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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拂云楼(2)

韦翁听见个“裴”字,就高声发作起来,说:“他当日爱富嫌贫,背了前议。这样负心之辈,我恨不得立斩其头,剜出心肝五脏,拿来下酒,还肯把亲事许他!他有财主做了亲翁,佳人做了媳妇,这一生一世用不着贫贱之交、糟糠之妇了,为甚么又来寻我?莫说我这样女儿,不愁没有嫁处;就是折脚烂腿、耳聋眼瞎,没有人要的,我也拼得养他一世,决不肯折了饿气,嫁与仇人!落得不要讲起。”媒人见他所说的话是一团道理,没有半句回他,只得赔罪出门,转到裴家,以前言奉覆。

裴翁知道不可挽回,就劝儿子别娶。七郎道:“今生今世若不得与韦小姐成亲,宁可守义而死!就是守义而死,也不敢尽其天年,只好等一年半载,若还执意到底,不肯许诺,就当死于非命,以赎前愆。”父母听了此言,激得口呆目定,又向媒人下跪,求他勉力周全。媒人无可奈何,只得又去传说。

韦翁不见,只叫妻子回复他。妇人的口气更比男子不同,竟带讲带骂,说:“从来慕富嫌贫,是女家所做之事。那一本戏文小说,不是男家守义,女家背盟?他如今倒做转来,却像他家儿子是天下没有的人,我家女儿是世间无用之物。如今做亲几年,也不曾见他带挈丈人、丈母做了皇亲国戚!我这个没用女儿,倒常有举人进士央人来说亲,只因年貌不对,我不肯就许。像他这样才郎,还选得出。叫他醒一醒春梦,不要思量!”说过这些话,就指名道姓咒骂起来,比王婆骂鸡更加热闹。媒人不好意思,只得告别而行,就绝口回覆裴翁,叫他断却痴想。

七郎听了这些话,一发愁闷不已,反复思量道:“难道眼见的佳人,许过的亲事,就肯罢了不成!照媒人说来,他父母的主意是立定不移了,但不知小姐心上喜怒若何?或者父母不曾读书,但拘小忿,不顾大体,所以这般决裂。他是个读书明理之人,知道从一而终是妇人家一定之理。当初许过一番,就有夫妻之义。矢节不嫁,要归原夫,也未可料。待我用心打听,看有甚么妇人常在他家走动,拼得办些礼物去结识他,求他在小姐跟前探一探动静。若不十分见绝,就把‘节义’二字去歆动他。小姐肯许,不怕父母不从。死灰复燃,也是或有之事。”

主意定了,就终日出门打听。闻得有个女工师父叫做俞阿妈,韦小姐与能红的绣作,是他自小教会的,住在相近之处,不时往来。其夫乃学中门斗。七郎入泮之年,恰好派着他管路,一向原是相熟的。七郎问着此人,就说有三分机会了,即时备下盛礼,因其夫而谒其妻,求他收了礼物,方才启齿,把当日改娶的苦衷,与此时求亲的至意,备细陈述一番,要他瞒了二人,达之闺阁。

俞阿妈道:“韦家小姐是端庄不过的人,非礼之言,无由入耳。别样的话,我断然不敢代传;独有‘节义’二字,是喜闻乐听的,待我就去传说。”七郎甚喜,当日不肯回家,只在就近之处,坐了半日,好听回音。

俞阿妈走入韦家,见了小姐,先说几句闲言,然后引归正路。照依七郎的话,一字不改;只把图谋之意,变做撺掇之词。小姐回复道:“阿妈说错了。‘节义’二字,原是分拆不开的。有了义夫,才有节妇。没有男子不义,责妇人以守节之礼。他既然立心娶我,就不该慕富嫌贫,悔了前议;既悔前议,就是恩断义绝之人了,还有甚么瓜葛!他这些说话,都是支离矫强之词,没有一分道理。阿妈是个正人,也不该替他传说。”俞阿妈道:“悔盟别娶之事,是父母逼他做的,不干自己之事,也该原宥他一分。”韦小姐道:“父母相逼,也要他肯从。同是一样天伦,难道他的父母,就该遵依;我的父母,就该违拗不成?四德三从之礼,原为女子而设,不曾说及男人。如今做男子的,倒要在家从父;难道叫我做妇人的,反要未嫁从夫不成?一发说得好笑!”俞阿妈道:“婚姻之事,执不得古板,要随缘法转的。他起初原要娶你,后来惑于媒妁之言,改娶封氏。如今成亲不久,依旧做了鳏夫。你又在闺中待字,不曾许嫁别姓。可见封家女子与他无缘,裴姓郎君该你有分的了。况且这位郎君,又有绝美的姿貌,是临安城内数一数二的才子。我家男人现在学里做斋夫,难道不知秀才好歉?我这番撺掇,原为你终身起见,不是图他的谢礼。”韦小姐道:“缘法之有无,系于人心之向前。我如今一心不愿,就是与他无缘了,如何强得?人生一世,贵贱穷通,都有一定之数,不是强得来的。总是听天由命,但凭父母主张罢了。”

