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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艺文二

与黜陟使柳谏议书    唐权德舆

某月日试秘书省校书郎权德舆上书阁下德舆材

术无闻重以拙讷虽是轺往复皆获趋拜竟未得粗

承余论少尽下情伏蒙以弥世之旧将献状上录感

戴循环不知所措或有所见敢布愚衷何者今皇帝

驭天下之初将欲拔才俊延幽滞综核名实览观风

俗故分诏近臣省问四方将天之命其旨不细则阁

下举一士用一贤必当穷验声实精究终始一旦以

愚当荐士之目诚众多所未喻也凡以故旧之私不

能忘情与夫推贤类能其事则异今者澄清省察以

得人为功直道公议天下属目此时而失则所失多

矣德舆伏膺儒行三十未立拊躬责己知不如人候

他时进修与诸生齿方冀当大君子眷念之至申鄙

夫报效之分今者有以赀用所逼苟进一官则佣书

贩舂亦足自给必不敢以区区之身上累名器敢拒

黔敖之食徐受山涛之恩下情所守在此而已是以

竟未获拜谢者以必所不敢当也伏惟宴闲之余俯

察愚朴文章鄙略不足以烦省览用此陈露惭畏伏

深不宣德舆再拜

与陈给事书         韩愈

愈再拜愈之获见于阁下有年矣始者亦尝辱一言

之誉贫贱也衣食于奔走不得朝夕继见其后阁下

位益尊伺候于门墙者日益进夫位益尊则贱者日

隔伺候于门墙者日益进则爱博而情不专愈也道

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则贤者不与文

日益有名则同进者忌始之以日隔之疏加之以不

专之望以不与者之心而听忌者之说由是阁下之

庭无愈之迹矣去年春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温乎

其容若加其新也属乎其言若闵其穷也退而喜也

以告于人其后如东京取妻子又不得朝夕继见及

其还也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邈乎其容若不察其

愚也悄乎其言若不接其情也退而惧也不敢复进

今则释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来之不

继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诛无所逃避

不敢遂进辄自疏其所以并献近所为复志赋以下

十首为一卷卷有标轴送孟郊序一首生纸写不加

装饰皆有楷字注处急于自解而谢不能俟更写阁

下取其意而略其礼可也愈恐惧再拜

应科目时与人书       前人

月日愈再拜天池之滨大江之濆曰有怪物焉盖非

常鳞凡介之品汇匹俦也其得水变化风雨上下于

天不难也其不及水盖寻常尺寸之间耳无高山大

陵旷途绝险为之关隔也然其穷涸不能自致乎水

为囗獭之笑者盖十八九矣如有力者哀其穷而运

转之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然是物也负其异于

众也且曰烂死于沙泥吾宁乐之若俯首帖耳摇尾

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是以有力者遇之熟视之若

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今又有有力者当其

前矣聊试仰首一鸣号焉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

而忘一举手一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乎其哀之命

也其不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且鸣号之者亦命也

愈今者实有类于是是以忘其囗愚之罪而有是说

焉阁下其亦怜察之

代张籍与李浙东书      前人

月日前某官某谨东向再拜寓书浙东观察使中丞

李公阁下籍闻议论者皆云方今居古方伯连帅之

职坐一方得专制于其境内者唯阁下心事荦荦与

俗辈不同籍固以藏之胸中矣近者阁下从事李协

律翱到京师籍于李君友也不见六七年闻其至驰

往省之问无恙外不暇出一言且先贺其得贤主人

李君曰子岂尽知之乎吾将尽言之数日籍益闻所

不闻籍私独喜常以为自今已后不复有如古人者

于今忽有之退自悲不幸两目不见物无用于天下

胸中自有知识家无钱财寸步不能自致今去李中

丞五千里何由致其身于其人之侧开口一吐出胸

中之奇乎因饮泣不能语既数日复自夺曰无所能

人乃宜以盲废有所能人虽盲当废于俗辈不当废

于行古人之道者浙水东七州户不下数十万不盲

者何限李中丞取人固当问其贤不贤不当计其盲

与不盲也当今盲于心者皆是若籍自谓独盲于目

尔其心则能别是非若赐之坐而问之其口固能言

也幸未死实欲一吐出心中平生所知见阁下能信

而致之于门耶籍又善于古诗使其心不以忧衣食

乱阁下无事时一致之座侧使跪进其所有阁下凭

几而听之未必不如听吹竹弹丝敲金击石也夫盲

者业专于艺必精故乐工皆盲籍倘可与此辈比并

乎使籍诚不以畜妻子忧饥寒乱心有钱财以济医

药其盲未甚庶几其复见天地日月因得不废则自

今至死之年皆阁下之赐也阁下济之以已绝之年

赐之以既盲之视其恩轻重大小籍宜如何报也阁

下裁之度之籍惭腼再拜

上张仆射书         前人

九月一日愈再拜受牒之明日在使院中有小吏持

院中故事节目十余事来示愈其中不可者有自九

月至明年二月之终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

不许出当时以初受命不敢言古人有言曰人各有

能有不能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发狂

疾上无以承事于公忘其将所以报德者下无以自

立丧失其所以为心夫如是则安得而不言凡执事

之择于愈者非为其能晨入夜归也必将有以取之

苟有以取之虽不晨入而夜归其所取者犹在也下

之事上不一其事上之使下不一其事量力而任之

度才而处之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是故为下者不获

罪于上为上者不得怨于下矣孟子有云今之诸侯

无大相过者以其皆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

教今之时与孟子之时又加远矣皆好其闻命而奔

走者不好其直己而行道者闻命而奔走者好利者

也直己而行道者好义者也未有好利而能爱其君

者亦未有好义而忘其君者今之王公大人惟执事

可以闻此言惟愈于执事也可以此言进愈蒙幸于

执事其所从旧矣若宽假之使不失其性加待之使

足以为名寅而入尽辰而退申而入终酉而退率以

为常亦不废事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是也必

皆曰执事之好士也如此执事之待士以礼如此执

事之使人不枉其性而能有容如此执事之欲成人

之名如此执事之厚于故旧如此又将曰韩愈之识

其所依归也如此韩愈之不谄屈于富贵之人如此

韩愈之贤能使其主待之以礼如此苟如此则死于

执事之门无悔也若使随行而入逐队而趋言不敢

尽其诚道有所屈于己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

此皆曰执事之用韩愈哀其穷收之而已耳韩愈之

事执事不以道利之而已耳苟如是虽日受千金之

赐一岁九迁其官感恩则有之矣将以称于天下曰

知己知己则未也伏惟哀其所不足矜其愚不录其

罪察其辞而垂仁采纳焉愈恐惧再拜

与于襄阳书         前人

七月三日将仕郎守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谨奉书尚

书阁下夫士之能享大名显当世者莫不有先达之

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后世

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莫

为之前虽美而不彰莫为之后虽盛而不传是二人

者未始不相须也然而千百载乃一相遇焉岂上之

人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何其相须之殷而相遇

之囗也其故在下之人负其能不肯谄其上上之人

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才多戚戚之穷盛位无赫

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干之不可谓

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人愈之诵此言

久矣而未尝敢以闻于人侧闻阁下抱不世之才特

立而独行道方而事实卷舒不随乎时文武唯其所

用岂愈所谓其人哉抑未闻后进之士有遇知于左

右获礼于阁下者岂求之而未得耶将志存乎立功

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而未暇礼耶何其宜闻而

久不闻也愈虽不才其自处不敢后于恒人阁下将

求之也而未得欤古人有言曰请自隗始愈今者唯

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是不过费阁下一朝之宴

而足也如曰吾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

人未暇礼焉则非愈之所敢知也世之龌龊者既不

足以语之磊落奇伟之人又不能听焉则信乎命之

穷也谨献旧所为文一十八首如赐观览亦足以知

其志之所存焉愈恐惧再拜

上宰相书          前人

正月二十七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伏光范门下再

拜献书相公阁下诗之序曰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

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其诗曰菁菁者莪

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说者曰菁菁者盛也

莪微草也阿大陵也言君子之长育人材若大陵之

长育微草能使之菁菁然盛也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云者天下美之之辞也其三章曰既见君子锡我百

