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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符叙舜功云:「象山在荆门,上元须作醮,象山罢之。劝谕邦人以福不在外,但当求之内心。于是日入道观,设讲座,说『皇极』,令邦人聚听之。次日,又画为一图以示之。」先生曰:「人君建极,如个标准。如东方望也如此,西方望也如此,南方望也如此,北方望也如此。莫不取则于此,如周礼『以为民极』,诗『维民之极』,『四方之极』,都是此意。中固在其间,而极不可以训中。汉儒注说『中』字,只说『五事之中』,犹未为害,最是近世说『中』字不是。近日之说,只要含胡苟且,不分是非,不辨黑白,遇当做底事,只略略做些,不要做尽。此岂圣人之意!」又云:「洪范一篇,首尾都是归从『皇极』上去。盖人君以一身为至极之标准,最是不易。又须『敛是五福』,所以敛聚五福,以为建极之本。又须是敬五事,顺五行,厚八政,协五纪,以结裹个『皇极』。又须乂三德,使事物之接,刚柔之辨,须区处教合宜。稽疑便是考之于神,庶征是验之于天,五福是体之于人。这下许多,是维持这『皇极』。『正人』,犹言中人,是平平底人,是有常产方有常心底人。」又云:「今人读书麤心大胆,如何看得古人意思。如说『八庶征』,这若不细心体识,如何会见得。『肃,时雨若。』肃是恭肃,便自有滋润底意思,所以便说时雨顺应之。『乂,时旸若。』乂是整治,便自有开明底意思,所以便说时旸顺应之。『哲,时燠若。』哲是普照,便自有和暖底意思。『谋,时寒若。』谋是藏密,便自有寒结底意思。『圣,时风若。』圣则通明,便自有爽快底意思。」符云:「谋自有显然着见之谋,圣是不可知之妙,不知于寒于风,果相关否?」曰:「凡看文字,且就地头看,不可将大底便来压了。箕子所指『谋』字,只是且说密谋意思;『圣』,只是说通明意思;如何将大底来压了便休!如说吃枣,固是有大如瓜者;且就眼下说,只是常常底枣。如煎药合用枣子几个,自家须要说枣如瓜大,如何用得许多!人若心下不细,如何读古人书。洪范庶征固不是定如汉儒之说,必以为有是应必有是事。多雨之征,必推说道是某时做某事不肃,所以致此。为此必然之说,所以教人难尽信。但古人意精密,只于五事上体察是有此理。如荆公,又却要一齐都不消说感应,但把『若』字做『如似』字义说,做譬喻说了,也不得。荆公固是也说道此事不足验,然而人主自当谨戒。如汉儒必然之说固不可,如荆公全不相关之说,亦不可。古人意思精密,恐后世见未到耳。」因云:「古人意思精密,如易中八字『刚柔、终始、动静、往来』,只这七八字,移换上下添助语,此多少精微有意味!见得彖、象极分明。」

三衢夏唐老作九畴图,因执以问。读未竟,至所谓「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遂指前图子云:「此乃人为,安得而皆天也!洪范文字最难作,向来亦将天道人事分配为之,后来觉未尽,遂已之。直是难以私意安排。若只管外边出意推将去,何所不可,只是理不如此。苏氏以皇极之建,为雨、旸、寒、燠、风之时,皇极不建则反此。汉儒之说尤疏,如以五般皇极配庶征,却外边添出一个皇极,或此边减却一个庶征。自增自损,皆出己意。然此一篇文字极是不齐整,不可晓解。如『五福』对『六极』:『一曰寿』,正对『凶短折』;『二曰富』,正对『贫』,『三曰康宁』对『疾与弱』,皆其类也。『攸好德』却对『恶』,参差不齐,不容布置。如曰『敛时五福,锡厥庶民』,不知如何敛?又复如何锡?此只是顺五行,不违五事,自己立标准以示天下,使天下之人得以观感而复其善尔。今人皆以『皇极』为『大中』,最无义理。如汉儒说『五事之中』,固未是,犹似胜此。盖皇者,君之称也。如『皇则受之』,『皇建其极』之类,皆不可以『大』字训『皇』字。『中』亦不可以训『极』。『极』虽有『中』底意思,但不可便以为『中』,只训得『至』字。如『北极』之『极』,『以为民极』之『极』,正是『中天下而立』之意。谓四面凑合,至此更无去处。今即以『皇极』为『大中』者,更不赏善,亦不罚恶,好善恶恶之理,都无分别,岂理也哉!」

