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粗粗商量出几个绝佳去处,最终在迟夏墨小朋友的精心挑选下,决定去城北郊区的南园。回忆大抵是不想与祁颂唐同行的,借着许立中初来乍到的理由,她提出做他的人工导航。
可想而知,十几分钟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楼下停着一白一黑两辆车子,回忆母女站在路旁却僵持不下,一方想要去蹭祁颂唐的车,另一方费尽唇舌就是不肯妥协。就这样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在一旁看好戏的许立中提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索性母女俩分开,一人各选一辆,岂不公平。
小豆芽和回忆面面相觑,小脑袋瓜突然灵光一闪,抢占先机说:“回忆妈妈,我要坐立中爸爸的车!”她的目的是帮助祁爸爸钓迟回忆上钩,所以就要给他们多多相处的机会。
方才还吵吵着要坐祁颂唐车的迟夏墨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她想着许是女儿一时着急说错了,便一字一句地问个究竟:“小豆芽,你到底要坐谁的车子?”
“许——立——中。”
小豆芽口齿清楚地发出三个音节,让回忆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明朗起来,感情女儿是故意在和自己唱反调,她做出个双手交叉的手势,坚决不会同意:“不行,我坐立中爸爸的车,你坐祁颂唐的!”
“不要……”小豆芽倔起来的时候像极了回忆,两人就因为一个坐车问题争吵起来,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许立中早已被耳边的嗡嗡声吵地烦躁,纵观另一边的祁颂唐,气定神闲地倚在车旁的模样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是怀着好心情去郊游的,却要等在这里看一对母女毫无意义的争执,不行,他坚决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美好的行程。一步上前,他拉了拉小豆芽,指着回忆命令道:“你坐他的车,小豆芽坐我的车,就这么决定了!”
“喂,许立中!”回忆不满地瞪着他。
许立中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迟回忆,你是个大人,要让着小豆芽。”有时候,看看这母女俩,小豆芽倒更像个小大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回忆,牵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坐进车里。
“谢谢立中爸爸。”一关上车门,小豆芽就趴在座椅上,忽闪着一双明眸和许立中道谢。
他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这么做欺负你妈妈。”回忆和祁颂唐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顾盼提过一点,小豆芽也经常打电话和他谈心事,今天本是想借着机会见识一下这“祁爸爸”是何许人也,但初初看到他单手抱着小豆芽从电梯里出来,回忆急急地追在后面时,那样的画面让他的心蓦地一沉。许立中自嘲,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没有欺负她,我就是想让她和祁爸爸和好而已。”小豆芽在许立中面前不敢造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变成了蚊子一般的叮咛。
许立中目光幽深地瞄了眼后面紧随的车子,和小朋友讲道理:“你的回忆妈妈要不要和祁爸爸在一起,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你要是非要把他们绑在一起,谁都不会开心的。”
“哦。”小朋友嘴上应承着,心里还是似懂非懂,在她看来,祁爸爸很乐意啊。
到了南园后,几个人择了一块空草地,将桌布铺上后便席地而坐。四个人里,也只有小豆芽吃得欢快,其余三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尴尬,不多会儿,许立中出来缓和:“迟回忆,你带我去附近逛逛。”
求之不得,回忆望着女儿问:“小豆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小豆芽看了看祁颂唐后摇头,又是一通奇怪的理论:“我刚刚和立中爸爸在一起,现在要陪祁爸爸玩。”
回忆苦苦地一笑,临走前不忘警告祁颂唐:“你别再利用我女儿做一些有的没的,祁颂唐,我不会上当!”说完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许立中瞎逛。
回忆走后,小豆芽立时欢脱地似一只兔子,拉着祁颂唐四处跑,看到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在放风筝时,她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良久,眼巴巴地看了看祁颂唐,问道:“祁爸爸,我想和那个大哥哥一起放风筝。”小朋友长这么大,生活里除了漫画就没有别的玩具了,以前和迟回忆提过要放风筝,可是她总说她还小,会摔跤。
“那你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祁颂唐看着女儿可怜的小眼神,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嗯!”小豆芽重重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祁颂唐就看到两个孩子融洽地玩在了一起,他在桌布上坐下来,静静地观望,孩子,总是喜欢和同龄人在一处玩耍的,他小时候也是一样。
垂下眼,草地上稀稀落落的紫色和黄色小花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心念一起,他就地取材,百无聊赖地编织起了花环,间或,再注意一下女儿的安全。恍恍惚惚地,竟然依稀感受到一种年老时的天伦之乐。看来,自己是真的急于安定下来了,不想再有所变动。
小豆芽玩得大汗淋漓回来时,一眼就注意到了祁颂唐膝盖上的花环,她一把拿过,放在眼前瞧了又瞧,兴奋地感叹着:“好漂亮啊,祁爸爸。”
“那我给小公主戴上,好不好?”祁颂唐抬手替她擦去鼻尖额角的汗水。
“好啊,”刚说了两个字小朋友蓦地想起回忆的话,脸色沉下来如实地说,“可是妈妈说小花小草也是生命,随便去摘的话它们会死。”
祁颂唐摸了摸女儿纠结的脸,把花环给她戴上:“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等会儿要是妈妈问你,你就告诉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妈妈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