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醒了!”
“拿绳子,快把她绑起来!”
一阵嘈杂声中,季嫣然悠悠转醒。浑身冰凉湿腻,鼻间嗅到浓浓的水草腥气,腰下更是有什么东西尖锐地硌着她的腰。
季嫣然费劲地挪动手臂,往腰下一掏,摸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棱角十分尖锐。谁这么缺德,往她腰下塞一块石头?
不对!她不是被摩托车撞了吗?季嫣然“呼”地坐起身来,四下扫视起来。只见一群穿着土旧,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见得到的古人围在前面,一个个神态各异地看着她。
这是穿越了吗?季嫣然还感觉得到腰后的硌痛,提醒着她并不是做梦。又见周围遍是树林与小河,再远处还有一座轮廓模糊的高山,俱是陌生景色,不由得心中一凉。
“奶奶个腿,居然跳河寻死,真他娘晦气!”一个家丁打扮的矮小男子拨开人群走过来,手里提着一捆麻绳,目光凶狠地瞪着季嫣然:“给老子老实点!否则叫你好看!”
季嫣然挑了挑眉,掂了掂手里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石块,猛地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哎哟!”季嫣然那一下砸得又狠又准,那名家丁顿时被砸破额头,刹那间发出一声惨叫。将手中麻绳一丢,双手捂住额头,呼呼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
季嫣然趁机又摸了两块结实的石头,而后缓缓站起身来,警惕地瞧着前方神色诧异的人群。
俗语有云,穷山恶水出刁民,眼前这群人面黄肌瘦,穿着破烂,见她被欺负也不吭声,显然不是好心肠的人。
“季嫣然!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怒喝,又有两名家丁打扮的男子走过来,伸手朝季嫣然捉过来。
季嫣然心中暗忖,他们叫她“季嫣然”,显然她虽然穿越了,名字倒没变。心中想着,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逼近的两人。忽然后退一步,双手各自抡起,顿时两块石头正正朝着两人的脑袋砸去。
“哎哟!”
“哎哟!”
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家丁顿时止住脚步,捂着额头痛叫起来。
不过,却没有流血。季嫣然这回捡起的石头没有方才那块犀利,只给他们头上留下一块鼓起老高的青紫大包,倒是没破皮。
这一回更加激怒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分别从两边开始包抄季嫣然。
“等等!”身体传来的虚弱感,让季嫣然心头一跳,连忙阻拦道。才一出声,便觉声音又细又稚,丝毫没有威慑力。季嫣然皱了皱眉,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小河,改了主意:“你们再敢过来,我便跳下去!”
闻言,两名家丁果然停住脚步,目光有些迟疑。
“你们别逼我,否则我马上死给你们看!”如此软弱的话,季嫣然本来不想说,可是浑身湿哒哒的,又冷又僵,她不确定能不能脱身。何况,他们还不知道有几人呢?
两名家丁眼中迟疑更甚,对视一眼,缓了神情说道:“大小姐,你又是何苦呢?不管嫁给谁,都是锦衣玉食,再不必在这荒凉之地讨生活,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季嫣然心中一动,原来她的身份是“大小姐”?又不动声色打量家丁们的穿着,显然比他们身后做布景板的农人们体面多了,顿时明白“大小姐”家里是有些钱财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形?“大小姐”不愿嫁给家里安排给她的男人,情愿来到荒凉之地讨生活?这个念头才刚起来,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浓烈的愤怒,几乎冲得季嫣然站不住。
想必这具身体中残留的情绪,季嫣然猜测着。就在这时,忽然脑中一胀,像有人塞了一大团东西进来,疼痛不已。
季嫣然,元州,克亲,放逐,替嫁……
“你们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季嫣然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对那两个家丁说道。顿了顿,又补一句:“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们尽管放心。”
两个家丁还有些犹豫,可是另一位家丁被季嫣然打破了头,此刻血流不止。他们想了想,从身上掏出几个铜钱分给两个村民,叫他们看着季嫣然,而后送流血的那名家丁回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散了。
只留下几句破碎的闲谈:“真真是兔子急了会咬人。”
“闷葫芦死一回倒学会发脾气了。”
“咯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就能得意这一时了。”
季嫣然等他们走后,便就地坐了下来。一手摸了一块结实的石头,往站在河床上监视她的两人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脑子里的胀痛渐渐减轻了,不时增多的记忆也逐渐稳定了,季嫣然已经把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
原身也叫季嫣然,是元州大族季家的大小姐,五岁没了母亲,被扣上克亲的大帽子,遭到族人的厌弃。没多久,父亲准备迎娶继母,便把她送到了几百里外的这里来,交给一家拐了几十道弯的亲戚抚养。
说是抚养,却没留下一金一银,十年来更是不闻不问,害得小嫣然受尽白眼与欺侮。昨天,季家忽然来人,要接小嫣然回族里,说是她十五岁了,该准备嫁人的事了。小嫣然本来很高兴,觉得父亲终于想起她了,还专门跑大老远山林里采了果子给他们吃。
谁知,却不经意间听到真相——有人看上了二小姐季媚然,季媚然不想嫁,找她替嫁。
多么欺负人啊!不说小嫣然又气又恨,扭头就投了水。便说穿越而来的季嫣然,此刻也是气得浑身发抖,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