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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藏经楼(1)

竹临石(1943-)

竹临石,网名,1943年6月出生。生不逢时,历尽坎坷,也算是一笔偏得的财富。会计师,一手打算盘;省作协会员,一手写诗。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得以和平共处!已在《诗刊》、《人民日报》副刊、《星星》诗刊、《诗人》、《诗神》、《诗林》、《诗潮》、《诗歌报》、《绿风》诗刊、《鸭绿江》月刊、和《芒种》月刊等……数十家报刊发诗。

斑点

谁把生命的天空打开

让星星开出花朵

让月亮踅进思乡人的梦

让所有的斑点

成为雨水洗尽的疼痛

走在阳光里的鸟

寒意从渐丰的羽翼上退潮

动听的啼叫来自朴素的原野

拭尽忧郁的目光

栖落成春天枝头的斑点

从村庄走出一顶白草帽

红灯笼还亮在肩头

裤腿上的草屑还脆脆地响

怯生生走过猩红地毯

自狭窄楼梯盘旋而上

被一阵爵士鼓敲断了脊骨

世界散落成飘流的斑点

在离氧巴不远的地方

那个蜷缩的人在悉簌些什么

行囊里,装满了冷风、叹息

他把昨日的斑点深埋在河那边了

谁从金丝绒窗帘里扔出一块果皮

把洁净的夜溅了个浊响

那双搂紧腰肢的手多么丰润

我感到浑身燥热

一件件脱下外衣时

突地想起早已忘了季节

超短的不仅仅是裙裾

还有我们从童年珍藏至今的爱恋

多好的音乐从高楼窗缝漏下来

象炎炎夏日漏些许斑斑点点的雨意

是那位操生命琴弦的盲艺人走过红灯绿酒吗?

是上杭地区的那对彩蝶从丝弦上起飞吗?

所有的冷饮店座无虚席

人人口渴,大汗淋淋

因为所有的股市大厅挤满了火焰

从一座电话亭到一台电脑

生活的足音带起了一串浮尘

从一角餐巾到一块纯钢

都溅出智慧和汗水的斑点

车流人流

追逐缤纷情节

今天火车提速

满载长江浪花,长城风采

一片叶子落下

是秋的斑点

一粒子弹穿过

是死亡的斑点

霓虹和星光升起的刹那

城市象一条沉没的大船

五光十色中

我们常常找不到斑驳的自己

只有

遥远的民谣在灵魂深处葳蕤

芬芳泥土里珍藏永远的斑点

窑火

一双粗犷大手

在黑夜的磷片上轻轻一擦

一朵烈焰“哗”地封住了去路

世纪跨入黎明

第一次闪灼

在荒原或山麓

鲜花和太阳失色

我们自此深陷足以低头的矮墙

不再与乌鸦为邻

我们在泥土里生

在泥土里滚

在泥土里繁衍

在泥土里埋葬自己

月亮和星光照耀

谁能逃脱泥土的罗网和福荫

而窑火

总把摔打了一百遍的泥土

摔打得筋骨坚韧

为我们淬火一种精神

为我们烫热生存的酒盏

然后举起十万花朵行空

在烧窑汉子手上

窑火跳荡为挡寒御霜的暖炕

殷殷切切灼得梦魂疼痛

窑火映红青纱帐里扎纳青布鞋的手

针线密密,缝缀着回望的乡情

烧窑汉子

召唤飘流的脚音

穿越西风古道

跋涉长河落日

在火焰中看清炎凉世态

把最最朴素的泥土

站立成广厦

庇护寒士苦涩的笑

动情的窑火

播撒温暖的麦粒

把低贱塑成高大

把普通造就神圣

这创造的光芒

飞天的

是我们吉祥的鸽群选子(1953-)

选子,原名陈玉选,1953年10月生人,辽宁庄河人。毕业于辽宁大学,在辽宁省庄河市图书馆任职,中级馆员,大连作家协会会员。16岁开始写诗,1995年发表第一首诗《没有港湾的小舟》。2002年出版诗歌集《月影》。现居北京。

