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门关闭的那一刻,里外相隔成两个世界,他站到窗户前面,心乱如麻,只知道要等她出来,至少看到她平安无恙。
“你走吧,她出来定然不会想见到你。”空无一人的等候区,迟邵楠的话唱响在他的周围,无端地叫人心烦意乱。
祁颂唐回答:“我等她出来。”
“何必呢!”若说前面的每一句都是为了赶他走,让戏不留破绽地散场,后面的则是的的确确的真心话,“回忆的幸福我会负责。祁颂唐,既然你都调查了回忆,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她吧。”
呵,**的兄妹情!看着全无动静的急救室,祁颂唐说不出嘲笑的话,他有什么资格。重重地一拳击在玻璃上,为心痛找一个出口。
两个大男人苦等了十来分钟,清洁的阿姨来清理垃圾桶,见到了玻璃上的裂缝,愣是拿手摸了好久,顾自在那儿嘀咕:“奇怪,之前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破了?”
“阿姨,是他打破的。”迟邵楠无情地揭穿,“损坏公物叫他赔偿。”
等不到回忆,等来了祸患,祁颂唐一头栽在了鲁莽上。年纪一大把,别的没学会,倒是和她学会了冲动。和清洁阿姨连连致歉,瞥眼,仍然是哀伤遍地。回忆,我该拿你怎么办?
经过几周的静养,回忆的身体状况日趋稳定。工作上迟邵楠贴心地为她请了半年的假,长到可以去国外度个假。她却赖在酒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整日地守着电视和漫画,若是无人打扰,闲散慵懒地可以守到天荒地老。
迟氏夫妇那边,她起初还担心祁颂唐会故技重施,然而,迟迟没有坏消息传来,看来某人放弃了折磨她的念头,回忆喜中有悲,久而久之慢慢地淡忘。
倒是累了迟邵楠,熟知她怕黑,家里酒店两头跑,后来干脆以谈判合同为由谎称出差在外,迟正天作为他的顶头上司不知有否怀疑过,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如此一来二往,兄妹二人通通成为无业游民。
“哥,要是一直可以向现在一样,吃吃喝喝睡睡,再看个肥皂剧,那该多好啊!”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追看电视连续剧,回忆不止一次地发出感慨。
迟邵楠端来切好的水果伺候越养越肥的大懒虫:“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坐吃山空?”
“正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移民去澳洲,不,”她支着脑袋做思考状,“我们移民去日本,发达国家的社会保障福利都比较完善,我们可以依靠伟大的政府机构。而且,在那儿,我有可能发展我的漫画事业。”她歪着脑袋遥想。
“好——我的大梦想家,”闲聊之余,迟邵楠的手机不停地有讯息进来,忘了是在第几条,他一眼相中了一条极有价值的。将手机扔进口袋,轻拍了拍回忆的背,说,“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比白日做梦好玩百倍!”
生病以来,首次出门竟是被诱惑的,她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车的停靠点是“蜗牛”餐馆,与第二医院并排而立,回忆来过,这里是她的爱情蓬勃生长的地方。再回来,睹物思人,触痛眉眼。她不满地看着迟邵楠,不留情面地抱怨:“哥,你明知道我孕吐吃不下东西,还带我来油腻腻的餐馆。”回身就要上车。
“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吃饭,”迟邵楠说,“是带你来出气的。”
“真的?”回忆将信将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随他而走,捉弄人出恶气什么的可是她幼时最爱,以前没有哥哥傍身,此刻望着旁边高大俊朗的男子,威风八面。
狐假虎威地横行霸道,在看到餐馆最里面戴墨镜的女子时,立马弱了气场。
隐蔽到几乎无人涉足的四人餐桌,宋大明星在动情地诉说她无疾而终的青春年华,而对面看不清表情的聆听者可不正是多日未见的祁颂唐。
回忆与迟邵楠找了一处坐下,地理位置恰到好处,被大柱子遮挡,他们的视角看过来,刚好是盲区。她要了一杯热水以镇心神,顺便不切实际地疯想,若是实在听不下去,就用它来泼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宋锦时说的都是她与祁颂唐之间的共同经历,音色里带着天然而成的磁性,让人不得不静下心来聆听,有如她曼妙的歌声,这一点回忆承认,她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也抵挡不住。
但若光光是语言,是故事,她还没有彻底走出祁颂唐的影子,就有些坐不住。宋锦时和祁颂唐要重温旧梦,也不看看时机对不对。所以,在听到她提及当年那些被寄到宋家的照片时,回忆握着水杯的手松了又紧。
“想不想做个娱记,让我们的宋大歌星见见报?”迟邵楠向她建议。
“我有更狠的,”话音落后,几秒钟的功夫,人站在了那一对男才女貌面前:“不错,你的那些不堪的**是我偷拍了,匿名寄到宋家的。”
追本溯源,还不是你不洁身自好,怪不了别人。回忆一旦想起宋锦时将她的身世抽丝拨茧时玩味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孩子差点流掉有一半拜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