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最保险最合适的办法。”殷漓微微点头，“那另一半的鹤你准备放在哪？”
沐向晚想到什么，勾唇笑笑。“你觉得，如今在南森，忘川宗最适合跟哪个门派起冲突？”
殷漓会心一笑，“万蛇林。万蛇林是南森最大的武林势力，也是朵哈国的支柱，而忘川宗几乎可以说是凤国的武林势力。龟鹤本身是一体，若是分为两方，想必最后对这藏宝图信息的所有权就产生分歧。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孰胜孰败，都有益于我们。”
“嗯。”沐向晚点点头，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臭丫头借力打力这一招真是玩得炉火纯青，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殷漓看着她温婉坐在阳光里，如悠闲谈论诗书般地谋划，笑着摇摇头。幸好臭丫头不是站在自己的对面。不然，遇到她这样的对手，他非得头疼死。
沐向晚淡淡地笑笑，没有说话。
殷漓想起什么道，“对了，忘川宗评选宗主那日，恐怕要委屈你装扮成小厮模样了。”
“嗯？”沐向晚挑眉，“你找好身份混进去了？”
殷漓点点头，“忘川宗旁支一个小头领家的公子哥，他是代表他父亲来表态支持许忘川继任的。我让人使他在江南的老相好绊住了他，他便托了人来帮他表态。”
沐向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想他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软肋都知道。“你装扮成那公子哥，我要装扮成你的随身小厮？”
“嗯。”殷漓颔首，想起什么坏笑道，“他身边的小厮……也是他的相好。所以，到时候……”
沐向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他还能大大方方地跟小厮举止亲昵不成？”
“就算掩藏得再好，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些端倪，那才能表现得像真正的本人。”殷漓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们也要注意一点，随时表现出习惯性地做出一些举动，能让人看出那公子本性的举止，以防被人怀疑。”
话虽没错，可……沐向晚上下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疑。
殷漓淡笑得一脸的无辜。
沐向晚不置可否，转首继续看向窗外，外面入城的人越来越多了。
殷漓也侧首，看了看窗外，没想到忘川宗的分支倒是不少。转首看到沐向晚微微垂眸，闲适而慵懒，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头，“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去隔间午休会？有情况我喊你。”
沐向晚头微微偏了偏，没有躲开他的大手，索性懒得躲了，关于他喜欢揉她头的这个小毛病，她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用，我不困。正好趁此看看忘川宗都有哪些分支，或者都跟谁交际往来……”沐向晚话还没说完，刚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了什么，神情明显一怔。
殷漓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挑了挑眉，居然是天下楼的楼主倚楼公子。想起昨日他们开的玩笑，沐向晚毫不隐瞒地表示天下楼是她的所有物，笑了笑，“臭丫头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了天下楼是你的产业？”
沐向晚侧首看他，无辜地眨眨眼，“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
这下轮到殷漓一愣，随即笑道，“那你怎么不对我隐瞒了？是不是……”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隐瞒？”殷漓幻想的泡泡还没飞起来就被沐向晚无情地给戳破，顿时一噎，“那以前怎么不见你提过？”
“你又没问，我好好地提它做什么？”沐向晚无辜的表情很不以为然。
殷漓没好气地道，“那我现在问了，说吧，还有哪些是你的势力和产业？”
沐向晚很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告诉你，你都给免税么？”
殷漓嘴角抽抽，竟无言以对。
而沐向晚却站了起来，接住从窗外飘过的花瓣，手指一弹，给射了出来。
倚楼走在繁华的街头，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心里竟然没有起一丝涟漪。微微笑笑，八年了吧？自己被从这里扔出去已经八年了。
正感慨着，突然感觉一道气流急冲过来。眼角微动，余光看到那直直射来的粉红，在擦过自己脸颊之际用两手指准确地夹住，顺着力道来的方向望去。阳光落暖处，一道清浅的身影站在一阁楼的窗前，淡淡地望着他，似乎带着点疑问。
嘴角的涟漪缓缓地漾开了，倒是很意外呢，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阿九。在这个……存载自己所有黑暗记忆的地方。抬头望了望午后的暖阳，突然间，感觉它瞬间铺满了自己那阴暗潮湿的过往里。
倚楼踏进来的时候，沐向晚正看着窗外蹙眉，“那不就是那日在城外遇见的男子吗？”
一旁懒懒地靠在窗前的殷漓也点头，“嗯，他不是老早就来了吗？怎么装作现在才入城？嗤，排场倒是不小。”
倚楼走近也往窗外看了看，大街上，两排衣饰统一的门派弟子排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地走来，中间那车辇里，坐着一位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似乎不染凡尘。偏偏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一路引得众多女子失了魂。
倚楼看着那街景眼眸慢慢地转幽深，又慢慢地转清浅，声音淡淡，“那人叫非花，忘川宗本家，非家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