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随着柳梦颖进了屋子,服侍着柳梦颖坐下,又倒了杯茶让柳梦颖喝下,画儿这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姐果真要入宫吗?”
柳梦颖点点头:“圣旨已下,自然是不可能再变的了。”
“小姐能带人入宫吗?”画儿紧追着问道,“奴婢随小姐入宫可好?”
柳梦颖摇摇头:“即便我入了宫,也是御前伺候,虽然不是宫女,但也只是身份上的区别,总不能把你们都带着伺候,皇上已经给过我特权,我便只带上一个人就好了。”
画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变得很沮丧,她撇了撇嘴,没有开口,情儿揉了揉画儿的长发,笑道:“小姐莫管画儿,她就是孩子脾性,小姐尽管安排,奴婢们都听小姐的。”
“小姐,带奴婢入宫吧。”落樱恳求道,“奴婢自小服侍小姐,不愿与小姐分开。”说着落樱就跪了下来。
柳梦颖扶起落樱,扫视了一眼四人,认真地说:“诗诗走后,你们四人时时跟在我身边,虽然你们三个不如落樱跟我的时间长,可是在我心里自然是相同的,这一次我要入宫服侍皇上,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对你们每个人,我心中都已经思量过了,不管是跟我入宫也好,留下来也好,我拜托你们的事情,你们一定得做好。”
“小姐尽管吩咐,奴婢们一定做好。”四个丫鬟看着柳梦颖认真地保证道。
看着四人认真的模样,柳梦颖觉得十分欣慰,这一世虽不如前生平顺,可是有这样的四个丫鬟在身边,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她笑着开了口:“祖母那里我放心不下,情儿,我入宫后,你便去禅茗苑服侍,有你费心给祖母变换花样,她一定不会再不吃东西。”
“小姐放心,从前小姐去温府小住的时候,奴婢就伺候过老夫人,知晓老夫人的喜好,一定替小姐照顾好老夫人。”情儿忙应了下来,只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柳梦颖安心。
柳梦颖点点头,转头看向落樱:“落樱,这一次我不带你入宫,我想让你去云姨那里伺候,翠姨娘的事情并没有了结,在云姨身边,你身上的担子也并不轻松。”柳梦颖话语说的隐晦,但是服侍柳梦颖多年又知道所有过往的落樱却明白了所有的意思,她终于不再执着于要追随柳梦颖入宫,而是郑重地应了:“小姐放心,奴婢定然不辱使命。”
“别太在意,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柳梦颖不希望给落樱太多压力,点到即止,她转头看向画儿,继续说道:“画儿,你年岁最小,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守着整个清影苑,莫让旁人进来,可好?”
画儿用力地点点头:“小姐放心,清影苑是小姐和奴婢们的家,奴婢一定守好这个家,等小姐回来。”
柳梦颖满意地应了,看着一一,说道:“一一,你虽然跟我的时间不长,可是性子沉稳,做事也妥帖,这次入宫,我想带你,只是宫门一入深似海,宫里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太平,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杀头之祸。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一定想好,再做决定。”
“小姐。”听了柳梦颖的话,一一忙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伺候小姐至今,只觉得小姐是最好的主子,奴婢愿意随小姐入宫,请小姐放心,奴婢定然谨慎小心,不给小姐惹事。”
柳梦颖被四个丫鬟的真诚触动了内心,想到未来在宫里并不明朗的日子,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湿了眼眶,伸手扶起一一,又拉过其他几个人的手:“有你们,我觉得安心很多。”
“小姐,时候不早了,小姐离入宫还有十日呢,有什么事情慢慢嘱咐,今日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落樱偷偷别过头擦掉眼泪,转头又笑着催促道,“奴婢们已经备好了热水,奴婢伺候小姐沐浴休息可好?”
柳梦颖点点头,让其他三人回去休息,留下落樱服侍。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舒服的亵衣躺在软和的床上,在暖和的被窝中柳梦颖只觉得这一刻心情终于轻松了下来,落樱也在一旁的榻上躺了下来,黑暗之中却眨巴着大眼睛,怎么都无法入眠。
静默了好一会儿,柳梦颖轻声唤道:“落樱。”
落樱忙起了身:“小姐,奴婢在呢,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关系,你躺下,我们说说话吧。”柳梦颖思虑再三后留下了落樱,心中还是担心她心里难过,这会儿趁着没人倒是说话的好时候,“落樱,我这次留下了你,你可怪我?”
“怎么会小姐。”落樱重新躺了下来,听到柳梦颖的疑问慌忙否认,“奴婢是有些失落小姐带了一一,可是小姐说的没错,留下了我们每个人也是有事情要做的,也都很重要,奴婢能理解小姐的考虑,绝对不会怪小姐的。”
“还有十日我就要入宫了。”柳梦颖继续说道,“这几天,我想着似乎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是想想时间这么短,就觉得有些混乱,你帮我想想,到底该做些什么?”
