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开口,眼里像是受了打击般的绝望,目光里也没有了聚焦的地方。我完全忘记了她已经是未在人世的人,担心如此状态的她,会在这样的楼顶玩一次飞身。我走过去双手用力地扶着她的双肩,将她往下楼的楼梯带去。
她失魂落魄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仿佛已没有了感官,也没有了思想。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没有了丝毫生的气息,让人知道她还有生命特征的,仅限于她被我扶着的身体,脚步自主地跟着我向前行走。
走过有些寂静黑暗的楼梯,来到六楼的阳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跨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嘈杂的声音开始传来在而耳边索绕,像是昏迷之后,感官的复苏般。
心里这才觉得是生活的味道,她也如同从睡梦中醒来一样,脸上的麻木消失。取代她那麻木的表情的,是一种隐忍,她略微转身,在这个人声嘈杂的走廊上环保着我,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究竟是该推开她,还是该安慰她。毕竟才见了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思绪争吵,我抬手轻轻地回抱她,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心里默想,希望妳快点好起来,尽管我并没有关于妳更多的记忆。
“王森,王森~”邓雅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再次体会感官复苏时的感觉,睁开双眼,发现我依旧躺在五楼的走廊上,天已经变得明亮得有些刺眼,我有些疑惑地看着邓雅菁。脑子里满是刚才的画面。
“妳还睡的真香,我都叫妳好几声了,快点起床来了啦,要迟到了。”邓雅菁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充满了活力。
“嗷~”原来,又是一个梦啊!?我努力去回想梦中那个人的长相,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就像一个高度近视患者没带眼镜似的,知道大致的轮廓,却始终没有具体的眉眼。
把铺在地上的凉席收好拿回宿舍,我开始迅速地洗漱。她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闯进我的梦来?难道真有前世今生?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我该有多伤她心,她才会表现得如此伤痛欲绝啊!?
像是要将这得不到答案的喧闹思绪甩开一般,我甩了甩头,在心里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便跟着邓雅菁一起向学习的生涯走去。
来到教室,第一眼看向了方娇琳座位的位置。这就像是曾经习惯性地找某个身影,在这写情书的几天时间里,对于她的留意俨然已成了物理上的惯性般,真实地存在了起来。
她此刻正埋头看书,也不知道在看哪一篇文章。像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似的,她抬起头来,视线与我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我们就这样静静看着彼此。
三秒,她像逃离似的,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将目光回放于手里的课本。我则若无其事地跟邓雅菁继续嬉戏打闹着走向自己的座位。
拿出课本,思绪却并没有跟视线同步,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昨晚的那个吻的,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我是不是该像电视里的那样,对她负责抑或补偿呢!?可是,生活又不是电视,我这样的处境能对她付起什么样的责,又能给予她什么样的补偿呢!?
而且,电视里的负责抑或补偿,都是因为两人互生爱意,只是没有捅破那薄薄的窗户纸而已。我跟她之间,就算彼此好感,也谈不上爱意吧!?不说是没有,即使是有。这种感情也得不到大众肯定与祝福,谁愿意把自己的生活交付予异样与愁苦!?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又想起周冬雪来。既然当初那么勇敢地与我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韧性地等待我们长大呢!?说什么家里最让自己爱戴的就是外婆,为了不让外婆操心,所以给我一个分手的结局。可是当初都干嘛去了啊!?不期然地闯进我的生活,住进我的心里,挥挥手便又离去,将我独自留下交付予寂寞与忧郁。
还说已经不在一个学校了,环境的不同,心境也会不一样,所以拒绝等待。不是说爱是可以穿越时空限制,穿越地域阻碍的吗?为什么我的爱就不能!?好吧,我的爱情,败给亲情与地域。
时间会冲淡一切,连着那些幸福甜蜜与悲痛欲绝。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我应该细细地,带着感恩地去感受这一切,将伤痛交付予时间去自我修复,即使我并不知道这样修复的时间究竟需要多久,但我相信。
扯起嘴角,给自己一个无奈的苦笑。将自己回归于当前的学习,我疯了般地大声朗读起课文来。一遍一遍的,好像这样就能驱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周围的同学也好像回声般的,加入了高声的朗读队伍,耳畔传来加大的嘈杂的朗读声,像是海潮般的,在感官里生成水波般的错觉。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却依旧觉得时间是那么的腐朽。
下课时,我地给她一张纸条,承诺她为她做三件任何我能做到的事,前提是与感情无关。这是我犹豫再三后,所能想到的补偿方式。加上那样的前提,一是防止她也有些喜欢我,为此而提出交往,而我还想要等待一个不知归期的人,没有投入下一份感情的准备。二是因为我现在并没有爱上她,我希望交往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而不是条件。
她疑惑地接过我递过去的纸条,我不知道她是否会明白我的意思。也不知道她会让我做什么样的三件事,只是交出承诺的那刻,像是终于完成某件事情般地感到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