俞阿妈见他坚执不允,就改转口来,倒把他称赞一番,方才出去。走到自己门前,恰好遇着七郎来讨回覆。俞阿妈留到家中,把小姐的话对他细述一番,说:“这头亲事是断门绝路的了。及早他图,不可误了婚姻大事。”

七郎呆想一会,又对他道:“既然如此,我另有一桩心事,望你周全。小姐自己不愿,也不敢再强。闻得他家有个侍妾,唤做能红,姿貌才情不在小姐之下。如今小姐没分,只得想到梅香,求你劝他主人,把能红当了小姐,嫁与卑人续弦。一来践他前言;二来绝我痴想;三来使别人知道,说他志气高强,不屑以亲生之女嫁与有隙之人,但以梅香塞责。只当羞辱我一场,岂不是一桩便事?若还他依旧执意,不肯通融,求你瞒了主人,把这番情节,传与能红知道,说我在湖边一见,蓦地销魂,不意芝草无根,竟出在平原下土。求他鉴我这点诚心,想出一条门路,与我同效鸾凰,岂不是桩美事?”说了这些话,又具一副厚礼,亲献与他:不是钱财,也不是币帛。有诗为证:

饯媒薄酒不堪斟,别有程仪表寸心。

非是手头无白镪,爱从膝下献黄金。

七郎一边说话,一边把七尺多长的身子,渐渐的矮将下去。说到话完的时节,不知不觉就跪在此妇面前,等他伸手相扶,已做矮人一会了。

俞阿妈见他礼数殷勤,情词哀切,就不觉动了婆心,回复他道:“小姐的事,我决不敢应承,在他主人面前也不好说得。他既不许小姐,如何又许梅香?说起梅香,倒要愈增其怒了。独有能红这个女子,是乖巧不过的人。算计又多,口嘴又来得,竟把一家之人,都放不在眼里,只有小姐一个,他还忌惮几分。若还看得你上,他自有妙计出来,或者会驾驭主人,做了这头亲事也未见得。你如今且别,待我缓缓的说他,一有好音,就遣人来相覆。”

七郎听到此处,真个是死灰复燃,不觉眉欢眼笑起来,感谢不已。起先丢了小姐,只想梅香,还怕图不到手。如今未曾“得陇”,已先“望蜀”,依旧要藉能红之力,希冀两全。只是讲不出口,恐怕俞阿妈说他志愿太奢,不肯任事。

第三回破疑人片言成二美痴情客一跪得双娇

俞阿妈受托之后,把七郎这桩心事,刻刻放在心头。一日,走到韦家,背了小姐,正要与能红说话,不想这个妮子,竟有先见之明,不等他开口,就预先阻住道:“师父今日到此,莫非替人做说客么?只怕能红的耳朵比小姐还硬几分,不肯听非礼之言,替人做暧昧之事。你落得不要开口。受人一跪,少不得要加利还他。我笑你这桩生意做折本了。”俞阿妈听见这些话,吓得毛骨悚然,说:“他就是神仙,也没有这等灵异!为甚么我家的事,他件件得知?连受人一跪,也瞒他不得,难道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不成?”

既被他识破机关,倒不好支吾掩饰,就回他道:“我果然来做说客,要使你这位佳人,配个绝世的才子。我受他一跪,原是真的,但不知你坐在家中,何由知道?”能红道:“岂不闻:‘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我是个神仙转世,你与他商议的事,我那一件不知?只拣要紧的话,说几句罢了。只说一件:他托你图谋,原是为着小姐;如今丢了小姐不说,反说到我身上来,却是为何?莫非借我为由,好做‘假途灭虢’之事么?”俞阿妈道:“起先的话,句句被你讲着;独有这一句,却是乱猜。他下跪之意,原是为你,并不曾讲起‘小姐’二字,为甚么屈起人来?”能红听了这句话,就低头不语,想了一会,又问他道:“既然如此,他为我这般人,尚且下跪;起先为着小姐,还不知怎么样哀求。不是磕碎头皮,就是跪伤脚骨了。”俞阿妈道:“这样看起来,你还是个假神仙。起先那些说话,并没有真知灼见,都是偶然撞着的。他说小姐的时节,不但不曾下跪,连喏也不唱一声。后来因小姐不许,绝了指望,就想到你身上来。要央我作伐,又怕我畏难不许,故此深深屈了一膝。这段真切的意思,你也负不得他。”

