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549900000008

第8章 感悟人生(7)

(常草)

打往天堂的电话

实现了把人间和天堂、心灵与心灵连接起来的愿望。

一个春日的星期六下午,居民小区旁边的报刊亭里,报亭主人文叔正悠闲地翻阅着杂志。这时一个身穿红裙子、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走到报亭前,她四处张望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电话机,又悄悄地走开了,然而不多一会儿,又来到报亭前。

不知道是反反复复地在报亭前转悠和忐忑不安的神情,还是她身上的红裙子特别鲜艳,引起了文叔的注意,他抬头看了看女孩并叫住了她:“喂!小姑娘,你要买杂志吗?…”“不,叔叔,我……我想打电话……”“哦,那你打吧!”“谢谢叔叔,长途电话也可以打吗?”“当然可以!国际长途都可以打的。”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认真地拨着号码,善良的文叔怕打扰女孩,索性装着看杂志的样子,把身子转向一侧。小女孩慢慢地从慌乱中放松下来,电话终于打通了:“妈……妈妈!我是小菊,您好吗?妈,我随叔叔来到了桐乡,上个月叔叔发工资了,他给了我50块钱,我已经把钱放在了枕头下面,等我凑足了500块,就寄回去给弟弟交学费,再给爸爸买化肥。”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说:“妈,我告诉你,我叔叔的工厂里每天都可以吃上肉呢,我都吃胖了,妈妈你放心吧,我能够照顾自己的。哦,对了,妈妈,前天这里一位阿姨给了我一条红裙子,现在我就是穿着这条裙子给你打电话的。妈妈,叔叔的工厂里还有电视看,我最喜欢看学校里小朋友读书的片子……”突然,小女孩的语调变了,不停地用手揩着眼泪,“妈,你的胃还经常疼吗?你那里的花开了吗?我好想家,想弟弟,想爸爸,也想你,妈,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做梦都经常梦到你呀!妈妈……”

女孩再也说不下去了,文叔爱怜地抬起头看着她,女孩慌忙放下话筒,慌乱中话筒放了几次才放回到话机上。“姑娘啊,想家了吧?别哭了,有机会就回家去看看爸爸妈妈。”“嗯,叔叔,电话费多少钱呀?”“没有多少,你可以跟妈妈多说一会,我少收你一点儿钱。”文叔习惯性地往柜台上的话机望去,天哪,他突然发现话机的电子显示屏上竟然没有收费显示,女孩的电话根本没有打通!“哎呀,姑娘,真对不起!你得重新打,刚才呀,你的电话没有接通……”“嗯,我知道,叔叔!”“其实……其实我们家乡根本没有通电话。”文叔疑惑地问道:“那你刚才不是和你妈妈说话了吗?”小女孩终于哭出了声:“其实我也没有了妈妈,我妈妈死了已经四年多了……每次我看见叔叔和他的同伴给家里打电话,我真羡慕他们,我就是想和他们一样,也给妈妈打打电话,跟妈妈说说话……”听了小女孩这番话,文叔禁不住用手抹了抹老花镜后面的泪花:“好孩子别难过,刚才你说的话,你妈妈她一定听到了,她也许正在看着你呢,有你这么懂事、这么孝顺的女儿,她一定会高兴的。你以后每星期都可以来,就在这里给你妈妈打电话,叔叔不收你钱。”

从此,这个乡下小女孩和这城市的报亭主,就结下了这段“隋缘”。

每周六下午,文叔就在这里等候小女孩,让女孩借助一根电话线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电话号码,实现了把人间和天堂、心灵与心灵连接起来的愿望。

心灵的天空

雪白的纸片在夏风里飞舞,宛若一只只欢笑的眼睛,浙浙随风远去……

有一个夏天永远飘忽在我的记忆里,而紧紧牵住这段记忆的是一个女孩。

那年夏天酷暑难挨,中午下班后我头顶一把遮阳伞,被涌动的热浪驱赶着快步回家。走到楼梯口,收伞的瞬间,蓦地发现一个十多岁的瘦小乡下女孩蹲在我的脚下,她的右臂挽着一个浅蓝色的包袱,黑红的圆脸盘上布满汗渍,那件缀有小红花的衬衣蒸腾着热气,一双粘满污垢的胶鞋被拇指穿了一个洞。她抬头怔怔地望了我半晌,突然一跃而起:“婶,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玲。”

