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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拐带骗

刺眼刖脚陷残疾

浙中有等棍,常于通衢僻路,专候人家子女十数岁者,或迷路失归,必拐带去。择其女有姿色,又绝聪明者,卖落院为娟。稍愚钝者,刺瞎其双眼,教之唱叫路歌曲;又或刖去足掌,致其拐脚。其刖足之法,每于隆冬极寒时,以麻扎幼童足肚,置脚掌于冷水中。浸得良久,以柴木指之曰:“痛否?”童应曰:“痛。”则又浸,及至冷极血凝,指亦不知痛,则以利刃刖断其足掌,然后用药敷之。后驱此双瞽者、拐脚者,叫乞于道,每日责其丐钱米。多者与之饱食,少者痛酷捶打,令乞者方肯哀丐。晚复聚宿舟中。棍得其钱米,置美衣美食,在舟中歌唱为乐。暇或登岸,又四出拐带,极为民害,而人不知。

一日,有小丐婆唱叫于路。居旁一老妇曰:“此丐婆好似李意五之女,其声音亦似,只目瞎耳。”丐婆曰:“吾父正是李意五,吾有哥名鸦儿。五年前我往外婆家,不识路,被人引去,刺瞎两眼,每日遣出叫化。有钱米归,则有食;丐得稀少,便痛打无食,极是苦楚无奈。你声音似我邻居王二姆一般,千万叫我娘与哥来认我,超度我出此地狱,你阴功如天。”王二姆听其叙来历皆真,收留入家曰:“你母今年已死,你兄迁居上巷,即遣人去唤来。”彼此皆相认得,遂具状告于县,批与主簿审。差人船中提二棍到。棍即用银贿主簿;又用银二十两买其兄李鸦儿曰:“你令妹是他人拐带,我收与众乞合伙,非我刺她眼。况今已双瞽,亦无人娶,不如与丐子为伴,亦不亏她衣食。”兄与官都得银了,拘审时哥不坚认,主簿仍断与棍去。棍引到船,撑入湖心痛打,以儆他丐,使后不敢漏泄。李丐婆叫屈连天,凄楚不忍闻。

船到向乡官后门,闻溪中叫死声,甚可怜,遣二家人去牵其船来,问打何人。众丐指曰:“打李丐婆。”乡官问:“因何打?”丐婆不敢说,只苦情求救。乡官令引丐婆异处,再问曰:“你因何被这等苦打?明说来,我便救你。”李丐婆一一叙其前由。向乡官闻情凄怆,不胜发忿,即锁住四棍,并引众丐入见太府,代陈其冤苦。太府亦切恨之,将四棍各打三十,曰:“此罪虽凌迟碎剐未足惩其罪,可锁于府前,令众人共殴之,以泄其忿。”众人知此棍情,都来手殴石打,四棍一时皮破血吐,立刻尽死。后瞽目、拐脚众丐,各问其乡贯,家有人者,令其收养;无亲属者,各送入养济院。人尽感向乡官之仁,能除此四孽棍。

按:人家子女幼稚,不可令其单行,亦不可带金银镯钱。若偶遇此等棍,悔何可及!其防于未失之先可也。今后官府遇瞎拐群集处时,遣人查其居止,及提问一二瘸瞎缘由,或访得此等棍,则除一棍胜去一狼虎也,功德高于浮屠矣。

太监烹人服精髓

朝廷往往听言利之臣,命太监四出抽分,名为征商抑末以重农本,实则商税重而转卖之处必贵,则买之价增,而买者受其害;商不通而出物之处必贱,则卖之价减,而卖者受其害。利虽仅取及商,而四民皆阴耗其财,以供朝廷之暗取,尤甚于明加田税也。且征榷之利,朝廷得一,太监得十,税官得百,巡卒得千,是民费千百金,以奉朝廷之一金,益上者少而损下者无涯矣。然巡卒、税官之实溪壑,犹是普天率土之民得饱暖也。特不耕不织而鱼肉下民,不免坐蠹天地间服食。若太监攘剥既多,崇聚盈溢,视锦绣如敝叶,视金玉如瓦砾。服食器用,皆与天子同;指使承顺,如奉天子同。人间福分享受,无不穷极;独恨不能淫乐女色,所少者此耳。尝命左右,访有复生阳物之方,购以万金。

有方外道士,利得其金也,私臆悬度,谓“古方云‘土以土补,木以木补,人以人补’,意必食人可补人也。”妄去献方云:“烹童男脍肝脯肉,食其精髓,则精液充满,阳物复生,可奸妇生子矣。”闽高阉信之,先售以百金,候服有验,再来领万金。由是,命牙爪往穷乡僻邑,买贫民幼童,诈云“高衙欲养为子,日后富贵无穷。”贫民信之,多卖以博眼前重利,且希望后日富贵。后先买者,难以稽数。但鬻子之家,有托人往查己子者,并无声息;即衙中走仆,亦不知内之养子若何也。原来买之幼童,尽养以锦衣美食。厨子能烹调一童以进食,赏银十两,深禁其秘密。每杀一童,厨子提刀追赶,众童各涕泣奔呼,候其走热气扬,则执其肥者烹之。

内有一童十二岁,跪厨子涕泣哀告,叩头求救。厨子亦泪曰:“吾怎能救你,吾亦不奈何堕此也。”有顷,外人传某乡官相拜。厨子曰:“凭你命,吾放你出去,外有乡官相拜,你扯其衣死哀求救;肯带你去,则你可生,我代你死罢。你可传知外人,切勿将子卖入太监府也。”此幼童直奔至乡官前,哀告:“厨子要杀我!”太监即令查拿厨子斩首,———彼恨其纵出此童也,笑颜谕幼童入后。幼童死扯乡官衣求救。乡官疑有缘故,为之带出。幼童历叙内中杀诸童之由,乡官不胜嗟叹。思起本未得诸童买来之由,又无厨子证据,亦不敢留养此童,遣其出外别投生。此童后流丐于建郡等处。人问其太监府之事,多能言其中之富贵,皆非人世所有也。自后方知太监之食人,始不肯以子卖之。近年,高阉以罪去。其鬻子之父母,累十百候于途,并不见一幼子与奸阉生去者,无不堕泪,痛其子之必遭烹也。

按:贫民卖子,极为至愚。若不能养,何不若凤阳府父子俱丐,犹可骨肉相保。必不得已,唯可卖之富户为仆。固不可供太监之,亦不可卖入庵寺为行童侍者,其贱尤在乞丐下也。国家置阉尹,以供扫除传命耳。至使握利权,享用已极,更思生阳物淫妇人,为不可必得之事。虽食人而可为汝欲扶已朽之躯,曾不惜人浑全之命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犹为强兵而杀人也;此为何事而视人命如草菅乎?王法若明,当不令此阉得生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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