能红听到此处,方才说出真情。原来韦家的宅子,就在俞阿妈前面。两家相对,止隔一墙。韦宅后园之中,有危楼一座,名曰“拂云楼”。楼窗外面,又有一座露台,原为晒衣而设,四面有笆篱围着,里面看见外面,外面之人,却看不见里面的。那日俞阿妈过去说亲,早被能红所料,知道俞家门内定有裴姓之人,就预先走上露台,等他回去,好看来人的动静。不想俞阿妈走到,果然同着男子进门,裴七郎的相貌丰姿,已被他一览而尽。及至看到后来,见七郎忽然下跪,只说还是为小姐,要他设计图谋,不但求亲,还有希图苟合之意,就时时刻刻防备他。这一日见他走来,特地背着小姐,要与自己讲话,只说这个老狗自己受人之托,反要我代做红娘,那有这等便宜事!所以不等开口,就预先说破他。正颜厉色之中,原带了三分醋意,如今知道那番屈膝,全是为着自己,就不觉改酸为甜,酿醋成蜜,要与他亲热起来,好商量做事。

既把真情说了一遍,又对他道:“这位郎君,果然生得俊雅。他既肯俯就,我做侍妾的人,岂不愿仰攀?只是一件:恐怕他醉翁之意终不在酒,要预先娶了梅香,好招致小姐的意思。招致得去,未免得鱼忘筌,‘宠爱’二字,轮我不着。若还招致不去,一发以废物相看,不但无恩,又且生怨,如何使得?你如今对我直说,他跪求之意,还是真为能红,还是要图小姐?”

俞阿妈道:“青天在上,不可冤屈了人!他实实为你自己。你若肯许,他少不得央媒说合,用花灯四轿抬你过门。岂有把梅香做了正妻,再娶小姐为妾之理!”

能红听了这一句,就大笑起来道:“被你这一句话,破了我满肚疑心。这等看来,他是个情种无疑了。做名士的人,那里寻不出妻子?千金小姐也易得,何况梅香?竟肯下跪起来!你去对他说,他若单为小姐,连能红也不得进门;既然要娶能红,只怕连小姐也不曾绝望。我与小姐其势相连,没有我东他西,我前他后之理。这两姓之人,已做了仇家敌国,若要仗媒人之力,从外面说进里面来,这是必无之事,终身不得的了。亏得一家之人,知道我平日有些见识,做事的时节,虽不服气问我,却常在无意之中,探听我的口气。我说该做,他就去做;我说不该做,就是议定之事,也到底做不成。莫说别样,就是他家这头亲事,也吃亏我平日之间替小姐气忿不过,说他许多不是。所以一家三口,都听了先入之言,恨他入骨。故此媒人见不得面,亲事开不得口。若还这句说话,讲在下跪之先,我肯替他做个内应,只怕此时的亲事,都好娶过门了。如今叫我改口说好,劝他去做,其实有些烦难。若要丢了小姐,替自己说话,一发难上加难,神仙做不来的事了。只好随机应变生出个法子来,依旧把小姐为名,只当替他划策。公事若做得就,连私事也会成,岂不是一举两得?”

俞阿妈听了这些话,喜欢不了。问他计将安出?能红道:“这个计较,不是一时三刻想得来的。叫他安心等待。一有机会,我就叫人请你。等你去知会他,大家商议做事。不是我夸嘴说,这头亲事,只怕能红不许;若还许出了口,莫说平等人家图我们不去,就是皇帝要选妃,地方报了名字,抬到官府堂上,凭着我一张利嘴,也骗得脱身,何况别样的事!”俞阿妈道:“但愿如此,且看你的手段。”

当日别了回去,把七郎请到家中,将能红所说的话,细细述了一遍。七郎惊喜欲狂,知道这番好事,都由屈膝而来,就索性谦恭到底,对着拂云楼深深拜了四拜,做个“望阙谢恩”。能红见了,一发怜上加怜,惜中添惜。恨不得寅时说亲,卯时就许,辰时就偕花烛。把入门的好事,就像官府摆头踏一般,各役在先,本官在后,先从二夫人做起,才是他的心事。当不得事势艰难,卒急不能到手,就终日在主人面前窥察动静。心上思量道:“说坏的事,要从新说他好来,容易开不得口。毕竟要使旁边的人忽然挑动,然后乘机而入,方才有些头脑。”

怎奈一家之人,绝口不提“裴”字,又当不得说亲的媒人,接踵而至,一日里面极少也有三四起,所说的才郎,家声门第,都在七郎之上;又有许多缙绅大老愿出重聘,要娶能红做小,都不肯羁延时日,说过之后,到别处转一转,就来坐索回音,却像迟了一刻,就轮不着自己,要被人抢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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