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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 心上秋 成人及笄

清晨静谧,半梦中,沐向晚好像听到到了淅淅沥沥的雨落声,可在暖暖的臂弯里,那寒凉似乎很遥远,让她很心安。舒服地蹭了蹭,刚迷糊地睁开眼,就感到异常柔情的吻就落在唇边,“醒了?”

“嗯。”入眼的人眉目如画,暖笑含情,沐向晚微微一怔,什么事竟让大猫心情这般好?眼眸一侧,见他正半躺着一手环抱着她,一手在翻看着一本书——猛地睁大眼,不对,那是她压在枕头底下的画册,那上面画的全是……劈手去抢过,却被他早有所料地扬起,“臭丫头什么时候竟画了我这么多画像?”

他睡觉、吃饭、练武,各式各样的表情神态,都被她入木三分地跃然纸上。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每一份样子,都被她这么清晰地刻在脑海里。这一发现,让他一大清早就像喝了一大罐蜜,甜得他晕乎乎的,直傻乎乎地笑。

“快还给我!”居然被他发现了,沐向晚羞得气急败坏,几欲抢夺,可殷漓却高高扬着手让她够不着,“那挽儿先告诉我,为何第一张是我们初次在蜀京大街上相见时的场景?落款也是那一日。”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不只他一个人第一眼就上了心。

沐向晚怎么都抢不到,羞得干脆往枕头底下钻,“我生气了!我不理你了!”

殷漓好笑地拿开她的枕头,“笨蛋,你要把自己闷坏吗?”

可她却拽紧着不放,也不搭理他,好像真生气了的样子,只好把画册递给她,“好了,画册还你,不要生气了。”

闻言,沐向晚一把夺过紧紧地压在枕头下,像藏住自己的小秘密一样。歪头眨眨眼,“不知道,那晚我批阅完文件,很累。不知怎地就随手画出了你,之后心情甚好。所以,往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不知不觉地画了这么多。”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每次想到他,不管多糟糕的心情都会变好吗?殷漓都快被这个蜜给甜晕了,二话不说地直接一翻身,压上去送了她个甜蜜而缠绵的吻。

良久,待彼此气息都都平稳了,殷漓突然感觉她的气息有些凝滞,微微起身,给她理理头发,看她的面色似乎精神不济,“挽儿,你怎么了?”

“不知道,有些头昏脑涨,好像还有些腰酸背疼。”沐向晚有些晕乎乎地摇头,好像不是因为被他亲过的气短。

“该不会是昨晚着凉了吧?”殷漓想着可能是昨晚亲热的时候没好好盖被子受寒了,翻身坐起时也随手一把抱起她,手却摸到一处湿润,那气味让他皱眉。拿出手来一看,脸色猛地大变,“臭丫头,你受伤了?!”

啊?受伤?沐向晚有些莫名其妙,她这一个多月都没走出过这个别院,怎么会受伤?“我没有受伤啊!我哪里受伤了?”

“还说没有,你看伤口都流血了!”给她看自己手上的血迹,殷漓有些恼自己,昨晚怎么就没发现呢!看她一脸茫然,便有些着急和生气,“你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去做什么事了?还想瞒着我?!我看看严不严重,严重的话看我不打你屁股。”

说着,就要把她翻个身查看。

屁股?沐向晚猛地往后一摸,好像明白了什么,神色一变,急急推殷漓,“你出去你快出去!”

殷漓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下了榻,看她神色不对,“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我看看我看看……”

“不是不是,你快出去!”沐向晚当下有些慌乱,直把他往门口轰。

殷漓见她是真急真恼了,忙拽住要被打开的门,“臭丫头你看我一件衣服都没穿,怎么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别着急,跟我说说……”

“出去!”没想到沐向晚立马折回身抽了条被子往他身上一蒙,门一开,一推,就把被蒙了脸毫无准备的他推了进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踏进菀院的凤倾城等人撞了个正着,顿时皆神色一怒,酒随风更是一声怒吼冲上来,“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说着,暴怒的拳头就抡了过来。

殷漓本能立马闪躲开,见他们看他的眼神,知道他们误会了。裹了裹紧身上的被子,左躲右闪酒随风狂暴似的攻击,“大哥,你误会了!我没有欺负挽儿,挽儿她受伤了!”