那一瞬间,我心头不由一颤。从她那山东口音我已断定她来自丈夫的家乡。我仔细端详着,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开始在我脑海中晃动。

那年我新婚不久,随丈夫来到他的故乡——山东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初到婆家,人乡随俗,走访亲戚朋友是必不可少的。一天傍晚,丈夫牵着我的手,来到他的堂哥家。低矮、简陋的茅草房,几件黑乎乎的家具。粗糙的泥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那时堂哥尚在县城打工,已经离家半年多,此间只给家里捎过一回“在外挺好”的口信。我只能在相片上拜见堂哥了。照片上的堂哥有些苍老,额头皱纹纵横,憨厚的表情中夹杂着木讷。堂嫂在家操持家务,见到我们她显得很局促,不住地在衣襟上擦拭双手。她身后尾随着一个顽皮而又肮脏的男孩,相框中他的照片最多。只有照片上那个脖颈上系着红领巾的女孩没有见到。门口忽地出现了一个手提书包、背上驮着一个背篓的女孩。她气喘吁吁地望着我们,浅浅地笑着,嘴角嗫嚅半晌,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婶。“

堂嫂告诉我,由于家中缺少劳力,女儿每天都要在放学的路上打一篓猪草回家。每天不打猪草回家,第二天就不要上学去了。在那一刻,我的心灵突然间被一种东西触动了,我抚摸她湿漉漉的头,鼻子一酸,说,没事的,婶以后供你读书。

她敛了笑,明亮的双眸顿然泊在一片泪光中。

我们走远了,她那湿润的目光被我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久久地缠绕着我。

回到都市,伴随时光的流逝,我已经淡忘了当时的承诺,甚至遗忘了她的模样。

我双手紧紧地揽住了她。我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浓烈的汗酸气味,触摸到了她因瘦削而凸出的骨骼。我想,这孩子孤身一人,长途跋涉,是为一个梦而来。这个梦是我早年为她编织下的,而我却把它忘记了。

在她洗澡的空暇,我抖掉她带来的那个蓝布包袱上的尘埃,里面整齐地包着她的初中课本和几支用报纸卷就的圆珠笔。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想应该把她留在我的身旁,替她在都市找一所读书的学校。

清水沐浴后的女孩完全变了模样,一种乡村素朴又纯净的美让我怦然心动。

“婶,城市真好。”“好吗?你感到好就留在这儿吧。,’她眼中跃动着的火苗忽地黯淡了下来,“婶,我这次是趁学校放暑假跑出来的。你给我找个活干,这个暑假我一定要挣足我和弟弟的学费。,’我惊呆了。

她家中发生的许多变故是我所不曾知道的。她的父亲在县城打工,从高楼坠下,摔成高位截瘫。弟弟上了小学,家庭经济难以为继,她和弟弟都面临辍学的困境。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只有坚定她留下的信心。我将我的想法告诉她,她静静地听着,最后摇了摇头:“婶,我必须回去,回去照顾我爹和弟弟。”

我无言以对。让她外出打工是不可能的,连续几日,我都用“找不到活”来搪塞她,将她留在家里做功课。见她十分失望,我只好对她说:“玲玲,就算婶雇你好了,每天做完作业替我做饭,到时我付给你工钱。”

她终于笑了。每天我都给她留下足够的菜金,而我每天都能准时吃上可口的饭菜,整个居室的卫生也焕然一新。我真的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那天中午,她买了一个西瓜回家,放在冰箱冷冻后,切好了放在果盘里等我回来。回家后我口干舌燥,捧起西瓜独自一阵狂啃。抬头间忽地发现她在怔怔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吃?”“我们家那地方种了很多很多的西瓜,我们到瓜田里可以随便吃。”

是的,盛夏季节的乡村瓜果遍野,对于这些廉价的西瓜,也许他们是不屑的。不吃也就罢了。她收拾瓜皮,我斜偎在沙发上小憩。见她进了厨房久久没有出来,我探头一看,眼前的一幕让我愣住了——她侧着身子,半蹲在地上,在津津有味地啃我吃剩的西瓜皮。

我跳了起来,冲过去,劈手将她手中的瓜皮夺过,猛摔在地上。

“冰箱里有西瓜你为什么不吃?是嫌婶对你不好吗?”

