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树(男,28岁,独身,博士生,有短暂婚史。):“我被妻子甩了。最初是我看不上她,但想着咱把人家睡了,而且又是处女,再不好也要娶她。没想到结婚仅一年,她就红杏出墙,还要跟我离婚。看来真是女人比男人心狠。”
赵立雅(女,38岁,已婚,百货公司营业员,曾有婚外情两次。):“别相信男人,他给你小恩小惠就是为了干那种事。一得手就不认人了。”
古明(男,年龄不详,酒店管理员,同性恋者。):“我怕女人,跟男人睡在一起我心安、快乐,他们比女人实在、可靠。”
吴芬兰(女,26岁,已婚,大学老师。):“丈夫对我挺好的,我感觉很幸福。我的女同学都说男人坏,那跟我无关,我对其他男人没兴趣。”
孙少美(女,19岁,大一学生,狂迷上网。):“我喜欢网上的虚拟世界,美好而刺激。我宿舍的同学都有过网恋,我也喜欢~个网友,他说是理工大的。想去见他又很害怕,在网上看到女孩见网友被强奸的,被拐卖的,现实太恐怖了,我宁肯要网上虚拟的快乐,这上面的男生都好可爱哟。”
林念之还在睡懒觉。
太阳已经爬上了窗棂,大片大片的阳光忘乎所以地洒落在床上。白色的被单显得更白了,她弯曲浓密的头发铺散在枕上,给人一种假发的感觉。
她上的闹钟是十点,已经闹过两次了,都被她无情地按掉。
连着三场午夜派对,她被折腾得精疲力竭,脸色灰暗。闹钟闹了两次,她再也睡不着,只是眼睛涩涩的。她不想睁眼睛。
这时电话铃骤然响起,她侧过身一把儿从地板上拉起那个绿青蛙电话。原来是晚报编辑打来的,说今天的稿子因为政治原因被老总打了回来,让她再发一篇过去。挂了电话,她并不起床,爬到床那头,站起来,抱起电脑搁在被单上。从窗口的散文夹上挑了两篇给李编辑发了过去,十分钟一切便搞定了。又过了十分钟李编辑打来电话,说0K,让她继续睡。
睡个鬼,早折腾清醒了。她这才一把拉拢窗帘,脱去睡袍,裸着身子向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除了外墙,其他两面墙都是全玻璃的,套在她宽敞的书房兼卧室里。坐在马桶上,她可以看到一侧的书柜和整个的床。而浴室中一面墙的落地镜和另一面面盆台面上半面的水银镜使这个私密的居室时尚、神秘又有淡淡的色情。
好久这屋里没男人来了。冲了马桶,在镜中看到自己虽瘦但肉感有度的胴体,林念之感叹道。
这个私密的卫生间她不习惯外人用的。可她那几个好友愣是不习惯用客用的蹲式卫生间,每次都要进里屋用这个。林念之说不过她们。也只好作罢了。
她打开热水笼头,放洗澡水,太疲乏了,泡个澡能解乏。她倒了些桂花露和浴盐进去,用手搅了搅,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那是江南有名的桂花香,她喜欢这种味道。她用蓝色的包头巾包好头发,身子整个泡到浴缸里,不由自主地叫道:好舒服。蓝色的浴枕就系在浴缸顶头,她缓缓地躺下,随手拿起架子上几米的漫画看起来。几米那种绚丽的色彩、简单的故事她很喜欢。什么时候能将文字写成这样不动声色的美,成了林念之近来老想的问题。
看着漫画中美好的爱情,林念之不由得想着自己的情事。她在想,为什么自己所遭遇的爱情如此支离破碎,又那么经不起任何磨难呢?难道现实就这么无情,根本就不存在电影中那样惊心动魄、魂牵梦绕的爱?如果是那样,芸芸众生又苦苦寻觅什么呢?又何苦为爱情烦恼呢?