时光

一条波澜壮阔的河

从唐古拉山沱沱河起程

挟泥砂飞泻而下

汇涓涓细流集大波冲击

重山峻岭的阻挡

绕道西藏四川云南湖北

经过湖南江西安徽江苏

奔向大上海回归故乡

乳名通天河金沙江川江荆江

全程6300公里正名长江

我随长江漂泊

渡过时光

那山

那山

好远

我走啊走啊

三十年了

看看

还是那样远

梦里

我飞

飞回三十年

在那里飞

有时想哭

忍啊忍啊

竟吟出一首诗

我也怀疑

但这都是真的

我用人格作证

那不竭的水珠滴滴

确实滴出了这些坑坑

有时真累

我想躺着

就这样不再起来

可那山

让我不能安睡孙汝春(1957-)

孙汝春,笔名,晓春,1957年出生,江苏沭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1973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曾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台湾《大海洋》、《海风》以及新加坡《热带文艺》、《赤道风》等国内外报刊发表文章和诗、诗评约500余万字。已出版长篇小说有:《玫瑰吟》、《魂殇》、《风月无边》、《醒城》(中国文联出版社)、《弹痕》(上下册)(中国社会出版社)、《血染的记忆》(长征出版社);已出版的诗集有:《金色的乡思》、《迷恋的人生》、《情雨潇潇》(作家出版社)、《蓝色情雨》(大众文艺出版社),作品获得诗评界的好评。影视作品有:《春丫》、《小镇》等。

火柴

一百口人

挤在一间小屋

互相没有争斗

每人头上顶团火

走出去

用微弱的光

点燃了生活

感悟

打开了禁锢的鸟笼

自由鸟和蓝天对话

一颗善良的心又回来了

回归鸟在我的思绪里啁啾

雾中春燕

北国的寒冬里

我思念远去的春燕

雪压下萌动的生命

双手接住盼来的情丝

藏在山后的那份纯真

何时能让燕子筑巢

清泉映月的身影

那对黑色的向往

划破了我干涸的心田

双翅剪断了冬与春的纽带

散落漫天的珍珠

大自然舞起了燕子的歌唱

燕归巢了

燕子回来了

燕子还会远走?!

夏夜小趣

夜静静地躺在草坪

星星进入甜蜜的梦

河水和桥拥抱在月光中

是谁这般的狂想

荷塘里的青蛙在欢叫

荷花微笑着没说什么

悄悄的鱼儿没有熟睡

它们都在偷看着

谁也不愿打搅荷叶上的亲吻

含羞的柳姑娘

尽量让长发遮住眼睛

塘边的老牛却不顾这一切

扑通扑通地

跳入了荷塘的水中

搅乱了一潭情趣

月亮

月亮

从山脚下开始

爬坡

小树林里

小鸟在私语

月亮

爬上了山顶

她累了

躺在村头的那口老井里

村姑躲在大树背后

美丽的星星在介绍着什么

云飘来了

风吹来了

小草捧起露珠

月夜的风真爽

月夜的云真美

月夜的小草多风流

它们看到了月亮和老井的隐私

学着

在风中不停地摇摆

月亮在秋夜

把欢乐洒向了人间

寻找真爱果

亿万年的古老森林

除毒蛇

猛兽

还有一种爱情树

两株相拥

两根相连

只结两个果

春天萌芽抽叶结蕾

夏天破蕾开花壮叶

秋天里香甜的果

似桃非桃

似梨非梨

红红的像一颗悬挂的心

两棵树

两个硕果

成千上万朵花的结晶

称之真爱果

一条爱河从树旁穿过

世人千年寻找这两棵树

有人说亲眼见过

有人说梦中见过

还有人说喝了爱河水

哪能见不到爱情树

更有人说

吃了真爱果

又香又甜又苦

品不出是什么滋味

后来人为了寻找这两棵树

走遍了群山峻岭

吃尽了千辛万苦

见不着树

吃不着果

这爱情树上的真爱果

成为了一种永远的寻找

如今还需寻找吗

只需用温热的手放在胸口

真爱果跃然眼中

真爱树挺拔参天

真爱果烁烁生辉

树下是潺潺流淌的爱河

寻找真爱果

必须有良心的指引亦言(1957-)