朋说者曰百朋多之之辞也言君子既长育人材又

当爵命之赐之厚禄以宠贵之云尔其卒章曰泛泛

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说者曰载载也

沉浮者物也言君子之于人才无所不取若舟之于

物浮沉皆载之云尔既见君子我心则休云者言若

此则天下之心美之也君子之于人也既长育之又

当爵命宠贵之而于其才无所遗焉孟子曰君子有

三乐王天下不与存焉其一曰乐得天下之英才而

教育之此皆圣人贤士之所极言至论古今之所宜

法者也然则孰能长育天下之人材将非吾君与吾

相乎孰能教育天下之英材将非吾君与吾相乎幸

今天下无事小大之官各守其职钱谷甲兵之问不

至于庙堂论道经邦之暇舍此宜无大者焉今有人

生二十八年矣名不着于农工商贾之版其业则读

书着文歌颂尧舜之道鸡鸣而起孜孜焉亦不为利

其所读皆圣人之书杨墨释老之学无所入于其心

其所著皆约六经之旨而成文抑邪与正辨时俗之

所惑居穷守约亦时有感激怨怼奇怪之辞以求知

于天下亦不悖于教化妖淫谀佞诪张之说无所出

于其中四举于礼部乃一得三选于吏部卒无成九

品之位其可望一亩之宫其可怀遑遑乎四海无所

归恤恤乎饥不得食寒不得衣滨于死而益固得其

所者争笑之忽将弃其旧而新是图求老农老圃而

为师悼本志之变化中夜涕泗交颐虽不足当诗人

孟子之谓抑长育之使成材其亦可矣教育之使成

才其亦可矣抑又闻君子相其君也一夫不获其所

若己推而内之沟中今有人生七年而学圣人之道

以修其身积二十年不得已一朝而毁之是亦不获

其所矣伏念今有仁人在上位若不往告之而遂行

是果于自弃而不以古之君子之道待吾相也其可

乎宁往告焉若不得志则命也其亦行矣洪范曰凡

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不协于极不罹于

咎皇则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是

皆与善之辞也抑又闻古之人有自进者而君子不

逆之矣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之谓也抑又闻上之

设官制禄必求其人而授之者非苟慕其才而富贵

其身也盖将用其能理不能用其明理不明者耳下

之修己立诚必求其位而居之者非苟没于利而荣

于名也盖将推己之有余以济其不足者耳然则上

之于求人下之于求位交相求而一其致焉耳苟以

是而为心则上之道不必难其下下之道不必难其

上可举而举焉不必让其自举也可进而进焉不必

廉于自进也抑又闻上之化下得其道则劝赏不必

遍加乎天下而天下从焉因人之所欲为而遂推之

之谓也今天下不由吏部而仕进者几希矣主上感

伤山林之士有逸遗者屡诏内外之臣旁求于四海

而其至者盖阙焉岂其无人乎哉亦见国家不以非

常之道礼之而不来耳彼之处隐就闲者亦人耳其

耳目鼻口之所欲其心之所乐其体之所安亦岂有

异于人乎哉今所以恶衣服穷体肤麋鹿之与处囗

狖之与居固自以其身不能与时从顺俯仰故甘心

自绝而不悔焉而方闻国家之仕进者必举于州县

然后升于礼部吏部试之以绣绘雕琢之文考之以

声势之顺逆章句之短长中其程式然后得从下士

之列虽有化俗之方安边之画不繇是而稍进万不

有一得焉彼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其影响

昧昧惟恐闻于人也今若闻有以书进宰相而求仕

者而宰相不辱焉而荐之天子而爵命之而布其书

于四方枯槁沉溺魁闳宽通之士必且洋洋焉动其

心峨峨焉缨其冠于于焉而来矣此所谓劝赏不必

遍加乎天下而天下从焉者也因人之所欲为而遂

推之之谓者也伏惟览诗书孟子之所指念育才锡

福之所以考古之君子相其君之道而忘自进自举

之罪思设官制禄之故以诱致山林逸遗之士庶天

下之行道者知所归焉小子不敢自幸其尝所著文

辄采其可者若干首录在异卷冀辱赐观焉干黩尊

严伏地待罪愈再拜

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前人

二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向上书及所著文后待命凡十有九日不得命恐惧

不敢逃遁不知所为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以求

毕其说而请命于左右愈闻之蹈水火者之求免于

人也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然后呼而望之也将

有介于其侧者虽其所憎怨苟不至于欲其死者则

将大其声疾呼而望其仁之也彼介于其侧者闻其

声而见其事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然后往而全

之也虽有所憎怨苟不至乎欲其死者则将狂奔尽

气濡手足焦毛发救之而不辞也若是者何哉其势

诚急而其情诚可悲也愈之强学立行有年矣愚不

惟道之夷险以蹈于穷饿之水火其既危且亟矣大

其声而疾呼矣阁下其亦闻而见之矣其将往而全

之欤抑将安而不救欤有来言于阁下者曰有观溺

于水而爇于火者有可救之道而终莫之救也阁下

且以为仁人乎哉不然若愈者亦君子之所宜动心

者也或谓愈子言则然矣宰相则知子矣如时不可

何愈谓之不知言者诚其材能不足以当我贤相之

举耳若所谓时者固在上位者之为耳非天之所为

也前五六年时宰相荐闻尚有自布衣蒙抽擢者与

今岂异时哉且今节度观察使及防御营田诸小使

等尚得自举判官无间于已仕未仕者况在宰相吾

君所尊敬者而曰不可乎古之进人者或取于盗或

举于管库今布衣虽贱犹足以方于此情隘辞蹙不

知所裁亦惟少垂怜焉愈再拜

后二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前人

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愈闻周公之为辅相其急于见贤也方一食三吐其

哺方一沐三握其发当是时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

奸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无虞九夷

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皆已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