受伤?凤倾城急忙来到门前,生怕会伤她心,轻轻地敲门,“挽儿,是娘亲,娘亲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沐向晚的声音细弱蚊蝇,让凤倾城心中一紧,开了一条门缝闪了进去,又立马关紧。

云墨见此,脸色更是阴沉,“灼华太子,就算你快要跟挽儿成亲了,也不可以这样不尊重挽儿!”

“前辈,您误会了!”殷漓闪躲着酒随风的攻击,急急解释,“我真的没有欺负挽儿!也从来不会不尊重她!”

“哼!”酒随风看着他那样子就生气,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被子里面什么都没穿,“就你这样你还敢说你尊重她?!”

说着,拳头虎虎生威地呼去。

殷漓忙着闪躲着解释,“我这样是因为我昨晚赶来的时候全身湿透了,我总不能穿湿哒哒的衣服睡觉吧?”

“脱光就只是睡觉?你骗谁?大家都是男人!”酒随风压根儿就不信他,这臭小子,居然敢欺负他妹妹!“再说你只是睡觉,怎么会被我妹妹轰出来?还有,衣服湿了你不会用内力烘干吗?”

“我……我……”昨晚一来就忙着亲热了,谁还记得烘干衣服?可这话又不能如实说,殷漓顿时百口莫辩。幸好吱呀一声门响,凤倾城出来解救了他,“别打了,他没欺负挽儿。”

没有?酒随风诧异地顿住,看了看松了口气的殷漓,很是不甘,打了这么久他居然都没让这小子挨上他一拳。

云墨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凤倾城看了看殷漓,蓦地笑了,“挽儿真的是要嫁人了,都长大了。”

她身边的红苏第一个反应过来,“恭喜主子,那属下去给小主子准备些东西。”

凤倾城点头。

大家都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有殷漓还一脸傻乎乎地着急,“凤前辈,挽儿她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

凤倾城微微好笑,“谁告诉你她受伤了?”

殷漓把手上的血迹给她看,神色担心而又着急,“她都流血了怎么没受伤?”

凤倾城无语地抽抽嘴角,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了。倒是酒随风,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确定你就是那个把天下玩得团团转的灼华太子吗?竟这般愚蠢!”

“二少爷,你回来了。”红苏走到院门口,跟不知何时站在那的白隐行了行礼,然后才离去。凤倾城眼眸一亮,“隐儿回来了?”

“嗯。”白隐一身风尘仆仆,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酒随风,走到云墨凤倾城跟前行礼,“爹、娘,孩儿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酒随风笑声猛地一顿,怔怔地看着向他走来的白隐对他温情一笑,“大哥。”

浑身猛地一颤,酒随风怔怔地看着白隐,眼前这人,就是当年在母妃肚子里就拱着小手跟他打招呼的弟弟吗?

亲眼目睹当年“那些事”之后,他午夜梦回时,老是梦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少年向他跑来,喊着大哥大哥……每次梦醒,他的恨意就深刻一分:他那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弟弟,以至于他老是看不清他的脸。

可如今……酒随风看着白隐七分像父亲三分像母亲的脸,竟和自己梦中的白衣少年重合了。第一次见就感觉亲切无比,恍惚得好像再一次落入梦境,那个白衣少年向他跑来,喊着大哥……鼻头一酸,终于可以应一句,“嗯!”

出声哽咽,轻轻地捶了他肩膀一拳,“这些年,爹娘妹妹和家里,辛苦你了!”

白隐动容地看着他那张几乎跟父亲一样的面容,也眼眶发热,“我看了阿挽寄给我的信,你亲眼目睹了当年那些事情,你才是最辛苦的。大哥,欢迎回家!”

酒随风眼眶一热,一步上前相拥,“谢谢,二弟。”

这边温情的兄弟相认,可殷漓却只惦记着他的臭丫头,不知何时来到门前,轻轻敲着,“臭丫头,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我不怪你偷溜出去,我也不生气,你让我看一看……”

“看什么看?”酒随风不知何时过来,扯着他被子,拽着他走,“你跟我去穿衣服!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大哥,等一下!”殷漓赶紧拽住不走,“你先让我知道臭丫头有没有大碍,不然我不放心!”