亦言,原名许建国,1957年生。1982年初毕业于吉林大学中文系,有《亦言诗词选》一册。

凋谢的花辨

装饰着笑容

从此

我不再年轻

镀金的阳光

针炙每一眼汗孔

从此

浑身麻木浮肿

风干的文字

组装着生命

从此

消瘦的空间堆满流星

生活问题

孤独的时候

躲进文字深处

于是

夜晚阳光如注

迷路的时候

躲进瞳孔深处

于是

目光透视心灵的弥雾

悲伤的时候

躲进歌声深处

于是

伤口流动着晚霞的音符

绝望

有时候

绝望是一种高空坠地后的懵懂

突然的骨折麻木不痛

有时候

绝望是一种沉入海底的窒息

密不透风的澄明挤压生命

有时候

绝望是一种万念俱灰的冷漠

是一种痛不欲生直想跳楼的感觉

零点,脸红过后

心纷纭跳跃

听不清流血的走向

记忆是漫山遍野的洁白

想不起刮风下雨的味道

虽然早已明白

依然是我行我素

渐渐萎缩心情

用牙刷练习永恒的微笑

虚伪可以坦白

真诚却难以公开

人,只要虚伪一次

就很难再真诚起来杨然(1958-)

杨然,男,1958年生于成都。已出版《遥远的约会》、《寻找一座铜像》、《千年之后》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四川邛崃。

外婆的纺车

那辆四岁的纺车依然在转

依然在转四岁以来不止的记忆

吱呀吱,外婆的名字爬满了皱纹

爬满了棉线一样泛白的发丝

外婆就纺那发丝一样泛白的日子

生活的线被抽过来,绞过去

缠成线团,缠成无标题的早晨

无标题的夜,吱呀吱

岁月也是纺车,纺出外婆的驼背

而我,旋转出童年的欢乐

坐在门坎上,去唱皂桷树下蝴蝶飞飞

唱豌豆花和胡豆花

唱雨后的蘑菇和落地的丫枝

唱粉白的墙,是一面不飞的旗

画着鸟,画着鸟一样的飞机

我也跟着纺车转,吱呀吱

直到长草的月亮攀上墙,灯光跳跳

闪闪小姑娘风吹的裙衣

终于,有一天,很长很长的夜

醒来,不见了外婆,更不见那辆纺车

我窄窄坎坎的心室连接一条深巷

泛起纺车的音色,泛起一老一少的脚步

搅动月光,碰响草深的墙根

日历翻来覆去,外婆走向烟囱沟通的路

到虹的境界,化成一匹骆驼的灰云

不。再回归,回归鸟路折回的屋下

而在那最矮的角落里

外婆永远在纺车,我永远四岁

吱呀吱,吱呀吱周慧(1959-)

周慧,女,1959年生于吉林长春。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硕士,副教授。现在河北大学工作。曾在《青年诗人》、《诗选刊》、《诗歌报》、《诗刊》等报刊发表过作品。著有诗集《金风铃》等。