木之妖皆已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

皆已修理风俗皆已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

沾被者皆已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皆已备

至而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其所辅理承化

之功又尽章章如是其所求进见之士岂复有贤于

周公者哉不惟不贤于周公而已岂复有贤于时百

执事者哉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周公之化者哉然

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闻见思虑

有所未及以负成王托周公之意不得于天下之心

如周公之心设使其时辅理承化之功未尽章章如

是而非圣人之才而无叔父之亲则将不暇食与沐

矣岂特吐哺握发之勤而止哉惟其如是故于今颂

成王之德而称周公之功不衰今阁下为辅相亦近

耳天下之贤才岂尽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岂尽

除去四海岂尽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岂

尽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岂尽销息天下之

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岂尽修理风俗岂尽敦厚

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岂尽得宜休征嘉

瑞麟凤龟龙之属岂尽备至其所求进见之士虽不

足以希望盛德至比于百执事岂尽出其下哉其所

称说岂尽无所补哉今虽不能如周公吐哺握发亦

宜引而进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默默而已也

愈之待命四十余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

门而阍人辞焉惟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复有周公之

说焉阁下其亦察之古之士三月不仕则相吊故出

疆必载质然所以重于自进者以其于周不可则去

而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

郑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国舍乎此则去

父母之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

矣山林者士之所独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

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故愈每自进而不

知愧焉书亟上足数及门而不知止焉宁独如此而

已惴惴焉惟不得出大贤之门下是惧亦惟少垂怜

焉渎冒威尊惶恐无已愈再拜

为人求荐书         前人

某闻木在山马在肆遇之而不顾者虽日累千万人

未为不材与下乘也及至匠石过之而不睨伯乐遇

之而不顾然后知其非栋梁之材超逸之足也以某

在公之宇下非一日而又辱居姻娅之后是生于匠

石之园长于伯乐之囗者也于是而不得知假有见

知者虽千万人亦何足云尔今幸赖天子每岁诏公

卿大夫贡士若某等比咸得以荐闻是以冒进其说

以累于执事亦不自量已然执事其知某何如哉昔

人有鬻马不售于市者知伯乐之善相也从而求之

伯乐一顾焉价增三倍某与其事颇相类是故终始

言之耳某再拜

上考功崔虞部书       前人

愈不肖行能诚无可取行己颇僻与时俗异态抱愚

守迷固不识仕进之门乃与群士争名竞得失行人

之所甚鄙求人之所甚利其为不可虽童昏实知之

如执事者不以是为念援之幽穷之中推之高显之

上是知其文或可而不知其时之莫可也既以自咎

又叹执事者所守异于人人之废耳任目华实不兼

故有所进故有所退且执事始考文之明日浮嚣之

徒已相与称曰某得矣某得矣问其所从来必言其