“蠢货!”白隐也加入了拽着他的行列,也拽着他的被子往外走。

就这样,殷漓吃了没穿衣服的亏,被他们兄弟两人一人拽一边,拽着走向院门口,可他还是不放心地边走边回头问,“凤前辈,挽儿她真的没事吗?”

凤倾城无语地扶额,云墨也忍不住失笑,“我去看看他们,你照顾挽儿。”

“嗯,去吧。隐儿想必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凤倾城接过红苏恰时送来的东西,转身进了屋。

晚上一家人吃团圆饭的时候,沐向晚垂着头闷声扒饭,要不是一家人第一次聚齐,她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不好意思,也都刻意忽略说别的事。可殷漓却不自觉地打落她刚夹住的一筷子菜,一脸严肃,“这个你不可以吃,我查过医书了,你要忌生冷、忌辛辣,还有油炸烧烤都不可以……”

桌子底下,沐向晚悄悄踩了他一脚,猛地把他踩闭嘴了。殷漓看了看众人都微微好笑地看他,轻咳一声,盛了一小碗汤递给沐向晚,“来,喝这个,我特意让人炖的。这个补……”

凤倾城看沐向晚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轻笑一声打断殷漓,“隐儿,怎这般晚回来?挽儿后日可就及笄了。”

“因为雪山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便耽搁了些时日。”白隐看向埋头扒饭的沐向晚,“阿挽,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沐向晚怔怔地抬头,脸色微红,“什么?”

白隐微微向身后的屏风侧眼,“还不快出来?”

众人侧首望去,从屏风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出一只雪白的狐貂。它怯怯地看了沐向晚一眼,然后立在屏风下垂头不语。

“阿狐?”殷漓起身,把它抱了过来,“你去哪了?臭丫头让小白大黑找你找了好多次都没找到。”

为了他,臭丫头可没少担心。就连他,也派人到处去寻找过了。

“我在雪山遇到它时,它正被雪域一帮弟子追杀着,多处受伤,很是狼狈。”白隐看了看阿狸,“后来我了解了原委,原来是它杀了好几个雪域弟子,所以雪域才非要追杀它不可的。几经周折,瞒过了雪域,才把它带了回来。”

听到它杀人,沐向晚神色就变冷,目光落在它受伤的后腿上,“怎么回事?”

感受到她气场微变的阿狸抬眼看了她一眼,怯怯往殷漓怀里缩了缩,很是委屈地垂首不说话,有点倔强的样子。

沐向晚轻叹一声,把它抱过来,“我不是怪你,我是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逼得你非杀人不可。”

阿狸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吗?若不是危及到它的生命,它是不会杀人的。

阿狸闻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抱着她的手,非常伤心地哭了起来,好像受过无数苦难、无数委屈一样。让人看了,无一不心疼。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的?”沐向晚轻抚着它,声音淡淡,神色平静,只有殷漓听出她动怒了。

阿狸抽搭着歇住了哭泣,眼睫还挂着泪珠,就飞快地对沐向晚比划着。快得殷漓都没太看懂,更何况其他人。

“你确定?”沐向晚突然一皱眉,阿狸连连点头,更加激动地比划。

待它比划完后,看沐向晚凝眉半晌不语,殷漓不禁问道,“臭丫头,发生了什么事?它都说了什么?”

沐向晚抬眼之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滑过酒随风,“也没什么,它去年刚到雪山时就被雪域仙子撞见,便想剥了它做狐裘。阿狸……”

“是阿狐!”殷漓强调,沐向晚只好改口,“阿狐速度快,一般人逮不了它的。只是雪域一直不放弃追捕,它也是被逼急了才咬了人,惹怒雪域非要杀它不可。”

看众人的目光有些不解,补充道,“阿狐唾液有奇毒,被咬了一刻钟内,若不解毒,必毒发身亡。”

“原来如此。”白隐微微点头,看阿狸的目光很是赞赏,“阿狐全身是宝,又是可遇不可求的灵狐,难怪雪域不惜劳师动众地也要抓住它。”