真有些解释不通。
而她实在是想要一份真正的爱情,爱得浓烈、爱得义无返顾,爱得不计后果。就像筒·爱和罗彻斯特他们的爱情。在这个现实的国度,追求爱情难道也是奢望吗?人们真的堕落得只要性、只要快乐、只要生育吗?是大家不再相信爱情了,还是真正的爱情本就不存在?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自己心里有对爱情如此强烈的渴望呢?林念之有时候想爱情这个问题时想得心痛。她不敢说自己多高尚,她也常常被男人的身体所迷惑,那种肉体的快乐掩盖了内心的东西,似乎也要忽略爱情本身了。但是,她一个人时就警醒了,明白自已要的并不是性的快乐,那样的放纵不适合她,也并非她的本意。她要的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明白了这个,痛苦也跟随了她,因为在这世上真正的爱情太少了,太难求了。可她不想放弃。即使她已三十二岁,即使她已不再青春,即使目前一个入空空落单,她也相信爱情。她期待属于自己的爱情,也孜孜寻找那个人。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不付出,只想得到。那样怎么会有爱情呢?成熟的女人应该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索取。林念之给自己说。
可那个人在哪里呢?
林念之失落地把书放到架上,纤细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如此光滑、美妙。然而要命的是她现在想的依旧是男人和爱的感觉。自从和罗亦夫分开后,她没有了性爱。前天晚上差点酒后随那摇滚歌手去,去了就要做爱,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一夜情。是最后一点点理智使她坐上了回家的的士。都快一个月了,她忙碌在无性的生活中,快乐和痛苦都谈不上,但是身体有时有遏制不了的饥渴。有时候她真想就那么随便的一夜性了事。这时她不可救药地想到洪殷升。
说也奇怪,刚和罗亦夫分手,最失魂难熬的那一月,竟然一丁点都没想到他,甚至连贝蕾她们也未曾提他,仿佛这个铁杆的男性朋友不存在一般。或许是最近碰面多了,制造了胡思乱想、想入非非的空间和机会。林念之还真想过让他填补空档,解解闷。但奇怪的是她的身体,想着这个人身体竟毫无反应。即使在环境暧昧的酒会,任洪殷升拉着手,也像是被女友牵着手,或者像自己的左手牵右手,毫无感觉。林念之有时都要恨自己太争气的身体,大概这要归功于自己对爱情的理想吧,她不能进行没有爱的性事。这样当然亦有隐隐的庆幸,与洪殷升纯真些,或许才能保住这些年来纯洁的友情。
十年的友谊,不容易呀!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跟谁能有十年的友情,就此打住吧。节制地交往,至少可以保证身边有个不会变心永远爱护自己的男人。这或许就是她的自私吧。有了这个决定,林念之反而很放松。想起以前她有时还吃洪殷升的醋,总觉得他追求她,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不该对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现在想明白了,他本来就是天生的纨绔子弟,干吗非要他对她专心呢?何况他又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林念之觉得到现在她才真正摆正了他们的关系。
她轻松地吹起了口哨,竟是不成调的田震的《野花》,她嘎然笑起自己来。
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响起,她不急不慢地擦干手,拿起卧在浴缸边的红色猫咪电话。
“喂。”声音温柔得像海边的微风。
“喂,你好,林念之小姐吗?”
非常有磁性好听的声音,有点耳熟,林念之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您是……”
“谢致南,抱歉这么久没跟你联系。”
林念之没料到,坐直身子,有点冷,又钻到水里,听筒换到右手:“噢,谢总,您是大忙人,怎么能有时间想起我这样不起眼的小女子?”
林念之不经意地露出挖苦的意思。其实在遇到他的头几天,她还老想起这个人,总觉得他会很快给自己打电话的,没想到快一个多月,无踪无影。她把他从可能的男朋友网清除掉,不去想他,偏偏这时他又来电话。
“怎么?生气了?我去欧洲半个月,生意上的事,昨天刚回来。”
“噢,是吗?”
“你在做什么?”
“洗……没什么,您说吧。”
“请你吃饭,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都行,我无所谓。”
刚说出,林念之突然觉得这个人的霸道。但话已出口,来不及反悔了。
“那,这次就听我,白云饭店粤菜馆,怎么样?你在哪住?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也好,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化妆,十二点半白云饭店见。”
“0K。”
挂掉电话,林念之火速冲干净身体,细致地化妆。她这才知道自己这些天为什么能拒绝其他男人的诱惑,除了心中对爱情的要求外,其实心里是在等着谢致南,一个成熟优秀的男人。
近来玩得太疯了,皮肤干燥没有光泽,她喷了双倍的柔肤水,又细细均匀地抹上资生堂粉底霜,再上浅浅的杏仁色的粉,本来想涂点玫瑰腮红,又怕太乡气,她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