有自一日之间九变其说凡进士之应此选者三十

二人其所不言者数人而已而愈在焉及执事既上

名之后三人之中其二人者固所传矣华实兼者也

果竟得之而又升焉其一人者则莫之闻矣实与华

违行与时乖果退之如是则可见时之所与者时之

所不与者之相远矣然愚之所守竟非偶然故不可

变凡在京师八九年矣足不迹公卿之门名不誉于

大夫士之口始者谬为今相国所第此时惟念以为

得失固有天命不在趋时而偃仰一室啸歌古人今

则复疑矣未知夫天竟如何命竟如何由人乎不由

人乎哉欲事干谒则患不能小书困于投刺欲学为

佞则患言讷词直卒事不成徒使其躬儳焉而不终

日是以劳思长怀中夜起坐度时揣己废然而返虽

欲从之末由也已又常念古之人日以进今之人日

以退夫古之人四十而仕其行道为学既已大成而

又之死不倦故其事业功德老而益明死而益光故

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言老成之可尚也又曰

乐只君子德音不已谓死而不忘也今夫今之人务

利而遗道其学其问以之取名致官而已得一名获

一位则弃其业而役役于持权者之门故其事业功

德日以忘月以削老而益昏死而遂亡愈今二十有

六矣距古人始仕之年尚十四年岂为晚哉行之以

不息要之以至死不有得于今必有得于古不有得

于身必有得于后用此自遣且以为知己者之报执

事以为何如哉其信然否也今所病者在于穷约无

僦屋赁仆之资无缊袍粝食之给驱马出门不知所

之斯道未丧天命不欺岂遂殆哉岂遂困哉窃惟执

事之于愈也无师友之交无久故之事无颜色言语

之情卒然振而发之者必有以见知尔故尽暴其所

志不敢以默又惧执事多在省非公事不敢以至是

则拜见之不可期获侍之无时也是以进其说如此

庶执事察之也

与兵部李侍郎书       前人

十二月九日将仕郎守江陵府法曹参军韩愈谨上

书侍郎阁下愈少鄙钝于时事都不通晓家贫不足

以自活应举觅官凡二十年矣薄命不幸动遭谗谤

进寸退尺卒无所成性本好文学因困厄悲愁无所

告语遂得穷究于经传史记百家之说沉潜乎训义

反复乎句读砻磨乎事业而奋发乎文章凡自唐虞

以来编简所存大之为河海高之为泰山明之为日

月幽之为鬼神纤之为珠玑华实变之为雷霆风雨

奇辞奥旨靡不通达惟是鄙钝不通晓于时事也学

成而道益穷年老而身益困私自怜悼悔其初心发

秃齿豁不见知己夫牛角之歌辞鄙而义拙堂下之

言不书于传记齐桓举以相国叔向携手以上然则

非言之难为听而识之者难遇也伏以阁下内仁外

义行高而德巨尚贤而与能哀穷而悼屈自江而西

既化而行矣今者入守内职为朝廷大臣当天子新

即位汲汲于理化之日出言举事宜必施设既有听

之之明又有振之之力囗戚之歌鬷明之言不发于

左右则后而失其时矣谨献旧文一卷扶树教道有

所明白南行诗一卷舒忧娱悲杂以怪之言时俗

之好所以讽于口而听于耳也如赐览观亦有可采

干渎尊严伏增惶恐愈再拜

与京西节度使书       前人

愈再拜布衣之士身居穷约不借势于王公大人则

无以成其志王公大人功业显着不借誉于布衣之

士则无以广其名是故布衣之士虽甚贱而不谄王

公大人虽甚贵而不骄其事势相须而先后相资也

今阁下为王爪牙为国藩垣威行如秋仁行如春戎

狄弃甲而远遁朝廷高枕而不虞是岂负大丈夫平

生之志愿哉是岂负明天子非常之顾遇哉赫赫乎

洸洸乎功业逐日以新名声随风而流宜乎欢呼海

隅高谈之士奔走天下慕义之人使或愿驰一传或

愿操一戈纳君于唐虞收地于河隍然而未至乎是

者盖亦有其说云岂非待士之道未甚厚遇士之礼

未甚优请粗言其事阁下试详而听之夫士之来也

必有求于阁下夫以贫贱而求于富贵正其宜也阁

下之财不可以遍施于天下在择其人之贤愚而厚

薄等级之可也假如贤者至阁下乃一见之愚者至

不得见焉则贤者莫不至而愚者日远矣假如愚者

至阁下以千金与之贤者至亦以千金与之则愚者

莫不至而贤者日远矣欲求待士之道尽于此而已

矣欲求待士之贤愚在于精鉴博采之而已矣精鉴

于己固已得其十七八矣又博采于人而百无一二

遗者焉若果行是道愈见天下之竹帛不足书阁下

之功德矣天下之金石不足颂阁下之形容矣愈也

布衣之士也生七岁能读书十三而能文二十五而

擢第于春官以文名于四方前古之兴亡未尝不经

于心也当世之得失未尝不留于意也尝以天下之

安危在边故六月于迈来观其师及此都徘徊不能

去者诚说阁下之义愿少立于阶墀之下望见君子

之威仪也居十日而不敢进者诚恐阁下以众人视

之则杀身不足以灭耻徒悔恨于无穷故先陈此书

序其所以来之意阁下其无为狂而以礼进退之幸

甚幸甚愈再拜

上郑相公书        欧阳詹

将仕郎守国子监四门助教欧阳詹谨斋沐缄书再

拜遣隶子弟献于相公中衢之车下庶及乎阁下当

