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vin坐在办公室里,总是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拿手机,可他不知道打过去要说些什么。这些天来,他经受着一直以来最令他担忧的问题困扰,因而时常魂不守舍。他抬手看看手表,又抬头看看钟表,拿起手机又放下。前几天,他下班的路上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父母在电话那头一吼一劝的质问他关于婚姻的决定,他被那质问的语气激怒了,婚姻那样失败的两个人有什么资格来质疑自己对婚姻的选择呢?就因为血缘么?那种羁绊一辈子也不能挣脱得开吗?他不信,他就要挣脱出来。
说起对父母的感情,Calvin突然就不成熟起来,站起来顶高的一个男人,家庭却是他的弱点。那种夹杂着失望与恨的情怀,也许这就是家人真正的含义吧。虽然这样,他依然渴望能有个正常一点的家,能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也能磕磕绊绊的成长,而不是现在这种相互之间压根不熟还非干涉你的自由。这多年来,但凡他想做出个什么选择,他们就冲出来拽扯着他的肩膀,他受够了,他反抗,他与他们无条件对立,只要是他们反对的他一定要做,嘴上打来打去这些年,双方都筋疲力尽的。可是父母还是要管,他还是反抗,谁也不曾改变,如此往复,没有尽头。
母亲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拉着他的小手说,‘爸妈很忙,Calvin以后一定要找个能帮到崔氏的女人,这样大家都会过的容易一点。’到底谁会过的容易一点,为什么总是想着要过的容易一点,靠自己做不到容易一点么?利益,这就是人活一辈子所追求的吗?
忙忙忙,要多少钱,是他从他们嘴里听到最多的字眼,紧接着他被送出国,那么一丁点大的个小人儿,自己在国外啃着冷面包,被人欺负,在漂洋过海的电话里,依然听到的还是那几个字眼。不对,还多了一些个‘要和有钱有势的人交朋友’。他也试着去交过这样的朋友,后来,便没有了朋友。再后来他好庆幸自己长大了,交了可爱的女朋友,带给父母看后,不久,女孩子从桥上跳进了冰冷的大海,抱着女孩冰冷的尸体,连同他的心也一起冰冷了。那么美丽的金色头发,被葬在姑娘家乡小镇的墓地里,他不被允许参加葬礼,但是他的心也葬在了那里。
自己是父母眼里的工具,他终于明白了这点。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如此对待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要报仇,他要他们用一生来偿还。然而,这样的决心并没有真正起到什么作用,这么多年过去的,他的父母没有因此付出任何代价,就像他除了心理的怨念也什么都不曾做过一般。
遇到莫悲,似乎是自己在墓里埋了太久的心发了芽,这个好悲伤好悲伤的姑娘,是不是也在为他而悲伤。是不是有比他还要悲伤的故事。姑娘的悲伤好美,美得想让人画出来。可惜他不曾学过绘画。
他不曾对莫悲说过一星半点关于他父母的话题,莫悲也从来不问,这让他免于苦恼这一件不知如何评价的交代成分事件。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初一不说十五也得说,他开始躲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一看见她那悲伤气质的眼睛他就觉得对不起她,原先的悲伤与他无关,可是似乎未来的悲伤不可避免。
Calvin:莫悲是个好姑娘,好到让人心疼的姑娘。真想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悲伤。可是莫悲说的那个定律是真实存在的吗,好姑娘注定没有好下场。
Calvin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有点在欺负莫悲,欺负她的好脾气,欺负她的沉默。所以抱着歉意想要补偿给她,可是碰触了那个刚烈的,自尊心超强的傻姑娘的底线。Calvin开始想不明白莫悲爱他什么呢?或者说,她爱他么?
莫悲:我并不清楚什么是爱。长这么大,我并没有体会过爱,也没有真切的感受到被爱。也许,我这么说不够确切,可我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谁爱过我,我又爱过谁。没经历过爱的人怎么会了解什么是爱呢?从没有谁教过我,这样的我又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Calvin知道,莫悲是不会爱的,可是她忠于陪伴,她会皱着眉头,带着忧愁,陪着你,这最简单的陪伴正是他所追寻的。如果,如果有一天,非要面对选择,他宁愿他将这一天拖的久一点远一点,最起码,在被迫分离那天到来前,他都将不留余地的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