「强弗友」,以刚克之;「燮友」,柔克之,此治人也。资质沈潜,以刚克之;资质高明,以柔克之,此治己也。

「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克,治也。言人资质沈潜者,当以刚克之;资质高明者,当以柔治之。此说为胜。

「衍忒。」衍,疑是过多剩底意思;忒,是差错了。

洪范却可理会天人相感。庶征可验,以类而应也。秦时六月皆冻死人。

「一极备凶,一极无凶。」多些子不得,无些子不得。

「王省惟岁」,言王之所当省者,一岁之事,卿士所省者,一月之事。以下皆然。

问「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曰:「此但言职任之大小如此。」又问:「『庶民惟星』一句解不通,并下文『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意亦不贯。」曰:「『家用不宁』以上,自结上文了,下文却又说起星,文意似是两段云云。」又问「箕星好风,毕星好雨」。曰:「箕,只是簸箕。以其簸扬而鼓风,故月宿之则风。古语云:『月宿箕,风扬沙。』毕是叉网,漉鱼底叉子;又,鼎中漉肉叉子,亦谓之毕。凡以毕漉鱼肉,其汁水淋漓而下若雨然,毕星名义盖取此。今毕星上有一柄,下开两叉,形状亦类毕,故月宿之则雨。汉书谓月行东北入轸,若东南入箕则风。所以风者,盖箕是南方,属巽,巽为风,所以好风。恐未必然。」

「庶民惟星」,庶民犹星也。

问「五福、六极」。曰:「民之五福,人君当向之;民之六极,人君当畏之。」

「五福六极」,曾子固说得极好。洪范,大概曾子固说得胜如诸人。

凶:短,折。两事。恶、弱。恶是自暴,弱是自弃。

旅獒

「近诸孙将旅獒来读。是时武王已八十余岁矣。太保此书谆谆如教小儿相似。若自后世言之,则为非所宣言,不尊君矣。」铢问:「『人不易物』之『易』,合如字,合作去声?」曰:「看上文意,则当作如字读。但『德盛不狎侮』又难说。」又问:「『志以道宁,言以道接』,『接』字如何?」曰:「接者,酬应之谓,言当以道酬应也。」志,我之志;言,人之言。

「人不易物,惟德其物」,易,改易也。言人不足以易物,惟德足以易物,德重而人轻也。人,犹言位也,谓居其位者。如宝玉虽贵,若有人君之德,则所锡赉之物斯足贵;若无其德,则虽有至宝以锡诸侯,亦不足贵也。

金縢

林闻一问:「周公代武王之死,不知亦有此理否?」曰:「圣人为之,亦须有此理。」

「是有丕子之责于天。」责,如「责侍子」之「责」。周公之意云,设若三王欲得其子服事于彼,则我多才多艺,可以备使令,且留武王以镇天下也。

成王方疑周公,二年之间,二公何不为周公辨明?若天不雷电以风,二公终不进说矣。当是时,成王欲诮周公而未敢。盖周公东征,其势亦难诮他。此成王虽深疑之,而未敢诮之也。若成王终不悟,周公须有所处矣。