今主上圣明幸辅贤明可行已行可止已止其或未

行未止非不知也非不念也未可行而未可止也詹

愚蒙欲陈所知则在知之之后念之之内矣不敢复

言今斯有言自言而已人有百行修万事精内叩潜

鸣外听无声非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旌而人不

旌虽和平之代至老至死者相公以为有之乎詹将

十有十百有百千有千也何以若知自近之耳詹尝

读论语得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伤

时之学者不由所学矜所学也詹虽不敏伤窃如之

况禀羔羊鸿雁之性未资训导而敬顺和合乎教者

十或四五洁身畏人直拙自守始亦以孝悌忠信约

礼从义人生合尔博文游艺行义修词人生同然殊

不以有为而为也幸属昭代以此官人敬趋条目遂

希铨择五试于礼部方售乡贡进士四举于吏部始

授四门助教夫人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不仕则已仕

则冀就高衢远途展其素蓄垂名于后代播美于当

时匪徒利斗粟希片帛救寒暑给朝夕也所以利斗

粟希片帛者不能无之其将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之

流别行也詹非斯人之徒欤其慕彼人之徒欤企夫

高衢远途也噫四门助教限以四考格以五选十年

方易一官也自兹循资历级然得太学助教其考选

年数又如太学若如之则三十年矣三十年间未离

助教之官人寿百岁七十者稀詹今四十年有加矣

更三十年于此是一生不睹高衢远途矣况先于三

十年孰知存亡哉其或素蓄当在重泉之下矣忖己

方人所以知百行修万事精内叩潜鸣外听无声非

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旌而人不旌虽和平之代

至老至死者十有十百有百千有千也呜呼今之高

悬爵禄广设名位实待乎德行与乎能事也德行也

者孝悌也忠信也不可于公堂斯须得试也须渐乎

父母昆弟之言洽乎州闾乡曲之誉詹远人也父母

昆弟居万里之外州闾乡曲在三江之南孝悌之言

无由渐朝廷之耳忠信之誉莫得洽阙下之闻也能

事也者秉持也应奉也不可虚处无任而得呈也须

形乎政令裁制之庸着乎伎艺使才之致詹冗官也

政令裁制一月两衙之谓伎艺使才二奠陪行音吭

而已秉持之庸不可形考课之目应奉之致是亦绝

着选能之见也纵有颜闵之德游夏之学宰我之政

事夫子之文章其何裨也但父母昆弟自相知州闾

自相许于海隅岭侥其察拳拳之身何夫大田斯获

而有遗秉则滞穗也万秉稀一万穗稀一詹岂遂当

其一乎是天地也命之翅必与之羽翮副其巨细使

得飞也命之足必与之蹄跖称其短长使得行也若

命之翅而不与之羽翮与之而巨细不相副飞则坠

若命之足而不与之蹄跖与之而短长不相称行则

颠命适遗之坠与适适之颠则如无命无与也其庸

愚不知造物之旨者视之则不足怪其贤明深探理

源者其谓天地何且邦国也劝人以德行用锡之爵

禄必契其分量使得行道也耸人以能事用锡之名

位必权其轻重使得荣身也若劝以德行不锡爵禄

锡之而分量不相契道则屈若耸以能事而不锡之

名位锡之而轻重不相权身则辱劝适遗之屈耸适

遗之辱则如无劝无耸也其庸愚不知政化之旨者

视之则不足怪其贤明深探理源者其谓邦国何詹

代居闽越自闽至于吴则绝同乡之人矣自吴至于

楚则绝同方之人矣过宋由郑逾周到秦朝无一命

之亲路无四眸之旧犹孤根寄不食之田也人人耕

耨所不及家家溉灌所不沾其擢乃条枝成乃华实

者上天至仁之膏泽厚地无私之阳春乎相公为上

天之霖雨佐厚地之发生也何以处詹焉夫举善不

遗于微陋用能必尽其材器真宰相之任也自唐及

虞有其人自夏及商有其人自周及秦有其人自汉

而降无代无有洎国朝历历可数也相公能以詹为

手下滥觞乎似善斯升真善以至似能斯拔真能以

来古人行此天下归仁也相公行之哉今则犹古算

度途远苍黄造次詹惶恐再拜

与湖南李中丞启      柳宗元

宗元启某尝读列子书有言于郑子阳者曰列御寇

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地而穷若不好士使之然乎

子阳于是以君命输粟于列子列子不受固常高其

志又读孟子书言诸侯之于士曰使之穷于吾地则

赒之赒之亦可受也又怪孟子以希圣之才命代而

出不卓然自异以洁白其德取食于诸侯不以为非

断而言之则列子独往之士唯己一毛之为爱故遁

以自免孟子兼济之士唯利万物之为谋故当而不

辞今某处则无列子之道出则无孟子之谋穷则去

让而自求至则捧受而无惭斯固为贪陵苟冒人矣

