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长[丁丈切]幼顺,故上下治。天明地察,神明彰矣。(明、察,皆谓晓达也。长幼者,言乎其家。上下者,言乎其国。神明,即天地之妙。)
此又承至德、要道、顺民如此其大,而极言无所不通之旨。人知父母吾父母耳,安知父母之即天地也。何者?已之心即父母之心,父母之心即天地之心。凡未明所以事天地,是未明所以为父母也。未明所以为父母,是未明所以为己之心也。惟昔明王洞然无蔽,与未明者之事父母不同,其事父孝而事天者便明,通天于父也。其事母孝而事地者便察,通地于母也。一家之长幼顺,若上若下便自然治,通国于家也。夫事父母而至于天地明察,则神明之妙昭然灼然,变化无方,不离日用矣。是岂高深幽远在吾心之外也哉。神而曰明,以表非隐,昏者自蔽,觉者自知。
故虽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宗庙至敬,不忘亲也;修身慎行,恐辱亲也。宗庙致敬,鬼神著矣。(天子祀明堂,释奠先老,有尊也。食三老五更,有先也。)
上节大旨在通乎天地,故结语他皆略之,惟曰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此节大旨在通乎鬼神,故结语他皆略之,惟曰宗庙致敬,鬼神著矣。观书者先明乎此,而后圣训可通也。先儒谓天子至尊,继世居长,宜若无所施其孝弟者。而必有所尊,以言其有父焉。必有所先,以言其有兄焉。致敬宗庙,事死如生,无须臾而忘其亲。又恐身不修,行不谨,将倾将覆,以辱其所自出而不敢不勉焉。此皆事亲实用力之地也。夫事亲而致敬于宗庙,岂徒牺牲粢盛区区礼文之末哉。敬则此心清明,周旋俯仰无非妙用,而鬼神之德昭昭矣。
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至,极也。《诗》,大雅文王有声篇。思,念也。)
此乃总结上文两节之旨。孟子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又曰:尧舜与人同,四海同也,万古同也,天地同也,鬼神同也。此道本同而有不通者,孝弟未至也。苟至矣,即通于神明矣。岂惟神明,吾本心之光含覆无外,而且无所不通矣。是故自西自东,自南自北,而翕然大同,无一念虑之不我服者,服其所同然故也。此章极论孝弟之至,无所不通,而首以明王为言明即至矣,至即通矣。呜呼!旨哉!愚尝因是观曾子书,有“居处不庄,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战阵无勇,非孝也;五行不遂,灾及于身,敢不敬乎?”又曰:“仁者,仁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忠者,忠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行者,行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夫孝,天之大经也。夫孝,置之而塞于天地,行之而冲于四海,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推而放诸东海而准,推而放诸西海而准,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然则曾子服行师训其庶矣乎。虽然,食息居处,动静语嘿,无一时之非孝,无一刻之非孝,何置何行何塞何冲之可言也。恐记者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