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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吐蕊敕美居

转过跃马桥,顺着华清河绵延数百步,入得清风巷,就可看见华容公主的府邸,御赐宅名含香宅。杜若与师姐及唱晚六人辞得太子出来,没要让太子跟来,为了方便也只是讨了太子一个旨意与一个贴身侍从官,这人远远地跟着并不上前。杜若远远便看见那出自御笔的几个大子含香宅,淡淡一笑,阿兰看见杜若笑了,自小便知她主意从,想法从,就问:“阿若,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这三个字,”说完遥遥指了指匾,阿竹一字一顿念倒:“含香宅”阿梅与阿菊说:“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开心的地方么?”

“含香,香又指我的小名,类含珠吐蕊,正是父慈母爱,希望我永远被含在嘴里,不受人间风雨。而香,又可指梅花香自苦寒来,是父母希望我苦尽甘来之意,当然香亦指世间一切香气尽含于此,岂非希望我能钟灵毓秀全得天下之灵气。父母涓涓深情,实令我感怀于心,又怎么不开心而笑。”

阿竹说:“师妹,从来不觉得你比我读得书多,不过凡事到了你这儿,就偏有这许多道理。”

阿梅与阿菊一笑,阿兰说:“是啊,本来从小就属她人小鬼大,咱们虽是师姐,可是有什么事儿还不尽是阿若的主意。”杜若俏皮一笑:“那是众位师姐让着我。”

说话间,太子的侍众已与守卫位耳语了几句,守卫深深看了一眼六人中领头的男子,果然见她额头一朵梅花,忙恭敬一礼,请六人进去。太子的侍卫也过来对杜若恭敬地说:“公主若没有其它吩咐,奴才就告退了。”杜若挥挥手:“没有其它吩咐了,只是辛苦你跑一趟。”然后对唱晚说:“赏。”唱晚自是知道按规矩赏多少。

进得院来,迎面却是郁郁葱葱地一片竹林,竹林中一条小径迤逦着向内而去,小径蜿延曲折,硬是谁也看不到内边的情况,便如一扇天然的玉屏障,将整个含香宅隔绝于尘嚣之外。众人正在观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明大人、明侍卫。”杜若转身,只见进来二人正是大宴之中见过的明善与明珠。明善一进门,就对着杜若行了一礼:“工部尚书明善、三品带刀侍卫明珠奉陛下与太子旨意,特来为公主引路。”

“请起,如此就有劳明大人与明侍卫了。”

“不敢。”

杜若一笑:“明大人,本宫的确性喜竹,只是本宫也知道竹子多生南方,北方养来不易,便是本宫以前旧居的一小片竹林也是父皇费尽心思养护着,方才不至于冻死。如今这一大片竹林,若过于尽心,会流于奢华靡费,因此。。。。”说完看着明善,明善头上汗有些冒了出来,当初只遵圣命按公主喜好办事,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给公主养点儿竹子又能费些什么,外头向来传闻这个华容公主一向雍容大度,怎么此刻也尖酸刻薄百般挑剔起来。杜若见他神色不定,又说:“明大人,莫怪本宫多言。只因国家初立,百废待兴,本宫不忍劳民伤财。”旁边立着的明珠此刻方立即回道:“公主大可放心,幸好在帮助家父筹划此事之事,臣已考虑到这一点,因此这是一种特殊培植的极耐寒冷的竹子,就是中兴朝的严冬到来,也只能是微微泛黄,即不需特别养护,也不会冻死,是极妥当的。”

杜若看了明珠一眼点点头,向前走去。明善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这小子,给老子也留一手,早知如此,害为父白白受惊吓。顺着竹林中蜿延曲折的小路向内走去,出了竹林居然立即就是一座竹桥,面前也立即豁然开朗,桥下水波不兴,桥上曲廊回旋,亭台楼阁尽现眼前,水边植的是碧桃春柳,虽然普普通通,却尽现美艳之色,走在曲廊之上,池中的金鱼若隐若现,穿过一处水廊,是一阁台。明善上前一步,指着阁上高台说:“公主,此台是栖凤台。”