董生曰明明求财利唯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是皆

诟耻之大者而无所避之何也以为士则黜辱为农

则斥远无伎不可以为工无赀不可以为商抱大罪

处穷侥以当恶岁而无廪食又不自列于阁下则非

所以待君子之意也伏惟览子阳孟子之说以垂德

惠无使惶惶然控于他邦重为董生所笑则缧囚之

幸大矣谨启

上大理崔大卿应制举不敏启  前人

宗元启伏闻古之知己者不待来求而后施德举能

而已其受德者不待成身而后拜赐感知而已故不

扣而响不介而合则其举必至而其感亦甚斯道遁

去辽阔千祀何为乎今之世哉若某者智不能经大

务断大事非恢杰之才学不能探奥义穷章句为腐

烂之儒虽或置力于文学勤勤恳恳于岁时然而未

能极圣人之规矩恢作者之闻见劳费翰墨徒尔拖

缝掖曳大带游于朋齿且有愧色岂有能乎哉阁下

何见待之厚也始者自谓抱无用之文戴不肖之容

虽振身泥涂仰睎云霄何由而能哉遂用收视内顾

俯首绝望甘以没没也今者果不自意他日琐琐之

著述幸得流于衽席接在视听阁下乃谓可以陷远

大之途及制作之门决然而不疑介然而独听是何

收采之特达而顾念之勤备乎且阁下知其为人何

如哉其貌之美陋质之细大心之贤不肖阁下固未

知也而一遇文字志在济拔斯盖古之知己者已故

曰古之知己者不待来求而后施德者也然则亟来

而求者诚不料也某向以应博学宏词之举会阁下

辱临考第司其升降当此之时意谓运合事并适丁

厥时其私日以自负也无何阁下以鲲鳞之势不容

尺泽悠尔而自放廓然而高迈其不我知者遂排退

而委之委之诚当也使古之知己犹在岂若是求多

乎哉夫仕进之路昔者窃闻于师矣太上有专达之

能乘时得君不由乎表着之列而取将相行其政焉

其次有文行之美积能累荣不由乎举甲乙历科第

登乎表着之列显其名焉又其次则曰吾未尝举甲

乙也未尝历科第也彼朝廷之位吾何修而可以登

之乎必求举是科也然后得而登之其下不能知其

利又不能务其往则曰举天下而好之吾何为独不

然由是观之有爱锥刀者以举是科为悦者也有争

寻常者以登乎朝廷为悦者也有慕权贵之位者以

将相为悦者也有乐行其政者以理天下为悦者也

然则举甲乙历科第固为末而已矣得之不加荣丧

之不加忧苟成其名于远大者何补焉然而至于感

知之道则细大一矣成败亦一矣故曰其受德者不

待成身而后拜赐然则幸成其身者固末节也盖不

知求之下者不足以收特达之士而不知成身之末

者不足以承贤达之遇审矣伏以阁下德足以仪世

才足以辅圣文足以当宗师之位学足以冠儒术之

首诚为贤达之表也顾视下位岂容易而收哉而某

朴野昧劣进不知退不可以言乎德不能植志于义

而必以文字求直不可以言乎才秉翰执简败北而

归不可以言乎文登场应对刺谬经旨不可以言乎

学固非特达之器也附省陋质岂容易而承之哉叨

冒大遇秽累高鉴喜惧交争不克宁居窃感荀罃如

实出己之德敢希豫让国士遇我之报伏候门屏敢

俟招纳谨奉启以代投刺之礼伏惟以知己之道终

抚荐焉不宣谨启

上权德舆补阙温卷启     前人

补阙执事宗元闻之重远轻迩贱视贵听所由古矣

切以宗元幼不知耻少又躁进拜揖长者自于幼年

是以簉俊造之末迹囗牒计之下列贾艺求售囗无

善价载文笔而都儒林者匪亲乃旧率皆携抚相示

谈笑见昵喔咿逡巡为达者无乃睹其朴者鄙其

成狎其幼者薄其长耶将行不拔异操不砥砺学不

该广文不炳耀实可鄙而薄耶今鸳鹭充朝而独干

执事者特以顾下念旧收接儒素异乎他人耳敢问

厥由庶几告之俾识去就幸甚幸甚今将慷慨激昂

奋攘布衣纵谈作者之筵曳裾名卿之门抵掌峨弁

厚自润泽进越无恧污达者之视听猖狂愚妄固不

可为也复欲俯然惕息迭足塌翼拜祈公侯之阍跪

邀贤达之车竦魂栗股兢恪危惧荣者倦之弥忿厥

心又不可为也若慎守其常确执厥中固其所矣则

又色平气柔言讷性鲁无特达之节无推择之行琐

琐碌碌一孺子耳孰谓其可进孰谓其可退抑又闻

之不鼓踊无以超泥涂不曲促无以由艰险不守常

无以处明分不执中无以趋夷轨今则鼓踊乎曲促

乎守其常而执厥中乎浩不知其宜矣进退无倚宵

不遑寐乃访于故人而咨度之其人曰补阙权君着

名逾纪行为人高言为人信力学掞文朋侪称雄子

亟拜之足以发扬对曰衷燕石而履元圃带鱼目而

游涨海祇取诮耳曷予补乎其人曰迹之勤者情必

生焉心之恭者理必报焉况子之文不甚鄙薄者乎

苟或勤以奉之恭以下之则必勖励尔行辉耀尔能

言为建瓴晨发夕被声驰而响溢风振而草靡可使

尺泽之鲵奋鳞而纵海密网之鸟举羽而翔霄子之

一名何足就矣庶为终身之遇乎曷不举驰声之资

挈成名之基授之权君然后退行守常执中之道斯

可也愚不敏以为信然是以有前日之拜又以为色

取象恭大贤所饫朝造夕谒大贤所倦性颇疏野窃

