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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张纸的婚姻(6)

“哎哟,真把这茬儿忘了。桃子,你只记得你大姨我是个编剧,忘了你姥姥本身就是个大明星啊!”阿琴见两人越来越胡闹,只得出言制止。北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眉道:“这杨树也太不靠谱了,今天他做东,到现在也没来。”“急什么啊?杨树现在是大忙人,哪像我们这些闲人啊!”梦蓝还在为刚才北川讽刺她是个过气的明星生气。此时阿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杨树”两个字,阿琴急忙接听。“喂……哦……怎么能这样呢?你之前没计划吗?”阿琴的表情立刻变得失落,“那你自己跟桃子说吧。”阿琴把手机递给桃子,表情既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气。桃子通完电话,将手机还给阿琴。

梦蓝看她娘儿俩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啦?杨树不会不来了吧?”

阿琴不出声,桃子道:“爸爸临时有急事要去美国,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怎么又突然有急事了呢?”梦蓝一听很失落,看来她今天没办法跟杨树表达她愿意当他实验志愿者的事了。

“人家是大忙人,大科学家,哪像我们都是闲人!”北川拿刚才梦蓝的话攻击她。梦蓝不高兴地斜了北川一眼。

“他不来就算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吃咱们的,高高兴兴地给桃子过生日。桃子,没有爸爸在,还有我们呢,要开心啊!”北川豪气地说。

“好,我一定开心!来,咱们吃饭!”桃子听了大姨的一番话,也被感染了,意气风发地坐在座位上,开始为大家倒红酒。阿琴想着今天是桃子的生日,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抛开了所有不快。既然杨树不来了,也不用等了,她直接让服务员上菜。

阿琴不知道,这顿饭杨树准备了很久。万事具备,只差这临门一脚了——他准备在桃子生日宴上就跟阿琴提复婚的事儿。却不想,果果订了当天飞美国的机票。杨树虽然有些生气,但是想到那些等着他去做报告的学生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只是这一别,就错过了。

阿琴这几日上班特别不舒服。也不知道谁这么大嘴巴,四处传播她和杨树要复婚的事儿,所以最近同事吃饭的时候,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偷偷议论,就连冯佳慧也亲自来劝她复婚,这让她更加郁闷了。

阿琴一边炒菜一边想着,餐厅经理汤姆过来传话,让她去趟老总办公室。阿琴奇怪,酒店大老板召见她,难道是她哪里做得不好?也来不及细想,在经理的催促下,她赶紧摘了围裙和帽子,跟在他后面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总经理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很好说话。“请坐吧。”阿琴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老板的下文。“恭喜你啊!复婚的仪式就在咱们酒店办吧,免费!我还准备出一间套房专门送给杨树先生,他随时可以过来使用。”阿琴惊讶地看着总经理。这些人也太市侩了,杨树一出名,连带她这前妻也被自己老板高看一眼。

“杨树先生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阿琴,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出来。听餐饮部经理说你一直表现很好,表现好就要奖励嘛,你回去等着吧。”

这下阿琴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表示了感谢,在总经理的微笑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室。

她晕乎乎地走在走廊上,像做梦一样,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是真的。阿琴这才揉着掐疼的地方,匆忙向电梯走去。

阿琴心情很好,路过一家理发店,还特意进去烫了个头发。回到家见到梦蓝和桃子,说话也带着股美劲儿。梦蓝一边吃饭一边问阿琴今天老总为什么找她。阿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梦蓝。梦蓝感慨,说阿琴现在还没和杨树复婚,老板就高看一眼,要是复婚了啊,就更高看了。

桃子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梦蓝,又看了看起身去厨房盛汤的阿琴。梦蓝对桃子说:“你注意你妈做了新头型没有?今天她心情特别好,刚才做饭一直在唱歌。”看着阿琴端着汤回来坐下,桃子愣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妈……”

阿琴微笑着看着桃子,心情很好:“嗯?”“哦,没事儿……你头发烫得真好看。”“是吗?显不显老?”“不显!不显!一点儿也不显!”“什么叫不显啊?你的意思我本来就很老呗?”“嘿,是你问我显不显老的,我又没说你老!”“那你就直接说我不老多好啊,干吗总‘不显不显’的?强调就是说明我本来很老,只是头发烫得好看……”桃子看着阿琴,还没等她说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阿琴蒙了,她不过是开玩笑,怎么桃子还当真了呢?梦蓝看孩子哭得好像特别伤心,有些生阿琴的气了,怨她开玩笑没个尺度。阿琴听了不乐意了:“桃子多聪明啊,平时我们娘儿俩就是这么开玩笑的啊!而且她还从头到尾都笑着呢。”

“妈,我爸跟那个果果要结婚了……”桃子抽泣着,“他不能跟你复婚了。”

原来,那天杨树在哈佛大学的演讲非常成功,果果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那个男人,听着耳边雷鸣般发自世界顶尖学府学生们的掌声,心中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成为杨树太太的念头。可是杨树这个人却十分难搞定。她也试过用正常的方式去接近他,偏偏他不解风情,而且还眷恋着前妻。前阵子他下班就回前妻家,虽然美其名曰是为孩子补课,但是难保这样下去不会复婚。

所以,果果觉得在国外的这几天是她最好的机会,特意借着庆祝演讲成功的名义,带杨树去了酒吧。杨树特别高兴,喝多了也不自觉。回到酒店,果果扶着醉得七扭八歪的杨树进了房间。看见醉成死猪一般倒在床上的杨树,果果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把杨树和自己的衣服脱了,和杨树躺进了一个被窝里。杨树第二天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和果果拥抱着,而且他俩都赤身裸体。杨树打了个激灵,“呼”地坐了起来,拉扯被子的动作把果果也弄醒了。

“你醒啦?”果果睁开眼睛,看到杨树正背对着自己穿衣服。

“那……那个,请你也把衣服穿好。”杨树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回,一边系扣子一边冲进了洗手间。他扶着洗手池,惊恐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果果穿戴好坐在床边,等杨树从洗手间出来,委屈地看着他,指着床单羞涩地说:“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要对我负责!”

杨树震惊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这完全破坏了他的生活、他的计划和他的将来。他此刻心慌意乱。

果果幸福地往杨树身上靠了靠,闭上眼睛。有时候为了成功,就必须得用些手段,她倒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卑鄙。

从美国回来之后,杨树就一直躲着果果。但是果果却不让他如愿,暗地里偷偷配了杨树公寓的钥匙,拿着行李以女主人的姿态入住了。杨树对此是无可奈何。

即使他并不喜欢果果,但是在美国发生的事,他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得给果果一个交代。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阿琴和桃子了,但是又不能这样避而不见。终于,他鼓起勇气给桃子打了电话,约她出来,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

“爸,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复婚呀?我觉得那手续办不办也没什么。你回家来就行啦!反正你怎么样都是我爸爸!从此以后,别人就不能再说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杨树听到这儿有点忧伤地问:“桃子,你妈……真想复婚吗?”

“是啊!那你还看不出来?因为你和那个果果阿姨的事儿,我妈都生气了。你给我补课那几天,她都是跟人串班儿回家给你做饭的。”

杨树听女儿这么说,心中觉得十分对不起桃子和阿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桃子说。“桃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可能不能和你妈复婚了。”“为什么呀?你不喜欢妈妈了是吗?嫌她老了吗?你喜欢那个年轻的果果阿姨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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