沙尘暴

四月隐忍着一言不发

腾出一个寓言的版面

在某个城市的上空

——终于爆炸

从果园的尽头张望

骑在颤栗的马匹之上

魔鬼的黑发与沙砾的白骨

疯狂地寻找落脚的地方

沉湎于暧昧的梦境

朝着峡谷飞身坠落

遗忘昨天今天和明天

下半身永远比上半身快乐

谁在舞台上酿造悲剧

向我高高地举起酒杯

醒来,刺痛,焦渴,

血向上涌——

升腾,急剧地升腾,升腾

然后跌落

卡特里娜飓风

厄尔尼诺厄尔尼诺

强热带风与寒流遭遇

突然之间

锋面。薄薄的刀片一样的锋面

割碎了天空的心

飓风搜集着积雨云

在大洋的海面

将浪头高高抛起,抽打

狂怒的翻卷,横扫一排排桅杆

白练。天庭的银器突然摔碎

轰然做响,纷飞的弹片

爆炸爆炸连锁的爆炸

核裂变,核聚变

神经仿佛颤抖的电线

在空中飘摇——荡来荡去

飓风眼殛速地旋转,这最后的玫瑰

也是最后的锁链

惊飞的海鸟低低地掠过水面

海龟海星缩到了海底——

蚌开始怀想淡水湖的日子

惊恐的白鲨丢掉嘴里的猎物

金枪鱼以风一般的速度冲击

而珊瑚向着群体聚集

成千上万的珊瑚,骨骼连着骨骼

呼吸挨着呼吸

一朵乌云追逐着另一朵乌云

一道闪电裹挟着另一道闪电

一排浪头跟着一排浪头死去

一阵哭喊压倒另一阵哭喊

雨,无数的箭簇尖啸着射下

射向新奥尔良射向墨西哥湾

……

风,哽咽着喘息

街道挤满树木的尸体

到处弥漫着

逃亡之后的气息

脚下遍布碎片与荆棘

太阳注视着加勒比海

鲜血淋漓的早晨

有什么死去有什么新生

卡特里娜,哦卡特里娜

无法歌唱又无法诅咒的巫女

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她是你注定遭遇的一场飓风云外野鹤(1960-)

云外野鹤,原名杨光黎,1960年12月16日生。现居河南省焦作市。

长的催促短的,去横扫千军

硬的挥霍软的,去力透纸背

每一场拼杀下来

有的腰杆笔直

有的暗暗垂泪

有一天,卑微的羊毛落尽

这节高贵的斑竹

火中成灰

吞下云的氤氲

寄身于一株松

成为它高蹈的灵魂

是谁?举火焚烧我的肢体

烧尽的眼泪终于成灰

沉重,死寂,彝黑

最后化为一节线段,一片晕染

那便是对于松和云

的怀念

粉身碎骨的捶打

熬出的灵魂,洁白

铺开,素面朝天

是高高的挂在墙上,还是弃之尘埃

只你一次落笔

便买断我一世的缘

石头,深埋于黑夜

终得见天日,于是

被刻成另一个模样

掏空的心脏

含住漆黑的痕

隐忍,不作声响

所以

伙伴还在地下,它

高居华台之上

石膏像

不知是你看周围滑稽

还是周围看你滑稽

你异样的笑着

心事深藏腹中

那天,我一个趔趄

摔裂了你的笑声

才发现

你笑的那么空洞凸凹(1962-)

凸凹,1962年3月生于四川都江堰。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写作。曾参加《诗刊》第十五届青春诗会。著有《大师出没的地方》、《镜》、《苞谷酒嗝打起来》、《桃花的隐约部分》等诗集及人文地理随笔集《花蕊中的古驿》等。现居成都。

无鼠的夜晚

无鼠的夜晚

灯泡红晕着脸,光茸分散

在墙角拐弯处

阴沉着天

声音静得像童年的一口古井

无论有什么异动出现

都被诊断为关节以外的

一记骨响:神秘、莫名其妙

断了的光阴

被窗隙的月针重又续上

而一截腊肠的悬置

从未停歇过踌躇和诘问

兽类宠物的光顾、幻变

一次小过一次

直到呈现拳头的体量、影响和威力

只有梦芯紧攥的那只桃乳

像电脑前

右手心中的身子骨

贴肤生活,嘤婉而歌

乖巧,温软,一直在那儿

龙泉驿

随着马啸走远

又折回的,是一截木板

初恋的记忆。从古驿胸旁伸出去的两条驿道

像两条曲线优美的手臂:大面铺是其中一个掌

山泉铺是另一个掌。它们

把成都东面的泥土、云絮和庄稼

紧紧箍成一个走进《辞海》的辞条

鸟儿在龙泉山东坡晒太阳

西坡入梦乡

上山看望桃花的人,红颜在内心涌动

南有梨乡柏合,北有客家洛带

往西、往西,一个地名

抄袭十座古陵

外边的人都是打马的人:不说话,分开风声赶路

妈妈的奶头是他们的一个家呵——唱着

“好男儿志在四方”歌谣

听花儿的粉拳把马鞭轻轻捶打,听

一朵一朵花蕾慢慢张开

铁血在舒缓、温化和补钙

——驿!驿!移动的故乡,一张万里寻亲的温床三原(1963-)

三原,男,本名杨培元,1963年出生于四川省蓬溪县,现供职于蓬溪县公安局,著有诗歌、哲学、散文等七百余万字。在《星星诗刊》等刊物发表诗作百余首。现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受伤的鸟

枪声响起的时候

除了猎人

周围没有其余的人类

在这孤寂的环境中

你被子弹击伤

你飞得不高

在山坡的正面

你顺势飞降下来

整个躯体倾斜成陡峭的路面

你最后落在一个孩子举起的手中

不知孩子又会以怎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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