又不能是以有今兹之问仰惟鉴其鄙心而去就之

洁诚斋虑不胜至愿

上李夷相公书       前人

月日使持节柳州诸军事守柳州刺史柳宗元谨献

书于相公阁下宗元闻有行三涂之艰而坠千仞之

下者仰望于道号以求出过之者日千百人皆去而

不顾就令哀而顾之者不过攀木俯首深矉太息良

欠而去耳其卒无可奈何然其人犹望而不止也俄

而有若乌获者持长绠千寻徐而过焉其力足为也

其器足施也号之而不顾顾而曰不能力则其人知

必死于大壑矣何也是时不可遇而幸遇焉而又不

逮乎己然后知命之穷势之极其卒呼愤自毙不复

望于上矣宗元曩者齿少心锐径行高步不知道之

艰以陷乎大厄穷踬殒坠废为孤囚日号而望者十

四年矣其不顾而去与顾而深矉者俱不乏焉然犹

仰首伸吭张目而视曰庶几乎其有异俗之心非常

之力当路而垂仁者耶今阁下以仁义正直入居相

位宗元实窃拊心自庆以为获其所望故敢致其词

以声其哀若又舍而不顾则知沉埋踣毙无复振矣

伏惟动心焉宗元得罪之繇致谤之自以阁下之明

其知之久矣繁言蔓词祇益为黩伏惟念坠者之至

穷锡乌获之余力舒千寻之绠垂千仞之艰致其不

可遇之遇以卒成其幸庶号而望者得毕其诚无使

呼愤自毙没有余恨则士之死于门下者宜无先焉

生之通塞决在此举无任战汗陨越之至

上杜司徒启        刘禹锡

某启一自谪居七悲秋气越声长苦听者谁哀汤网

虽囗久而犹诖失意多病衰不待年心如寒灰头有

白发惕厉之日利于退藏是以弥年不敢奏记近本

州徐使君至奉手笔一函称谓不移问讯加剧重复

点窜一无容言忽疑此身犹在门下收纸长想歆然

感生寻省遭罹万里不幸方寸之地自不能言求人

见谅岂复容易伏蒙远示且曰浮谤渐消况承庆宥

期以振刷方今圣贤合德朝野多欢泽柔异类仁及

行苇万族咸悦独为穷人四时平分未变寒谷自同

类牵复又已三年侧闻众情或以哀叹某材略无取

废锢是宜若非旧恩孰肯留念六翮方锻思重托于

扶摇孤桐半焦冀见收于煨烬伏纸流涕不知所言

谨启

上门下武相公启       前人

某启去年本州吏人自蜀还伏奉示问兼赐衣服缯

彩等云水路遥缄縢贶厚恭承惠下之旨重以念旧

之怀熙如阳和列在缃简苦心多感危涕自零惊神

驿思若待颖杖伏以圣上注意理本锐求国桢念外

台报政之功追宣室前席之事重下丹诏再升黄枢

群情合符和气来应况八柄所在三人同心囗台座

之精膺俊杰之数谈笑于规随之际从容于陶冶之

间物皆由仪人识所措某久罹宪网兀若枯株当万

类咸悦之辰抱穷途终恸之苦清朝无绛灌之列至

理绝椒兰之嫌此时不遇可以言命嗟乎一身主祀

万里望枌榆之乡高堂有亲九年居蛮貊之地从坐

之典固有等差同类之中又寻牵复顷在台日获奉

准绳指吏途于按谳遵文律于章奏藻鉴之下难逃

陋容炎凉载移足见真态自违间左右沉沦遐荒岁

月滋深艰贞弥厉缅思受谴之始他人不知属山园

事繁犬马力竭本使有内嬖之吏供司有恃宠之臣

言涉猜嫌动碍关束城社之势亟矢纷然弥缝其间

崎岖备尽始虑罪因事阙宁虞谤逐迹生智乏周身

又谁咎也伏以赵国公顷承顾遇之重高邑公夙荷

见知之深虽提挈不忘而显白无自盖以永贞之际

皆在外方虽得传闻莫详本末特哀党锢亟形话言

自前岁振淹命行中止或闻舆论亦愍重伤伏遇相

公秉钧辄已自贺傥重言一发清议攸同使圣朝无

锢人大冶无废物自新之路既广好生之德远彰群

蛰应南山之雷穷鳞得西江之水指顾之内生成可

期伏惟发肤寸之阴成弥天之泽回一瞬之念致再

造之恩诚无补于多士之时庶有助于阴施之德无

任恳悃之至谨启

上李相公启         前人

某启去年国子主簿杨归厚致书相庆伏承相公言

及废锢愍色甚深哀仲翔之久谪恕元直之方寸思

振淹之道广锡类之仁远聆一言如受华衮自不窥

墙仞九年于兹高卑邈殊礼数悬绝虽身居废地而

心恃至公伏以相公久以讦谋参于宥密材既为时

而出道以得君而专令发于流水之源化行犹偃草

之易习强伉者自纳于轨物困杼轴者咸跻于仁寿

六辔在手平衡居心运思于陶冶之间宣猷于鱼水

之际然能轸念废物远哀穷途嗟哉小生有足悲者

内无手足之助外乏强近之亲为学苦心本求荣养

得罪由己翻乃贻忧扪躬自劾愧入肌骨祸起飞语

刑极沦胥心因病怯气以愁耗近者否运将泰仁人

持衡伏惟推曾闵之怀怜乌鸟之志处夔龙之位伤

屈贾之心沛然垂光昭振幽蛰言出口吻泽濡寰区

昔者行苇勿伤枯胳犹掩哀老以出币愍穷而开怀

无情异类尚或婴虑顾惟江干逐客曾是相府故人

言念材能诚无所取譬诸飞走庸或知恩呜呼以不

驻之光阴抱无涯之忧悔当可封之至理为永废之

穷人闻弦尚惊危心不定垂耳斯久长鸣恐悲囗回

泪尽言不宣意谨启

上江西李大夫书      皇甫湜

居蓬衣白之士所以勤身苦心矻矻遑遑出其家辞

其亲甘穷饥而乐离别者岂有贰事哉笃守道而求

