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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民主之魂(2)

入主白宫后,杰斐逊立即着手纠正联邦党执政时期滥用权力的种种弊端。他释放了所有联邦党人凭借《外侨管制法》和《惩治叛乱法》“不分青红皂白”任意拘捕或迫害的人。他发布命令裁减海军、陆军,精简外交人员,并敦促国会“最大限度地撙节开支”,削减捐税。这些措施使他获得良好的声誉。

杰斐逊在就职演说中提出的关于偿还国债和保持“全国政府的全部宪制活动”保证,使联邦党人得到了抚慰。在他的内阁中,麦迪逊任国务卿,艾伯特·加勒廷任财政部长,他俩精明能干,成为总统的得力助手。同时,杰斐逊又竭力“照顾”那些在选举中遭到失败的共和党人,授予他们联邦官职。他在任命联邦高级官员方面,适当地作了一个开端,力求唯才是举而不管其阶级和出身如何,尽管那些人大部分都还是来自社会的“上层”。

小战争和大收购

说起来,杰斐逊第一届政府最出色的成就,不是在内政方面,而主要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

在杰斐逊任总统的那个时候,美国为了能进入地中海进行贸易,每年要拿出200万美元(即岁入的1/5)作为赠款、赎金和贡赋缴纳给摩洛哥、阿尔及尔、突尼斯和的黎波里等穆斯林国家。当时,的黎波里的帕夏对自己所分得的贡金感到不满足,他便于1801年5月向美国宣战。这一场海上战争断断续续地打下来了。1804年,杰斐逊派出爱德华·普雷布尔司令率领的以旗舰“宪法号”为主导的特遣舰队,对的黎波里进行了一系列的炮轰。在普雷布尔到达之前,美国战舰“费城号”在的黎波里附近触礁搁浅,被敌人拖曳起来弄走了。帕夏囚禁了该舰上的美国官兵,并打算将这只战舰装备起来用以补充他自己的海军。不料,美国海军上尉德凯特趁黑夜闯入港内,纵火烧毁了“费城号”。帕夏的计划因而落空。

在这次战争中,美国驻突尼斯的领事威廉·伊顿建立了一件更大的功勋。伊顿认为美国采取封锁和炮击的策略万难奏效,便说服驻地中海区的美国舰队司令,对当时流亡在埃及的一个的黎波里“王位”觊觎者的事业提供支持,建立一支由美国水兵、希腊人和当地酋长率领的骑兵所组成的远征军,实施对的黎波里的陆上军事打击。这支杂牌军在伊顿的指挥下,横越利比亚沙漠,行军500多英里,终于设法抵达德尔纳城附近。在美国战舰的配合下,伊顿等攻克了该城,迫使的黎波里缔结了一项有利于美国的条约。这就为美国在地中海的商业扩张创造了条件。

购买路易斯安那,则是杰斐逊总统在外交上取得的最辉煌的业绩。

那时的路易斯安那不同于现在美国的路易斯安那州,而是密西西比河以西直到落基山脉,北邻加拿大、南至墨西哥湾的广大地区,面积约为215万平方公里,后来分建为十几个州。自从16世纪欧洲殖民者入侵北美洲以来,该地区数易其主。1763年英法七年战争后,法国将它转让给西班牙。拿破仑上台后,法国与西班牙达成秘密交易,1800

年10月路易斯安那又正式交给了法国。

但法国并未立即接管路易斯安那,对归还领地的条约保守秘密达一年多之久。1801年5月,杰斐逊对此有所耳闻。而另一个事件更加引起杰斐逊的不安。拿破仑已向伊斯帕尼奥拉岛派出一支远征军,令其镇压该地黑人的叛乱,然后进驻新奥尔良和路易斯安那。一支能征惯战的法国军队驻扎在美国的后门口,这无疑会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1802年4月18日,杰斐逊给美国驻法公使写信说:“法国占据新奥尔良之日,我们一定要同英国和英国舰队联合起来。”这位总统多年政治生活的经验使他相信,只要有一个欧洲强国控制着密西西比河河口,美国就有可能被拖入到欧洲战争中。为了防止这种危险的出现,杰斐逊乐于采用前总统华盛顿的政策,即“暂时的结盟以应付非常的事变。”

1802年底,美国商人在新奥尔良港口存放货物的权利被取消了,而“存栈权”在1795年美国与西班牙所签订的条约中,仅曾获得为期3

年的保证。但是,美国西部边疆地区的居民,每年要在新奥尔良转运价值100万美元的农产品,他们认为自己应永远享有这种权利。因此,在西部地区人们怨声载道。在这种压力下,国会决定拨款200万美元,以充“有关合众国与外国交际的费用”。1803年3月,总统委派詹姆斯·门罗为特使前往法国,令他与美驻法公使利文斯顿一道与对方进行谈判,尝试通过外交途径购买新奥尔良和佛罗里达的可能。

