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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传(2)

莲池祩宏字佛慧。仁和沈氏子、兄弟皆以儒显、而师试屡冠诸生、于科第犹掇之也、性好清净、时出入二氏、着丹丘瓮、遵太微格以自检、子登科殇、妇又殁一日阅慧灯集、失手碎茶瓯有省、乃视妻子为鹘臭布衫、于世相一笔尽勾、作歌寄意、弃而专事佛、虽学使者屠公羲英力挽之、不回也、从蜀师剃度、受其游方至伏牛、坐炼呓语、忽现旧习、而所谓一笔勾者更隐隐现去、经东昌府谢居士家乃 【 转得快】 更释然作偈曰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执戟浑如梦魔佛空争是与非当是时似巳惑破心空然终不自以为悟、归得古云栖寺旧址、结茅默坐、悬铛煮糜、日仅一食、胷挂铁牌、题曰铁 【 今之囗教者如是否】 若开花。方与人说。久之擅越争为构室、渐成丛林、清规肃然、为诸方道场冠、而师始启口、说法、弟子日进、六时观念、中夜警策、慈颜温谕、无异花开见佛矣、其说主南山戒律、东林净土、先行戒疏发隐、后行弥陀疏钞、一时汪道昆、王尔康、冯梦祯、虞淳熙、数与微难、而王畿张元忭、管志道、陶望龄、谙儒、则又与之究天台东越同异是非、观兴浦庵偈、所谓一朝踏破香岩钵、双报君恩与佛恩者、始知师东昌之悟、返念之念真戴角虎、不但称理而谈巳也、住云栖、间赴、他方之请、王侍郎宗沭问夜来老鼠唧唧说尽一部华严经师云猫儿突出时如何自代云、走却法师留下讲案又书颂云、老鼠唧唧。华严历历。奇哉王侍郎。却被畜生惑。猫儿突出畵堂前。床头说法无消息。无消息。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第一。盖师直摈曲说者、语无回互、而世所宗天主实义、又期立论破之、亦时时在寺讲诸经论、音吐洪畅词旨恳恻、矢口敷衍、宛同夙构、于是滥名座主者、往往侧目矣、净慈性莲、请讲圆觉、寓寺五十三日贞明大釜、日炊两度、众犹不给、环南屏而听者如屏、百匝自筵间、一诣余杭、为王督抚谈义、邑民观者塞路、屋极皆满、凡师游行所至、瞻礼填咽、每如此、回寺募赎门外万工池、植莲、放生、因盟朝士修天圣故事者二纪、其自浚之池、为北园、为上方两池、而助西湖三潭之浚、亟称第一功德、及八十诞辰、又购寺池傍沼、捐五十金、天下诵戒杀放生文者、发心无量、洵非他种种功德可伦也、初广忠持放生文、寄吴兴潘氏、虞淳煕定中偶知未来事、先为社友预道忠至、忠骇、且师熙、而弟子广义复侈谈瑜伽感应事谓山无虎、玄鹿不罹网以为奇、师切责此三人者、尤诋熙魔解、且病跛忏而后良于行也往师每秘大现。若谨愿善柔。粥粥 【 真大师】 无能。无一奇迹可称。而独于熙故着前知、其持论严正、诂解精彻、监司守相、下车就语、侃侃略无少屈、海内名贤、望而心折、尽属陶铸、 孝定皇太后绘像宫中礼焉、赐蟒袈裟不敢服、至化行闽阁、等视舆台、冥应显应、逆行顺行、疑有不尽秘其大者矣、往吴有神李昙、降毗山。谓师是古佛。而杨靖安万春、尝见师现佛身。施食吴中、一信士窥空室。四鬼持灯至。忽列三莲座。师坐其一。佛像也。乩仙之灵者云、张果听师说心赋于永明。李屯部妇素不信佛、偏受师戒、踰年屈三指化云、身是梵僧阿那吉多、而僧俗将坐脱、时多请说戒说法然师自名凡夫诸奇 【 真大师】 事恐呵责不敢以闻左御史宗郢、问念佛得悟否、师曰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是悟否何疑于反念念自性耶仁和樊令问心杂乱、何时得静、师曰、置之一处无事不办坐中一士人曰、专格一物、是置之一处、办得何事、师曰、论格物。只当依朱子豁然贯通去。何事不办得。或问师何不贵前知。师曰、譬如两人观琵琶记、一人不曾经见。一人 【 可丑】 见而预道之毕竟同观 【 警囗】 终场能增减一出否耶甬东屠隆、于净慈寺迎师、观所著昙华传奇、淳熙以师梵行素严阻之师竟偕 【 法王法如是】 诸绅衿临场谛观讫无所忤寺岁必说戒绝钗钏声而 【 何尝不洒落】 时抚琴弄箫乐其脾神晚着禅关策进、庶几其诗所述峭似高峯冷似氷者又作首尾唫、喜 【 何尝不风雅】 乐天之达选行其诗平居笑谈谐谑脱酒委蛇。有永公清散之风。未尝一味槁木死灰。若宋旭所议担板汉。真不思议人也。出家五十年、种种具嘱语中、白业无瑕、丹诚无伪、弟子数十人、虽百里外事如面、承慈及蜎蝡、每养虱绵筒中、鼠飧施食、白日绕榻、缘柱散走不避、迨老而绝诸度门、空山尚同朝市间、一强应之而巳、万历乙卯六月晦日、书辞淳熙还山设斋、分表贝 亲施略尽、若将远别者、七月三日卒仆不语、次日复醒高弟宋守一、王宇春、问后事、举嘱语对、四日之午、命移面西向、循首开目、同无疾时、哆哪念佛、趺坐而逝、先是涌语见一大莲华盖不复能秘其往生之奇云、龛瘗全身寺门外、妇汤、领尼、主孝义无碍庵、先师坐逝、而弟子广如等先逝者师立传表其高行、顾不及广承、承解亚师、犹嫌摸象、他非具体可知矣、化后、葛少参寅亮辈、申师清规寺犹为两山望焉、所著有戒疏、发隐、弥陀疏钞、戒疏事义、戒疏问辩、疏钞事义、楞严摸象记、遗教节要、禅关策进、水陆仪文、戒杀放生文、竹窻随笔、二笔、三笔、四十八问答、净土疑辩往生集、崇行录、名僧辑略、沙弥要略、正讹集自知录、自警录、云栖纪事、山房杂录胜莲社山堂漫稿、孝义庵记、共住规约嘱语等书行世