知也有位之人所以休声茂功铄光保大不绝勋而

穷名者亦无异术焉乐育材而得人也人无所知虽

贤如仲尼穷死而道屯况其下者乎未得其人虽圣

如唐尧水不抑而凶未去况其下者乎故上之于人

下之求知相须若此之急而相得若此之难者何也

盖以在位者居高而听深在下者行卑而迹贱其事

势不同出处相悬故也况乎上之人负其位不肯求

下之人负其才不肯屈此其所以相须若此之急相

得若此之难也湜自学圣人之道诵之于口铭之于

心徒恨今之人待士之分以虚华而已今之士望人

之分以毫末而已上下相鼓波流相翻包特行者浑

众人抱奇才者乏卓识智与愚相浑古之道不行是

以役役栖栖独郁郁而无语窃以阁下以周召之才

居周召之职独智杰出孜孜以下问收接而博观自

江而西沈潜液泽传之天下汪洋宣囗是以发愤而

来非有他也欲以望阁下之辉光窥阁下之深高下

靡豪杰之风以快平生之心耳伏惟降其尊严而省

览之裁其可否而去就之无以其浅微察其辞观其

志而不录其罪幸甚幸甚谨献旧文十首以先面贽

干犯左右惶惧于旌门之前

上裴度相公书        元稹

通州司马元稹谨再拜献书相公阁下日者相公之

掾洛也稹获陪侍道途不以庸妄谘及章启则窃闻

阁下以文皇敕起居郎书居安思危四字于笏为至

戒今陛下当晋武平吴之后阁下即东征而还安孰

甚焉思岂可废况今四邸并开扫门之宾竞至碣石

余沴束身之款未坚则推食握发之意可遽移于高

枕击钟之逸矣且得人则理之谈实老生之常语至

于切近犹饥者欲食不可恶熟俗而不言也若稹末

学浅见又安敢引喻古昔于阁下独忆得近日故裴

兵部之纳人也甄辨精净号为名流及其为相也构

置群材使梁栋榱桷咸适其用人颇隘之至于激浊

扬清亦无所爱囗是以秉政不累月阁下自外寮为

起居郎韦相自巴州知制诰张河南自邕幕为御史

李西川自饶州为杂端密勿津梁之地半得其人如

故韦纁如稹等拔于疑碍置于朝行者又十数然后

排异己之巨敌引腹心之至交当时一二年间几至

于奸无蹊隧而正有根本矣及山东沴作上以兵事

谘之则对以禁暴息人之外不能有以佐震耀是以

樽俎之谋不专于廊庙盖廉善精微之士素熟于心

胸而泛驾乘桴之材未尝量校于左右也比于阁下

今日之雄材大略为短矣然而即世之后虽无李严

廖立之思而十年之内备将相号名卿者多其引拔

呜呼子皮叔牙之功斯不细矣日者阁下方事淮蔡

独当炉锤内蕴深谋外排群议始以追韩信拔吕蒙

为急务固非叔孙通荐儒之日也今殊勋既建至化

方行亦当念魏郑公守成之难而三复文皇帝思危

之诏乎以愚揆之欲人不怨莫若迁授之有常欲人

竭诚莫若救拯于焚溺何谓有常而不怨以省言之

由后行为前行以台言之自察院转殿院苟不如是

则怨矣苟能如是何怨哉何谓救拯而竭诚稹又不

敢移之他人借如小生之庸且昧也固不及班行之

中辈又敢自让于郎吏之末者邪向使元和中一年

为拾遗二年为补阙不三四年为员外又三四年为

正郎则宰物者虽朝许之以纶诰暮许之以专席厚

则厚矣遽责有隳肝沥胆同囗养之用力亦难哉及

夫为计不良困于沟渎者十年矣苟有舒其胼挛置

之趋走者又不敢爱气力囗心髓于和扁也是犹龟

鼍之有水鸟兽之有林何尝愧于水木苟或絷而笼

之锁而槛之其或放之投之者则必啁囗顾慕以报

人报其免于难也今天下病沟渎困笼槛思阁下药

之养之投之放之者岂特小生而已哉且曩时之窒

阁下及小生者岂不以阁下疏有居安思危之字为

抵忌对上以河南掾尉非贬官为说乎向非裴兵部

一一明之则稹终老于贫贱固其宜也傥阁下犹二

三年迟回于外任则少阳邀望之际固未得奉煌煌

之命以周知其巢穴当元济讨除之始又安能定已

成之册于上前排未立之疑于众口哉今天下能不

有万一于阁下之才略而犹局足怗囗私自怜其有

志力哉况当今陛下在宥四海与人更始特降含垢

弃瑕之书且授随材任能之柄于阁下阁下若不能

荡涤痕累洞开嫌疑弃仇如振尘爱士如救馁使恃

才薄行者自赎于烦辱以能见忌者骋力于通衢上

以副圣君咸与惟新之德次以广阁下赏善救人之

道使千百年外谓阁下与裴兵部为交相短长亦足

为贤相矣未尽善也且夫当陛下肇临宇宙之初与

得天久照之后愈光明矣安有裴兵部拔群材于前

则尽行阁下拔群材于后则尽废以阁下沐浴恩波

之始与徽猷克壮之秋愈汪洋矣又安有救裴寰之

罪换禹锡之官则尽易振天下之穷滞行涣污之条

目则为难稹虽至愚未敢然也稹自十年遭罹多故

每欲发书故旧尚不敢尽陈其情岂不知干宰相有

不测之罪邪熟自忖之与其瘴死蛮夷自题不遇之

榜比夫尘秽尊重伏俟危言之刑无异也聊因所善

缄献鄙诚翘企刑书不敢逃让不宣稹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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