殷漓摸了摸阿狸的腿,眉宇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眸在沐向晚微锁的眉宇上转了转,在她刚向白隐开口说了雪域二字时,就端起他刚刚盛的汤打断她,“先吃饭吧,吃完了好给阿狐治伤去。”

沐向晚看他眼扫过白隐,隐隐有威胁之意,再扫了一眼阿狸的腿,微微扬了下嘴角,“好。”

一吃完饭,殷漓借口要给沐向晚打下手,随她回到了菀院。第一时间去给她拿出药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狐怎么会伤得那般重?我摸到它腿骨都多处碎裂。”

沐向晚见他准备好了东西,便把阿狸放下去洗手,声音微沉,“它无意中撞破了雪域把雪老关押在雪顶天宫的秘密,所以雪域才执意要杀它灭口的……”

“雪老被关?”雪老不是雪域的域主吗?殷漓诧异地手下一顿,看了看被伤得可怜兮兮的阿狸,拿了毛巾给她擦手,“怎么回事?”

“不知。”沐向晚也皱眉,擦了手,把手术需要的东西一一消毒,“雪域应该不知道阿狸能和人交流,却为了以防万一,倾尽全力堵阿狸一年之久非灭口不可……这事,显然非同小可!”

“是不是跟酒随风有关?”殷漓没有忽略之前她看阿狸比划完之后扫了酒随风一眼,虽然很不着痕迹。

沐向晚却沉吟地摇头,“应该是跟我们有关。”

跟他们?那她刚刚看酒随风的意思是什么?酒随风是云氏皇长孙,是世人眼中龙息血的拥有者……难道臭丫头的意思是,“雪老被关押可能是因为云氏少主、云氏宝藏?”

沐向晚微微点头,拿起刀子时看了阿狸一眼,“忍着点。”

阿狸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捂住眼,撇过头,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

殷漓见她动刀了便忍住没再问,等她给阿狸的腿处理好了,再把阿狸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里屋软塌上,“伤好之前不要乱蹦乱跳,知道吗?”

阿狸乖乖点头,沐向晚给腿上抹了麻药,它现在困得紧。殷漓见它闭上了眼,便退了出来。可一出来就看见沐向晚在窗前准备吹口哨,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抱住她,“臭丫头,你答应过我,不管什么事,都等我们成亲完再说的。”

看着他那神情,沐向晚心里一软,抬手抚着他的面容,嘴角微扬,“我只是让小白来,不是唤大黑。在你来娶我之前,我哪都不去。”

殷漓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臭丫头这就要冲到雪山去。“让人去查雪老被关押一事?”

“嗯。”沐向晚吹了口哨唤小白,拉着他来到桌前写下几条信息。刚搁笔,小白就来了。给它绑上之后,“传令下去,一个月之内,我必须要看到结果。”

小白见她表情微微肃杀,慎重地点头,立马飞远了。

殷漓看着沐向晚的眸色微叹,刚刚她看似让人做了几件芝麻绿豆的寻常小事,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让雪域不得不交出雪老。更深层的用意也许是,让雪域接火家的第二棒……这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刚刚说,雪老一事跟宝藏有关,是有什么依据吗?”若没五成的把握,臭丫头是不会轻易下臆断的。

“这个……”沐向晚扫了里屋一眼,“怕是要等阿狐醒来之后才能确定。你不如先说说,你跟白隐他们密谋了什么?”

别以为她没看见之前在饭桌上他们的眼神交汇。

殷漓也不意外她会察觉,不过心里却高兴她对他的完全信任,答应交给他就真的什么都没管。其实她想知道的话,他估计也拦不住。当下搂着她在她颈脖里蹭了蹭,“也就是一些布局的收尾,等成亲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其实沐向晚也不想太多的事情来干扰自己成亲的心情,而且,她相信大猫的能力。刚要应下就听到有脚步声踏入院子,一点也不意外地淡笑了一下,拉开他去桌边倒茶。“看来有人想让我知道。”

殷漓皱了一下眉,看了看她的神情,“你猜到了他会来?”

沐向晚刚点头,就听到酒随风在院子里招呼,“阿九,你这里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沐向晚把倒好的茶搁在对面,抬眼对踏进来的酒随风示意请坐,“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有事吗?”