她紧咬嘴唇,默默摇头,脸颊滑下两行清泪。过了一天,我试图为我的过激行为向她道歉。未等我开口,她却从兜里掏出一些零散的钱交给我:“婶,这是这几天买菜剩下的,咱们吃饭没花那么多钱。”

我颇感纳闷。菜金是我凭多年买菜的经验而给她预留的,略有盈余,但绝不会剩余这么多。这让我疑窦陡生,甚至疑心她在菜摊做了些什么手脚。我必须为这个孩子的品行负责。那天,我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在她早上买菜时悄悄地尾随了她。果然,她不是直奔菜市场,而是从楼梯口的墙角处取了一个早已匿藏好的编织袋,一路小跑,奔向小区的那个旧垃圾箱。

垃圾箱内蚊虫乱飞,几个掏垃圾的人将头探进箱内,像寻宝一样用木棍在箱内翻搅。一个老人手提两袋垃圾朝这边走来,她立刻奔过去,“爷爷,我帮您倒。”

她将垃圾袋放在地上,捡出上面的啤酒瓶放进编织袋。袋子渐渐鼓起来,她将它搭在背上,奔向一个建筑工地旁的废品收购站。

我就是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她有些惊愕,惶惶地打量我。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孩子,回家温习功课吧。,,这时我突然改变初衷,她应该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对于一个人来说,苦难并非一无是处。

一个月后,我替她打点行装,在她的背包里偷偷塞上了3000元钱。

那天,我从单位叫了辆车,准备送她去车站,回家却发现已人去楼空。

她悄悄地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张欠条:

欠婶婶人民币3000元。

王小玲

望着这张纸条,我呆呆地出神。我将它揉碎,透过窗口,缓缓撒向天空。雪白的纸片在夏风里飞舞,宛若一只只欢笑的眼睛,渐渐随风远去……

同类推荐
  • 把日子摆上地摊

    把日子摆上地摊

    与“大款”相交则锱铢必较;与“小官”相交则自爱自尊;与百姓相交则有利他人。皮二,一卖菜老农,一古板又正直的劳动者,亦可称大丈夫!
  • 残局

    残局

    《残局》系梅承鼎从他一千多篇小小说中精选出来的几十篇精品文集。作者以轻松而又调侃的笔墨,去勾勒时下纷杂错乱的芸芸众生,让读者在笑声中去分析、去思考。
  • 生命中那串摇曳的风铃:当代青少年人生与生命读本

    生命中那串摇曳的风铃:当代青少年人生与生命读本

    品读如此经典的美文,你收获的将不只是心灵的震颤,更多的是提升人生的境界,以及对生命内涵的深切体晤。每一处饱含情感的文字,都能激发你灵感的火花,带给你心灵的顿悟,让你感受震撼的力量。让智慧滋润成长的每一个足迹。
  • 机智老爸机灵儿

    机智老爸机灵儿

    爸爸课实用读本《机智老爸机灵儿》主要呈现的是一个作家父亲的生活体验和教育体验。在表现形式上,刻意选用较自由的手记体,似小说,似散文,似随笔。初看似乎杂乱,但在这似那似中,充分展示出其独具的文学才华以及极富参考价值的教育思考。幽默机智当然是《机智老爸机灵儿》的最大特点之一。不管从何页开始,读者获得的最鲜明印象都是:这家伙,挺机智,很幽默。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情况,这位老爸总可以“机智”起来或“幽默”一嘴,使事情具有积极的、正面的影响和作用,从而使老爸嘴里的“少爷”也“机灵”起来,长此以往,“少爷”想不是“机灵儿”都不成了。
  • 那些中国人

    那些中国人

    本书是他的一部随笔集。以文人篇、军人篇、科人篇、伶人篇、凡人篇分别讲战争的故事,写科学院的故事,说普通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妙趣横生。在他笔下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都是活生生的中国人。他的描写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或会心一笑、或心尖一颤、或若有所思……他在竭力探寻着同为中国人的最为本质和共性的东西。
热门推荐
  • 帝王殇妃弦断