世人奇莲池一神圣而不知一平等心行耳此师之听以为真佛止

宗教从来分途得师而合夫不能见囗安能立教今之法师曾理会下座时否

白云先生传

锺惺

林古度曰、白云先生陈昂者、字云仲、福建莆田黄石街人也、所居所至、人皆不知其何许人、自隐于诗、性命以之、独与马公子用昭善、先生诗、所谓自天亡我友者、即其人也、其后莆田中倭城且破、先生领妻子奔豫章、织草履、为日、不给、继之以卜、泛彭蠡、憩匡庐山、观陶令之迹皆有诗、巳入楚、由江陵入蜀附僧舟佣爨以往、至亦辄佣于僧 【 方为好游】 遂遍历三峡剑门之胜、登峨眉焉、所佣僧辄死、反自蜀、寓冮陵、松滋、公安、巴陵诸处、至金陵、姚太守稍客之、给居食、久之姚太守亦死、无所依、仍卖卜秦淮、或自榜片纸于扉、为人佣作诗文、其卷中人有小小庆吊、持百钱斗米与之、辄随所求以应、无则又卖卜、或杂以织屦、而林古度、与其兄楙者、闽人林孝廉初文子、寓居金陵者也、一日兄弟过其门、见所榜片纸于扉者、色有异、突入其室、问知为莆田人、颇述其平生、一扉之内、席床缶灶、败 【 可怜】 纸退笔、错处其中、检文诗诵之、是时古度虽年少、颇晓其大意、称之、每称其一诗、辄反面向壁、流涕悲咽、至于失声、其后每过门、辄袖饼饵食之、辄喜、复出其诗、泣如前居数年、竟 【 此辈人何所贽于士大夫而伯敬传之奇矣故囗典】 穷以死其子仓皇出觅棺衣、舁之中 【 中郎传徐文长同垂也】 野古度兄弟急走索其集、无所得、得先生手书五言今体一帙、五言今体者、五言律排律也、其诗予莫能名、其自序畧云、昂壮夫时、尤嗜五言、第家贫无多古书、得王右丞即诵读右丞、得杜工部、即诵读工部、间取其所中规中矩者、时或一周旋之、又时或一折旋之、含笔腐毫、研精殚思、今观其五言律七百首、则先生所学所得、实录实际、尽此数言矣、其云末一卷为排律、亦不存、盖谢先兆申云、先生有集十六卷、在江浦族人家、或亦有据、今刻其存者、以次购之、论曰、明自有诗、而二三君子者、自有其明诗、何隘也、书地为限、不得入、自缙绅士夫诗、的的有本末者、非其所交游品目、不使得见于世者多矣、况老贱晦辱之尤、如陈昂者乎、近有徐渭宋登春、皆以穷而显晦于诗、诗皆逊昂、然未有如昂之穷者也、予尝默思公织屦卖卜、佣爨佣书时、胸中皆作何想、其视世人纷纷藉藉、过乎其前者、眼中皆以为何物、求其意象所在、而不得、吾友张慎言曰、自今入市门、见卖菜佣皆宜囗色之恐有如白云先生其人者甚矣、有激乎其言之也、

