妈给她的礼物。她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寂寞得发疯。
男人从地上捡起薄被,盖住她的身体,手温柔地从额头一直抚过发丝。莫裳还是一动也不动,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累了吧?要睡了吗?”男人轻声问。
她摇摇头,躲开抚过来的手。那手僵在半空,不一会便收了回去。男人起身要走,莫裳伸手拉住了他。
“怎么?”
“别走。”
“好。”男人欣喜,侧卧于床侧,拥住她的腰肢。
男人是莫裳多年的“朋友”,说是朋友,莫裳却无法解释他与她的关系。认识他是在大学时候的第一次试镜,他是投资人。那天半路上突然下了很大的雨,她淋着大雨赶到试镜地点,试镜已经结束,她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没看路撞上了他,他温温柔柔地一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帮她增加了试镜的机会。最后她并没有被选上,可是他开始时不时跑来学校看她。那个时候莫裳曾很后悔自己选了这样一个专业,可是为了能和沈衾寒在一个城市里,为了以后成名配得上站在他的身边,再难过的日子她也还总觉得美妙。
这个男人开着另整个学校轰动的车,站在她破旧的宿舍楼下,干等了整个下午,才等来了去见沈衾寒回来的莫裳。
“你好,又见面了。我叫文宇。”男人还是温温柔柔地站在她眼前,不紧不慢地吐着文字。
莫裳顶着晕染了的睫毛膏,呆在原地。后来,他偶尔过来等她,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当然都是顶高级的那种。她收了他送得名牌包,收了他给的花束。他没问她关于彼此的关系,她也不提。他以为渐渐得,事情就会水到渠成。可她并没有什么再多的反应。
时间久了,有几次他也问过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她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餐具扭头就走。就在她觉得再也不会看见他的时候,几天后,他又温温柔柔地站在楼下,冲着她笑。
她曾跟莫悲讲过一点关于他的事,故事的模式自然是“这不是我的事,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朋友的事……”莫悲皱着眉头听不了几句,就站起来走了,她说那男的一定有病。莫悲的看人标准一向是越是看着正经的人内心越是龌龊,越是看着完美的人内心越是病态。这个奇怪的标准却总能是对的。
可她却需要文宇,在她寂寞时,他是她的速效药,虽不治根,在他臂膀下的日子总能让她有那么几个小时忘却寂寞的。一如现在。
“我渴了。”莫裳说。
“那我去给你拿杯喝的来,想喝什么?”
“最烈的酒。”
“好。”
莫裳接过文宇拿来的酒,喝了一口。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莫裳总是不在他这里留宿的,再晚也总叫他把她送回去,因而他这么问她。
“这两天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当然,相待多久都可以。”
莫裳举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月色柔和,空调的风吹不起厚重的窗帘,也吹不动莫裳的心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