酒随风坐下随意地喝了一口,“爹娘让我来问你,后天你的及笄礼,要不要请药王来见证?毕竟,药王才是真正养育大你的人。”

“不用。”沐向晚跟刚落座的殷漓异口同声,让酒随风不禁疑惑地一挑眉。

沐向晚倒着茶水,茶烟袅袅里她的神色极淡,“他不会来的。”

生怕沐向晚会有这个遗憾,所以殷漓老早就去请过药王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可没想到的是……殷漓有些抱歉和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茶,转向酒随风,“提亲之后,我再去过一趟药王谷,药王无意参加挽儿的及笄礼。他说,那丫头是自己瞎跑着长大的,他没费任何一点心,让你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沐向晚微微侧眼,殷漓怕她心里不舒服忙转开重点,“九少既然要嫁到药王谷,那药王谷至少也做点迎娶的样子出来是不是?所以,我去跟你师兄商量了。”

这个事情,之前跟他们商量过,所以酒随风也是知情的,只是有点过意不去,“阿九,真是委屈你了。”

看着殷漓顿了顿,其实很不想说的,“也麻烦你了。”

“只要挽儿高兴,怎么样都不是麻烦。”殷漓倒不介意,只是……担心地看向沐向晚,也不知药王的态度有没有伤到她,“委屈臭丫头倒是真的。”

可沐向晚似乎也没把药王拒绝出席她的及笄礼当回事,而是好奇,“你去跟我师兄商量?他当时什么反应?”

感情的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父母家人知道,也是大猫说的。药王和师兄那……沐向晚突然有些尴尬,还要麻烦他们伪装成自己嫁到药王谷的样子。

“你师兄啊……”殷漓眼眸微眯,仔仔细细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足足盯了我一刻钟,然后就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沐向晚一怔,师兄不是话唠吗?对于这个事,他应该有长篇大论的才是。

“好。”殷漓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好笑,“他就说了个好字,然后就又把我轰出来了。”

厄……沐向晚摸摸鼻子,转眼看到酒随风欲言又止,忙转移尴尬,“有话不妨直说。”

酒随风也不拐外抹角,“阿九,那个、雪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混迹江湖那么久,这点敏锐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也曾是雪域弟子。雪域再娇纵雪域仙子,也不可能为了她想要狐裘的私欲,劳财伤命堵阿狸一年之久。

酒随风是雪老亲传弟子,沐向晚觉得不应该隐瞒他,“雪老被雪域关押起来了。”

“什么?!师父被关起来了?!”酒随风惊得站起,眼眸飞快地转了转,“是谁?谁那么大逆不道?!”

“不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沐向晚顿了顿,突然问道,“当初,雪老为何要把你赶出师门、赶下雪山?”

酒随风恢复记忆后和他们说过,他当初因为造孽太多,被雪老赶出了师门。不过,沐向晚怀疑最主要的,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酒随风是雪老一手带大的,他会用忘忧草救他,就不可能会抛弃他。

“还能因为什么?”酒随风轻叹一声,“自然是因为我当初滥杀无辜,杀孽太重。”

沐向晚垂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凌云楼还在吗?”

酒随风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平静的茶水顿时涟漪阵阵,低头掩去神色,轻笑,“早散了,如今只是闲散的酒肆,跟阿九的望江楼可比不得。”

沐向晚抬头,平静地微笑。

酒随风无端觉得心虚,饮尽了手中的茶水,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雪域的事,你那若有消息了,跟我说一下。”

沐向晚起身相送,“好。”

走到门口的时候,酒随风突然拽住殷漓,“你跟我一块走!我家又不是没客房给你住,成天赖在阿九这里像什么话!”

“我还有事跟臭丫头说。”好像住在臭丫头这确实有点不妥,这别院终究还是有下人的,总不能让人说臭丫头的闲话。所以,殷漓并没怎么抗拒。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酒随风不容拒绝地把他拽走了,“阿九你早点休息!”

沐向晚点了点头,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里,回屋查看了下阿狸的状况,便吹灯歇息了。

睡到半夜突然睁开眼,没过一会,果然看见门悄悄地开了,殷漓做贼一样地闪了进来。沐向晚微微好笑,“你就不怕我大叫一声,让人把你当贼给抓起来?”