    帝王殇妃弦断

    有些故事要说给懂他的人听,而有些人注定孤独一生。
  • 天道进化传

    天道进化传

    当无情的天道有了感情之后,天道还是天道吗?世界又该如何发展呢?看一位现代宅男成为一方小世界之灵之后的进化之旅……
  • 狼性:强者的博弈生存法则

    狼性:强者的博弈生存法则

    《狼性:强者的博弈生存法则》简介:在自然界残酷的竞争中。狼族凭借坚韧、顽强、忠诚、合作、牺牲等最优秀的个体素质与最卓越的团队精神,成为最有生命力和竞争力的种群,成为个性张扬的强者。它们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战斗,与身强力壮的狮虎战斗,与荷枪实弹的人类战斗,在自然界的竞争中始终牢牢占据着强者的地位,从而雄行天下。西武编著的《狼性:强者的博弈生存法则》通过对狼的优秀素质和卓越精神的深入剖析,揭示了在残酷的社会竞争中,一个人如果拥有狼的这咎素质,则他强大的力量足以令任何对手恐惧,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功;一个团队如果具有了狼的这种精神,那它将无往而不胜,创造出巨大的辉煌。
  • 宠物小精灵之枫痕

    宠物小精灵之枫痕

    一个神的使者偶然来到宠物小精灵世界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波克基斯艾路雷朵美洛耶塔君主蛇勾魂眼幸福蛋跟随着他一起前往称霸联盟主角渡的弟弟类型blcp:未定取决你们
  • 名侦探柯南之穿越时空

    名侦探柯南之穿越时空

    我是柯依,大家还记得我吗?我和姐姐来到柯南世界,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最佳新宠,老公大人情难自禁

    最佳新宠,老公大人情难自禁

    人人皆知顾瑾虞偏执的爱着黎司爵,她精心算计嫁给了人人仰慕的黎二少,逼死了他最爱的女人。新婚夜她独守空房,他却守着冰冷的坟墓,情深意浓时,他在她耳边呢喃着令她心颤的名字。后来,他宠养着眉眼熟悉的女人,宠的无法无天人尽皆知。某夜,娇媚的女人风情旖旎的靠在门边“黎司爵,我们离婚吧。”黎司爵顺势将她抵在门板,睥睨傲物,“生了孩子,滚。”直到,她拖着笨重的身体,看到他怀中缩小版的孩子叫着他爹地她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救他儿子的附属品。当她挺着七个多月的身孕,被绑沉入海底时,全城举杯欢庆。再后来,大街小巷世人皆知痴情的黎少念上有夫之妇,在婚礼上枪杀了原本的新郎,娶了吓疯的新娘。
  • 阴阳蝴蝶命

    阴阳蝴蝶命

    当村民最高境界便是成为**此内容屏蔽**~“什么?你居然是我的**此内容屏蔽**~”叶明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一颗颗晶莹的眼泪划过了梧桐色的脸庞滴在了大理石铸造而成的板块上。在店铺,他不经意的成为了大掌柜的眼中钉,在社会,他却意外的被某富商女儿暗恋,得知心爱的女人成为了**此内容屏蔽**~但是他却坚持自己的心念,步入古人唾骂的道路,不爱江山爱美人。
  • 蜜婚

    蜜婚

    一次意外的登山活动,曲莘烟记住了一个面冷却易害羞的男人,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终于在又一次登上雪山时与他重逢。从此开始纠缠,再也无法逃出彼此的世界。当结婚后,她发现他其实是一只藏着尾巴的大灰狼。总之,这是一个痴心汉子和痴心妹子相互暗恋后结婚,再铲除渣渣的故事。
  • 魅诱

    魅诱

    一个又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心机深沉的太子冷然,玩世不恭的慕容长风,桀骜不驯的独孤骜,神秘莫测的南宫三少为了得到她,都说这些爱恨纠缠是因为她的媚惑红颜,她却知道,这一切的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千回百转,天机渐现,她到底是要良人相伴,还是要这万里江山?
  • 校草宠上天:别沫,不殇心

    校草宠上天:别沫,不殇心

    他是Z国第一军队的南宫二少,从小就冷漠无情,自从遇到她以后什么都变了。卖萌耍宝加强吻,最主要的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各种卖乖献殷勤。但这个世上知道他是南宫二少的人少之又少。“之前有个坏女人说我交不起房租还欠交水电费天天吃泡面。你说我该不该让那女人看看我床多大?”某男坏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