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常的目光在堂下扫了一遍,只闻得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多作停留,泰常点头示意了管家,自己从侧门退出去了。
堂上人走了以后,堂下一片哗然。不多时也便散了,各自去收拾行装。
晚饭以前,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农舍。
“二爷,都走了。晚饭什么时候上。”管家毕恭毕敬地垂着首站在门口。
“不急,先将公子的袍子拿一套过来。”泰常声音缓和了些,已没有方才的生硬不近人情。
“是。”管家踏进门来,将门关好,才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中衣拿到床前。
泰常将那染血的袍子搭在管家空着的手臂上,接过中衣,“袍子洗干净叠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管家深点了一下头,离开房间。
“公子莫怪。”泰常嘴里念叨着,一缕青线从指尖脱出,染血的中衣已黯然飘落地面。
“何苦呢?”似是一声轻叹,叹尽离愁别绪
收起指尖青丝,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
离开房间,对门口的小厮道了一句,“派两个人去路州城,保护叫封澜的小姐。”
小厮先是一愣,遂拱手一礼朝外走去。
暮色早已西垂,院中的灯笼在寒风中晃动。
“灵二爷。”
随着一声女子的呼唤,泰常有些不习惯地蹙起眉头。向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夜色中一女子挑着夜灯,着靛青色的罗裙款款而来。
“不知夫人是哪位?”泰常拱手一礼,复抬起头望着已近在眼前的女子。不由得心中一紧,眉梢一动。再行一礼,“成老夫人。”
“别这么叫,都叫老了。你们公子呢。”云歌淡淡说一句,将灯火交到泰常手中,自己则侧身推开了房间的门。
“夫人不可。”
泰常疾呼一声,已然来不及。云歌已进了房间并从里面扣紧了门栓。
房间里,云歌冷面走到床前,在一方楠木太师椅上坐下,“公子为了玄妘还真是什么都肯做啊。那我请问公子将我儿当什么?我也怀胎十月受尽了苦楚,难道就不能给我留一丝的念想?”
“公子是不是残忍了些。在你心里,便是视万物如刍狗。可笑你也未翻手为云覆手雨。”云歌低声说着,声音落寞而凄凉,“你若慈悲些,还用这云洲江山万里做你的祭礼?玲珑宫阙,你不稀罕为何还一再据为己有……”
“罢了,罢了……”
说着,云歌颓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泰常是听到云歌说的话的。他也想到了成墨,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那么朝气蓬勃,若不是离洛公主,他也会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吧。驰骋疆场,抱得美人归。
所有的事因为一个人而变得纠葛。他暗叹世事无常。若公子一直不知道妘主子的事,会不会,便不会有这背弃天下的荒唐事。
他默然,有些思念那些年的公子了。
在他的记忆里,公子是最理智而不近人情的。那时,他们都在风灵山上。是风灵山上修炼千年的灵兽。因采集灵山精气,故都赐姓灵。
直到那一日,公子带回了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