殷漓溜进被窝,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臭丫头才舍不得呢!”

说着还亲了她一下,“是不是?”

沐向晚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往他怀里缩了缩,“可是有事过来?”

“你不在我怀里,我睡不安稳。”殷漓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他只是看医书上说,臭丫头这几日会手脚冰凉,易寒怕冷,他不放心。手抚在她小腹上运功发热,“还疼不疼?”

沐向晚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脸一红,轻瞪他一眼,“好好的,疼什么?”

“是医书上说,这段时间你会胸闷烦躁、悲伤易怒、腰酸背疼、胃痛腹泻、心惊失眠、倦怠乏力、四肢冰凉……”殷漓滔滔不绝地犹如背书,沐向晚赶紧打断他,“敢情你今天闷在书房里一整日,就是在研究这个?”

“嗯。”殷漓一点也不害躁地承认,“这可是跟娘子切身相关的事情,所以我就恶补了一下。”

沐向晚看着他澄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眸,感动地偎进他怀里,“笨蛋,那个情况因人而异的。我身体很好,没有不舒服。”

可殷漓不相信她,“还说没有,你都入睡这么久了手脚还是冰凉的。”

被他暖着,手脚一点一点地温热起来,“我刚刚是在想凌云会不会知道宝藏的事情。”

注意到她说的是凌云,而不是酒随风,殷漓给她轻揉小腹的手微微顿了顿,“你大哥在这里养伤期间,一直没闲着。我的人查到,步归帆、锋见血,还有荡江山,都已经秘密回归了。他们以前,可是你大哥手中的大将。凌云楼,怕是会再现世。”

恐怕从他恢复记忆那刻起,他就只是凌云了。沐向晚轻叹一声,“我总觉得他的仇恨里,不仅仅是国仇家恨。”

“不要担心,我会看着的。”殷漓揉揉她的头,“很晚了,睡吧。”

“嗯。”一窝在他怀里,自然放松安心的她,感到倦意阵阵袭来……

可能是对不能让沐向晚以公主身份出嫁的补偿,及笄礼办得非常的隆重。几乎能邀请到的德才人士,都邀请来了。这难免,就遭人议论纷纷。

“啧啧啧,谁家女儿不会成年似的,这派场,哪怕公主都及不上吧?”观礼人群里,出云城中的富家千金们聚在一起,永怡忍不住酸。

“人家有钱有势,有能力办得这么大,你管得着吗你?”陆欢瑶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这些人,成天什么心思。

“我是担心呀,若婚礼还比不上及笄礼,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言外之意,就是说沐向晚没人娶得起、嫁不出去。就算嫁得出去,也是看上归云山庄的财富。

永怡这话说得众人都掩嘴轻笑,不过却被沐向晚的第三支簪子当场打了她的脸。在众人的诧异中,殷漓拿着支红色的水玉簪子上前来,竟跟沐向晚对跪下,迎上她疑惑的目光温柔而笑,“我,可以给你绾发吗?”

这……算是求婚吗?沐向晚心中莞尔,微微垂首以示同意,殷漓便熟练地把她头发绾起,插上水玉簪子。

收到殷漓目光的礼官,匆忙地一声“礼成”,两人便相视而笑,殷漓扶着她站起。

云墨与凤倾城赶紧上前,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挽儿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见证。今日是小女的及笄礼,也是定亲日,敝庄已备下薄酒,望诸位能赏脸入席。”

说完,偕同妻女、还有殷漓,向全场再行揖礼。

这时,被殷漓惊得怔愣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原来今日不仅是这归云山庄小姐的及笄礼,更是定亲宴,难怪如此盛大。

陆欢瑶不屑地意有所指,“是谁说白大小姐嫁不出去的?这对跪之礼,可算是至高的诚心了吧?有哪个女子,能得到未来的丈夫这般礼遇?”

