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事,自然是没有人想得到。绵软又多病的人,如何做出这惊世骇俗之举。
在一些人惊慌失措地向云倾城奔来,也有另一些男人则被那芙蓉面惊艳,直了眼睛。
而掀飞盖头的云倾城,一瞬间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纯净眸子。显然那人也被她的举动唬住了。眼睛凝着她的眼睛,眼底略上淡淡的不可置信。随即,嘴角牵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如三月暖阳,照进心里,一片敞亮。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云倾城就那么抬着头,望着那日渐俊朗的轮廓。本来想将这一屋子人看清楚。只是那一眼,她觉得,也许,这便是她的归宿,那么好。也许,她该再忍忍,相信他会将一切摆平。
她再也听不见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感觉不到杏娘、桃奴推开人群奔跑的声音。眼里,只有他,这个温暖如阳的少年。
成墨在一瞬迟疑后将云倾城拽进怀里。将手中握着的红绸一抖,遮住了云倾城曝于人前的容颜。
“就到这里吧。”
声音颇有震慑力,听不出情绪。对,其实只是一句话便可以结束这场闹剧。
堂上瞬间便安静了,云倾城的耳朵透过那吉服包裹的胸膛,可以听到里面坚毅的心跳,一声一声,铿锵有力。
“我们走吧。”语气温柔,话语诚恳。隐在红绸中的云倾城,眼睛有些酸涩。配合地点点头。
成墨对她是真心的吧?那掀开盖头的一瞬间,对视的那双目,明明就是新婚的喜悦。哪怕她让他当众出了丑。他依然最先将她护在身边。
云倾城抬眼,透过那明艳的红绸,仰视着成墨的脸。渐渐棱角分明的轮廓,刺痛了她的双瞳。呆呆地任由成墨扶着自己的肩,离开众人的视线。
将她安置在房间。成墨将刚刚情急之下遮住她的红绸轻轻剥下。牵动了头饰,扯住头发,云倾城痛的呼出声来。
“唔,轻点。”
不呼还好,闻声成墨手忙脚乱起来。头饰缠在青丝间,红绸勾在头饰上。千丝万缕找不出头绪。
“唔,你,你……啊!快松手!”云倾城的叫声回荡在房间里。外面议论声不断。桃奴、杏娘立在几个教引嬷嬷身后,局促地攥着衣角,却不能贸然上前。
终于,成墨收回手。
被红绸缠着的人,抬眼看着不知所措的成墨,心里觉得颇为好笑。这十六岁的,那么高,身体修长笔直,肌肉线条流畅。不禁看的笑了。
“帮我拿面镜子,我自己解开。”
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男子木木地“哦”了一声,痴痴傻傻地去拿了面铜镜过来。举在云倾城面前。
镜子里的云倾城,发髻已经被揪得不成样子,像极了刚打完架的泼妇。脂粉蹭的乱七八糟。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简直就是鬼脸当前正发疯。
有些可笑地对着镜子,伸手去理那一头烦恼丝。成墨便耐心地举着铜镜,瞧着云倾城专心的模样。心中不免情丝缠绵。
半晌,云倾城将发饰都拆下来,理清了发,又去洗脸。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脸有些许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