问:「周公作鸱鸮之诗以遗成王,其辞艰苦深奥,不知成王当时如何理会得?」曰:「当时事变在眼前,故读其诗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读之,既不及见当时事,所以谓其诗难晓。然成王虽得此诗,亦只是未敢诮公,其心未必能遂无疑。及至雷风之变,启金縢之书后,方始释然开悟。」先生却问必大曰:「成王因何知有金縢后去启之?」必大曰:「此二公赞之也。」又问:「二公何故许时不说?若雷不响,风不起时,又如何?」必大曰:「闻之吕大着云:『此见二公功夫处。二公在里面调护,非一日矣,但他人不得而知耳。』」曰:「伯恭爱说一般如此道理。」必大问:「其说毕竟如何?」曰:「是时周公握了大权,成王自是转动周公未得。便假无风雷之变,周公亦须别有道理。」李怀光反,其子璀告德宗曰:「臣父能危陛下,陛下不能制臣父。」借此可见当时事势。然在周公之事,则不过使成王终于省悟耳。

书中可疑诸篇,若一齐不信,恐倒了六经。如金縢亦有非人情者,「雨,反风,禾尽起」,也是差异。成王如何又恰限去启金縢之书?然当周公纳策于匮中,岂但二公知之?盘庚更没道理。从古相传来,如经传所引用,皆此书之文,但不知是何故说得都无头。且如今告谕民间一二事,做得几句如此,他晓得晓不得?只说道要迁,更不说道自家如何要迁,如何不可以不迁。万民因甚不要迁?要得人迁,也须说出利害,今更不说。吕刑一篇,如何穆王说得散漫,直从苗民蚩尤为始作乱说起?若说道都是古人元文,如何出于孔氏者多分明易晓,出于伏生者都难理会?

大诰

大诰一篇不可晓。据周公在当时,外则有武庚管蔡之叛,内则有成王之疑,周室方且岌岌然。他作此书,决不是备礼苟且为之,必欲以此耸动天下也。而今大诰大意,不过说周家辛苦做得这基业在此,我后人不可不有以成就之而已。其后又却专归在卜上,其意思缓而不切,殊不可晓。

因言武王既克纣,武庚、三监及商民畔,曰:「当初纣之暴虐,天下之人胥怨,无不欲诛之。及武王既顺天下之心以诛纣,于是天下之怨皆解,而归周矣。然商之遗民及与纣同事之臣,一旦见故主遭人杀戮,宗社为墟,宁不动心!兹固畔心之所由生也。盖始苦于纣之暴而欲其亡,固人之心。及纣既死,则怨已解,而人心复有所不忍,亦事势人情之必然者。又况商之流风善政,毕竟尚有在人心者。及其顽民感纣恩意之深,此其所以畔也。云云。后来乐毅伐齐,亦是如此。」

「王若曰」,「周公若曰」,「若」字只是一似如此说底意思,如汉书中「帝意若曰」之类。盖或宣道德意者敷演其语,或纪录者失其语而追记其意如此也。

书中「弗吊」字,只如字读。解者欲训为至,故音的,非也。其义正如诗中所谓「不吊昊天」耳,言不见悯吊于上帝也。

「棐」字与「匪」字同。据汉书。

「忱」,「谌」字,只训「信」。「天棐忱」,如云天不可信。

总论康诰梓材

康诰梓材洛诰诸篇,煞有不可晓处,今人都自强解说去。伯恭亦自如此看。伯恭说,书自首至尾,皆无一字理会不得。且如书中注家所说,错处极多。如「棐」字,并作「辅」字训,更晓不得。后读汉书,颜师古注云:「匪」、「棐」通用。如书中有「棐」字,止合作「匪」字义。如「率乂于民棐彝」,乃是率治于民非常之事。

「康诰三篇,此是武王书无疑。其中分明说:『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岂有周公方以成王之命命康叔,而遽述己意而告之乎?决不解如此!五峰吴才老皆说是武王书。只缘误以洛诰书首一段置在康诰之前,故叙其书于大诰微子之命之后。」问:「如此,则封康叔在武庚未叛之前矣。」曰:「想是同时。商畿千里,纣之地亦甚大,所封必不止三两国。周公使三叔监殷,他却与武庚叛,此是一件大疏脱事。若当时不便平息,模样做出西晋初年时事。想见武庚日夜去说诱三叔,以为周公,弟也,却在周作宰相;管叔,兄也,却出监商,故管叔生起不肖之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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