杜若顺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高阁耸立在岸边:“凤乃母后专用,如何敢称栖凤。”

明善无法只能看向明珠:“殿下差矣,有诗云:弄玉秦家女,萧史仙处童。来时兔满月,去后凤楼空。密笑开还敛,浮声咽更通。相期红粉色,飞向紫烟中。既然秦穆公的弄玉公主居所可称凤楼,那们此台为栖凤台也不为过。”

杜若看着明珠,只见他虽然面上恭谨,但一提起这些便是才学满腹,倒也深深看了一眼:“公子理由虽妙,也要母后同意才好。”

“公主放心,含香宅中所有亭台楼阁的名字都是臣想好几个送给陛下与皇后娘娘挑选的。”

杜若微微一笑:“公子有心了。”

走过栖凤台,才是真正的公主居所,只是所有居所都甚是幽雅,先至的正是临水而建的岸沚汀兰映入眼帘的都是娇弱的水仙与兰花,杜若一笑:“兰师姐,这名字倒适合你来住,只是这么多娇娇柔柔的兰花与水仙花,恐怕你不会喜欢吧?”兰师姐一立眼:“谁说我不喜欢啊,我就喜欢娇娇柔柔的,我就住这儿。”杜若狡诘一笑,梅师姐说:“阿兰,为什么阿若一用激将法,你就遂她的愿。唉。”

阿兰这才注意到杜若此刻媚眼含波,笑得像一只小狐狸,明珠看得呆呆的,阿兰没处发脾气,就对明珠说:“发什么呆,快带路。”明珠忙率先走了过去,穿过一个假山,与扶疏的花木,鲜见的一面粉墙,上面滕丝缠绕,数条蔷薇花娇弱地开在墙头,却不见院门,只见院内俱是挂着夹的树,明珠说,“此居所名疏影横斜”。杜若说:“那这自是梅树了?”

“不错,正是梅树。”

“此居静,最适合梅师姐了。”梅师姐温柔一笑:“是,我很喜欢。”

再过去是:“傲霜欺雪”,自是咏菊,倒也符合菊师姐骄傲爽直的个性,然后是“一夜春风“自然指的是梨花院了,然后。。。。。最后是连着竹林的:“疏疏浏浏“,阿竹说,“这个我知道,是:疏疏帘外竹,浏浏竹间雨。窗扉净无尘,几砚寒生雾,阿若,这个地方我喜欢。”

“那就送给竹师姐。”最后杜若奇怪地看了明珠一眼,这处处精致处处小巧,但没有一个地方像是公主居所啊:“明侍卫!”明珠居然一笑,又转至主路,顺假山下一帘穿过,堪称别有洞天,举目望去,花团锦簇,满眼入目皆是牡丹花,旁边一异石,上书天香国色,面前一处宫室,高大阔朗,与各处迥异,依宫制而建,自是厅室齐全,室内装饰亦是精巧富丽却又古色古香。杜若嫣然一笑,明珠也会意一笑:“公主,实际上顺主路过来,是直入这个宫室,其它居所均是围天香国色而居。”

杜若看了看一旁久未出声的明善:“看来,这整个设计是出自公子之手,而非令尊之意了。”

明善说:“回公主,臣在这方面一向鲁钝,这所有的设计的确都是犬子所为。”

“明珠公子实不愧我中兴朝第一公子,大人不必谦虚。”

明善低着头说:“谢公主谬赞,旬日之后,公主凤台选婿,小儿也是其中一员。”杜若听他刻意邀宠,脸色微变,明珠也拉着他父亲,嗔道:“父亲!”杜若冷了脸色:“今日多谢明大人与明公子替本宫导引,这设计我很喜欢,替我告诉父皇,不必做任何改动。本宫在此还要滞留片刻,明大人与明公子可先行。”

明善一见弄巧成拙,忙讪讪退了下去,明珠也平静地行了一礼与他父亲一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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