附纪梦

乙卯六月、予出典黔试、廿一日之夜宿叶县梦白云先生陈昂来谒貌不甚老瘦、年可六十四五、冠衣质而不敝独不袜耳予步送之、馆一寺中谋衣食居处之为终焉之计问其年、曰癸卯、巳谓予曰、子从此 【 死而不巳】 后则当赠我诗予曰、既为子作传足矣、曰当进于是予觉有愧色复问其生平自集中往还姓名外、更有何交、则俯而笑曰、朱百朋、予未及问其人、遂寤、纔合眼复梦之、乃问朱百朋何人子何以与之游而不与之诗则又笑曰、何交乎、就食耳。予惕然其意之不苟与其不得巳尽此两语予复问其逸诗何在、及卷首门人、长于明伟何人、皆不及答而寤、惘然恨其语之不终、则候人传呼达于寝矣、忆戊申岁十月十七八日、为亡友魏太易作墓志铭成、越二十八日之夕、梦予处泉寺中、若京山观音岩者、太易缓步从甬道入径就予揖谢作志铭、梦中子知其巳死也、因谓予曰、吾死时甚无所苦、予曰、子见谭友夏为子所作传乎答曰谭作尚未寄到盖谭作传为二十四五日事、俱用太易遗命为之噫丈之达于幽其期之先后与作者迟速相应计此世界去冥途、亦非五六月所能至也才鬼之灵而笃如此、

陈松传

马之骏

陈松、字晚翠、别号六合散人、邑人也、少为诸生、有颖思、巳忽遇异人、挈之山中、若数十日始还、还即弃去举子业不治、佯狂自放、家亦益落、有一婢、名之曰墨奴有一羊、酷爱之、俾墨奴手縻羊相随招摇侧弁而哦于市中或聚观非诮之、不顾也、松故能诗、至是吟逾豪、凡岁时景物、欣戚吉凶、触绪引情、率以一发之、诗莾莾出口脗、傅以俚语取诽谑、然大致多感慨高逸之旨、能书、字画飞动、邑远近琳宫玄阁亭堠障壁、往往多其题识焉、时墨奴为举一子、渐苦贫、至不能为生、乃之邓、鬻其子于贾人所、既成质矣、松隐之甚、为长歌书州宇之壁、剌史王出读而悲之、呼松前、为偿值予贾人、而自取其子以归、松复北游梁魏、如京师、将至顺德、止邮舍、题诗墙间、有山色三分犹白昼钟声十里巳黄昏之句。亭长猝辟客、曰太守来、松跟跄走、巳太守至、读墙间诗、而诘亭长故曰柰何逐诗人、榜之、亟物色松、松去巳远、太守惝怳久之、太守者济 【 非此人决不物色贱土】 南李于鳞也。松又尝游商洛山行、夜宿古神祠中、四壁萧寂、惟银杏一树、婆娑覆檐、为诗告神曰穷人捉笔叩穷神。尔我不亲谁是亲。除却清风与明月。眼前都是有雠人。俄就寝、夜分神出、答松诗曰园中果皆落独坐空山久。何以共长宵。惭无一樽酒。松寤而异之、自是游皆落落无所遇、以困终、始松所鬻于邓、为刺史失之穷矣、松及张君与鬼神倡和事皆不妄、抑其时多才鬼耶、故附传焉、

伯敬之传白云先生仲良之传六合散人皆文人之厚也

李谪僊逸传(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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