在门罗抵达巴黎之前,利文斯顿已与法国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谈判,然而毫无进展。不久,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拿破仑派往海地镇压黑人起义的军队受到重创,加上黄热病的流行,法军死亡数字超过3万人,几乎是全军覆没。与此同时,英法之间再起战端,拿破仑已无力兼顾两大洲,他意识到与其让路易斯安那被美国以后占领,不如现在就卖掉它,这样既可得到一笔钱充实他的战时财库,又可防止美国与英国联合,可谓一举两得。1804年4月11日,当利文斯顿去求见法国外交部长塔列朗,准备重提照常的出价购买新奥尔良时,塔列朗突然问道:“对整个路易斯安那你们愿出多少钱?”这真使美国外交官喜出望外。于是4月30日,门罗和利文斯顿一起与法国政府签订了割让条约,美国仅以区区1,500万美元的代价买下了这片215万平方公里的路易斯安那地区(每英亩土地约合3美分)。

路易斯安那的购买扫除了美国西进运动的障碍,使美国的领土扩大了一倍,密西西比河这一“众河之父”完全成了美国的内河。这十分有利于美国经济的发展。长期以来引起许多麻烦的航行权、存栈权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此外,路易斯安那的范围极不明确,这给美国随意解释其边界,进一步向西扩张提供了方便。美国外交史学家比米斯认为,路易斯安那的获得,“对于美国的重要性是怎样估计也不会高的。……它使这个共和国的领土增加了一倍,……它给予这个国家世界上最丰富的粮食、燃料和动力仓库之一。……路易斯安那变成了美国向佛罗里达、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和阿拉斯加扩展的走廊。”

杰斐逊购入路易斯安那后,便派出由他的秘书梅里韦瑟·刘易斯上尉和威廉·克拉克中尉领导的科学探险队,到西部进行科学考察。探险工作始于1804年5月,结束于1807年10日,行程达9000多英里。它的活动自始至终得到了总统的亲自指导。探险队搜集了这块不为世人所知的领土的大批第一手的资料,刘易斯等人把他们探险的经历及成就写成报告,数年后出版,成为美国文学宝库中的珍品。他们的事迹和传奇经历使美国人津津乐道,激励着美国人的奋斗精神和冒险精神。

伯尔案件

如上所述,杰斐逊在4年任期内政绩显赫,尤其在外交方面获得巨大成功。但这并没有使联邦党人停止对他的攻击。马萨诸塞州参议员蒂莫西·皮克林及其追随者深信存在着一个使民主共和党人永远当权的“杰斐逊阴谋。”他们策划要让新英格兰脱离联邦,走上分裂国家的危险之路。

在那些新英格兰教士和联邦党领袖看来,杰斐逊的胜利就是民主制的胜利。他们断定民主制会导致恐怖主义、无神论和独裁统治。皮克林煽动说:“难道我们必须袖手等待这种结果吗?我们当初革命的原则明白指出挽救之道———实行分离。”在1803年底以前,马萨诸塞州的“埃塞克斯帮会”和康涅狄格州的“河神”就已开始策划一个“北部邦联”,用皮克林的话来说,它将“免除南部贵族民主派的那种腐败及其腐化影响和压迫”,它是一个以新英格为中心的邦联。

部分联邦党人的这一图谋,得到了英国驻美公使的支持,但汉密尔顿却不屑与其为伍。密谋者们便转向了副总统艾伦·伯尔。

伯尔曾在1800年选举中,使纽约州投了杰斐逊的票;若无该州选票,杰斐逊是不会当选的。伯尔这次当上了副总统,但是他始终认为自己不被杰斐逊重用;而且当1804的杰斐逊竞选连任时竟把他从共和党的副总统候选人名单上抹掉了。伯尔于是决定,要同民主共和党的正式候选人争夺纽约州州长的职位。联邦党人把杰斐逊与伯尔的失和视作天赐良机,他们积极支持伯尔竞选州长。作为回报,伯尔答应事成之后使纽约州加入“北部邦联”,并自任邦联的总统。但大部分联邦党人领袖反对这一计划,他们深知,分裂国家是不得人心的。果然,伯尔遭到了挫败,联邦党人的图谋随即告败。这一密谋当时取得成功的机会多么渺茫,可由1804年总统选举予以证明。在这次选举中,杰斐逊囊括了除康涅狄格和特拉华之外的所有各州的选举人票。杰斐逊所得票数与平克尼相比,为162票对14票。

年方48岁的伯尔,已彻底毁弃了自己的政治前程,他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汉密尔顿的作梗。1804年6月,伯尔向汉密尔顿写了一封措辞十分强硬的信,要求他的对手“立即无条件地承认或否认”报界所传说的对他品格的诽谤。汉密尔顿则一口回绝,并答复说:“我相信,你多想一想,对这件事就会与我有同样的看法。否则,我只能对实际情势表示遗憾,并只得承受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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