被打脸了的永怡还恶毒地嘴硬,“归云山庄的财富,当然值得如此礼遇。希望男方的聘礼,不要被全城人看笑话才好。”

可第二日,殷漓那几乎铺满出云城的聘礼让所有存有龌蹉心思的人都闭了嘴,转而猜测,药王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有如此一点都不亚于归云山庄的财富。

因路途遥远,聘礼是一个月前就让人从殷都送来的,今日终于到了出云城。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由城南入城,往归云山庄走去,从头瞧不到尾,所谓的十里红妆,怕也不过如此。

“你让人折腾这么多东西过来作甚?”望江楼阁楼上的窗前,沐向晚倚在殷漓怀里看着下面大街上正路过的队伍不赞同地皱眉,“那么远的路,真是够麻烦的,直接给银子不就好了?”

“噗嗤!”殷漓忍俊不禁地伏在她的肩头轻笑不已,“笨蛋,每样聘礼都有特殊意义的。光给银子像什么话?”

沐向晚仰头看他,“那你下完聘之后,是不是得回去再过来?”

殷漓亲了她一下,“不用,那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迎亲的队伍大概过两日就能到临城,到十五那日,我去入队换个装束过来迎娶你。”

“那我岂不是要坐一个多月的花轿?!”沐向晚有些惊吓的语气,穿着凤冠霞帔,还盖着红盖头,坐在花轿里一个月,她想想都觉得屁股疼。

“放心,不用的。”殷漓哪舍得她吃那份苦,再说,他也等不了一个月。“我们直接乘大黑过去,那边会有迎亲队伍在城外候着,你坐一会入城到府里就行了。只是,殷都的婚礼也在同一日,所以出门的吉时定得很早,你可不许再赖床了。”

沐向晚这才松了口气,可……“我们是一天能到,可嫁妆怎么办?嫁妆不是随着我出嫁一起出发的吗?肯定跟不上来。那我就孤零零一个人,空手嫁给你吗?”

殷漓含笑戏谑她,“臭丫头何时开始注意这些凡俗礼节了?在我府里,难道还有谁敢看轻你不成?”

“不是那个问题,是……”其实是什么,沐向晚也说不上来。只是看过凤羽和楼无尘的大婚,她以为应该是那个样子。“我不是以雪国帝姬的身份嫁你吗?雪国再怎么名不见经传,也不至于出嫁公主一件嫁妆都不给吧?”

“那边我也准备好了很丰厚的嫁妆,不会失了礼数让人诟病你的。你呢……”殷漓刮刮她的鼻子,“什么都不要操心,只管安心做新娘子就是了。”

沐向晚眨眨眼,“那聘礼是你出,嫁妆也是你出,这样你岂不是好吃亏?”

“什么吃亏不吃亏的,那些礼节,只是做给世人看的。我们之间,还用计较这个吗?你我的心意,还需要这些东西表达吗?”殷漓吻了吻她的额头,“殊不知我娶到了你,才是占了天底下最大的便宜。”

沐向晚神情认真地想了想,煞有其事地点头,“有道理。”

殷漓忍不住哈哈大笑,“臭丫头,你好不谦虚!”

“难道不是吗?”他们之间,确实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表示对彼此的注重。若是让她自己来操办,她可能把聘礼嫁妆什么的,都省了。千里迢迢地运来运去,多麻烦。只要拜堂成亲了就行了。反正她从小四海为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是是是……”殷漓以为她认同的是他说的后一句,轻笑不已。注意到聘礼的队伍已经到归云山庄了,抱着她起身,“我们该回去了。不然我这个下聘的人不在,那个已经修身养性完回来的什么出云第一才女,怕是会整出什么不好听的传闻出来。”

沐向晚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白绮梦昨日私底下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什么可以置我于死地的把柄在手里一样。我怀疑,可能是苏以柔告诉过她什么……”

“过几日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要让无谓的人坏了心情。”殷漓打断她,沉吟地补充了一句,“其实你父亲,是个真正的为君者。”

沐向晚想到苏以柔的下场,心里一声轻叹,她一直忘了,她那淡如水墨、温暖如熹的父亲,是个经历过血腥和战争的亡国太子。若手段不铁血,他们兄妹三人,也许根本就不能存在于世。

殷漓吻吻她的额头,“不要多想,安心等着做个欢欢喜喜的新娘子,嗯?”

“嗯。”沐向晚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不再思虑,任由他抱着她跳出窗,掠向归云山庄去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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