落樱思忖了片刻,才回答道:“府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小姐倒是不必太担心,翠姨娘的事情已经基本定了,也不会伤及夫人什么。今日之后,想必皇上召小姐入宫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温大人和温老夫人一定很担心小姐,小姐不如明日去温府看看,也好让她们安心。”
柳梦颖想起温府那一大家子,脸上忍不住浮出了笑容:“你说的不错,是该去看看。还有师父那里,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看过师父了,虽然师父入宫也容易,但我总归该去禀告一声。”
“旁的倒也没什么了。”落樱继续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安心休息吧,大夫说过小姐身子弱,要多休息的。”
柳梦颖在落樱的几番催促下,终于定了定心神,不再胡思乱想,渐渐地进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落樱便叫醒了柳梦颖:“小姐小姐,快醒醒。”
柳梦颖睁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虽然时候也不早了可是落樱也少有的会吵醒睡梦中的自己,便揉了揉眼睛,起了身:“怎么了?”
“温老夫人温夫人带着温公子和小姐都来了。”落樱一边说,一边挂上了帷帐,服侍着柳梦颖穿好鞋换衣服,口中笑道,“昨日小姐还在惦记着要去看看她们,哪知道她们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因为听说小姐还没起床,老夫人便请了她们去了禅茗苑,小姐梳妆好便过去吧。”
柳梦颖点点头,快速地洗漱好,嘱咐落樱梳了简单的发髻,便往禅茗苑去了,进了屋子,温老夫人和老夫人并排坐在主座上,两旁坐着温夫人和云锦娴,倒是没见到温霖昀和温霖珺两兄妹,柳梦颖上前行礼道:“祖母,外祖母,舅母,云姨。”
“你起来了。”温夫人笑着说,“可休息好了?我是说晚一点过来,可是母亲放心不下,一直催促着,要不是你舅舅拦了,估计天不亮就要出门了。”
柳梦颖闻言转头看向温老夫人,果然见老夫人脸色不好,眼下也是乌青,估计是知道了消息后一夜没睡好,便上前揽住了老夫人的胳膊,笑道:“让外祖母担心了,是梦颖不好。”
温老夫人没了女儿,看着懂事的外孙女只觉得更为心疼,她拍了拍柳梦颖的手:“哪里是你不好,是我这个老婆子爱瞎操心罢了,不过,你究竟为何会被皇上召入宫?这圣旨未免也太突然了些。”
“皇上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梦颖,和梦颖说了会儿话,觉得梦颖懂事乖巧,因着姑姑的缘故就多了几分疼爱,所以召了梦颖入宫服侍,也多陪陪姑姑,和公主作作伴,没事的。”对于不明就里的温府众人,柳梦颖已经想好了托辞,说起来也十分流利,倒是没让温老夫人生出半分怀疑。
“能得皇上青眼虽说是好事,可是伴君如伴虎,你又是小姐出身,伺候人的事情未必做得好,也要小心。”温老夫人叮嘱道。
温夫人笑着开口宽慰道:“听梦颖这么说我也安了心,左右圣旨是为抗不了了,梦颖入宫以后处处小心便是,母亲只管放心,梦颖这孩子讨人喜爱,宫里头皇后娘娘的公主年岁也相近,想来皇上也是真心疼爱梦颖的。”
“但愿如此。”饶是听了这么多话,温老夫人仍旧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得让你舅舅写封折子,让皇上知道温府也是疼爱你的,总得关照你一些。”
“这样就更好了。”知道柳梦颖入宫缘由的老夫人本就不放心,也动过这个念头,现在温老夫人自己提了出来,她也就赶忙应了,“柳府到底地位不如温府,皇上也更器重温大人,温大人能说上两句话,对梦颖自是再好不过了。”
“好了,母亲也看过梦颖了,现在总能心安一些,我们这些大人在这儿说说话,让梦颖去找霖昀他们玩去吧。”温夫人开口笑道,对柳梦颖解释道,“说来也巧,今日来的早,正赶上你弟弟跟着你父亲要出去,他和霖昀竟然识得,也说得来,你父亲便留了你弟弟下来,这不,我们到这儿来了,你弟弟便带着霖昀和霖珺去园子里了,你也去看看吧,霖珺总嚷着想你。”
“好,那我便先过去,待会再回来陪外祖母和舅母说话。”听见温霖昀兄妹二人和柳晟睿在一起,柳梦颖也想赶紧去找他们,便开心地应了,从禅茗苑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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