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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工政四河防三(1)

覆奏嚴查河工積弊疏

嚴烺

竊臣於道光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接奉 硃諭。朕聞查勘隄工以木橛插入新隄鑿成小穴取壺水貯穴中不滲不漏即為堅固舞弊者用白芋煮水其性粘膩雖虛土亦不滲漏又或於新築隄上拉車一過車輪不致深陷即為堅實孰知車係空車自然不陷況且科派物料滋擾閭閻虛開帑項以少報多種種弊竇總為自私起見當河決築隄之時眼見生民漂沒猶忍作此弊端況太平無事之日驟得如許帑銀廉吏以為久遠之謨貪吏必為侵吞之計且以每年歲修言之於險工扼要之處下木築埽藉以護隄隄上有土堆料堆以備不時之需其餘各處河隄不過敷衍故事偶有培補仍然役使鄉民不出夫者即出錢一百六十文又有舊隄本未加增剷起虛土詐稱新增所謂歲修者每歲支領公項以為增高增廣之費乃銀兩恆多入己所以敢於入己者因河工官員以次推升始終不離河務今日督率屬員稽查弊竇之員即昔日曾為屬員身親作弊之人向來之不肯認真有由然也以前積弊汝宜秉公剔除務使工歸實用帑不虛糜以期永保安瀾毋負委任是為至要慎之勉之欽此。臣跪讀之下。仰見我  皇上重工愛民。無微不照。更蒙以秉公除弊。訓誡諄諄。臣自顧何人。仰沐生成。至於此極。欽服感激。無以喻名。伏思治河原以囗民。不獨科派累民。法所不宥。即領辦工程。設有未當。上既虛糜帑項。下即貽患民生。自應力除弊端。以期瀾安工固。查全河保障。惟恃兩岸大隄。而距河較遠。並無埽工之隄。道里甚長。防守不易。前經嘉慶二十四年異漲。河灘淤高。隄身單薄。雖節次增培。尚不足以資經久。臣恐因循遷就。將來耗費轉多。奏蒙  聖恩。不惜數十萬帑金。俯准擇要加築。在臣必期此後河工得有把握。錢糧亦可漸歸節省。但此時工員積弊。稍不屏除淨盡。誠如  聖諭。廉吏以為久遠之謨。貪吏必為侵吞之計。臣感沐 殊恩。天良具在。何敢不認真剔除。仰副委任。惟查科派料物役使鄉民之事。以臣所聞。其弊從前實有不免。自地料民夫裁革之後。近今二十餘年來。東南兩河。每當辦工需用夫料之時。遠近居民。因非河員所管。呼應不靈。雖重價招徠。尚多居奇觀望。即欲科派。勢有不行。委實並無其事。至豫東黃河。向有站隄夫及搶險夫車兩項。一係沿河州縣離工二里以內有田五十畝之戶。出夫一名。伏秋汛內。河水漫灘。則號召齊集。分段駐防。水落霜清。各歸其業。是為站隄夫。一因險工緊急。在隄兵夫。不敷搶護。附近州縣添撥民夫。幫同防守。並酌撥車輛赴工。轉運料物。以備急用。其囗土運料。仍由廳員按數發給身工錢文。是為搶險夫車。

案查立法之始。以民助官。本期沿河有佃之民。共知保囗河隄。即以自囗田廬。嗣因日久弊生。所有前兩項夫車。近年必俟大汛水長。遇有緊急險要。始隨時調集來工。迨水落工平後。即令散歸。並不責令常川住工。用之甚暫。保全實多。是以自雍正年閒。迄今未敢議裁。不過存此以備緊急之需。並不指此以為省費之計。至尋常估辦土工。時非大汛。事非搶險。所需人夫。地方官既不能代為招集。鄉民亦斷不肯聽其役使。此派累諸弊無待剔除之實在情形也。若乃辦工之員一有自私之心。其弊即相因而起。如以白芋煮水。掩其隄工虛鬆。從前實屬有之。而水色不同。一望可知。其弊久已不行。臣查築隄必期堅實。法在築土之時。薄坯重硪。逐層套打。現已嚴立章程。限以每坯虛土一尺。打成七八寸。委員監視。以次遞加。工竣後。用三四尺長之細鐵籤。打成小穴。以清水灌試。不漏為準。其工段長寬丈尺。有冊可憑。均不致別有弊混。至籤試不漏之隄。天晴土乾。重車來往。雖有轍而不深。若疊經大雨之後。即空車經過。不免亦有深轍。是以黃河隄工向無拉車試驗之事。現在兩岸大隄。普律增培。斷不能稍任敷衍。若零星歲修之工。銀數既有定額。因視為例辦之工。或有急其所緩。甚至以舊作新。難保不肖工員必無其事。臣囗任以來。每督同各道切實勘查。從不任以例辦之工聽其率估捏報。總之防弊之法有盡。而舞弊之事無窮。臣出身河員。凡河工積弊。亦何敢諉為不知。惟當欽遵  聖諭。隨時隨事。核實嚴查。如有不堅不實之處。輕則立予斥撤。重則據實劾參。斷不敢稍避嫌怨。曲意姑容。致蹈欺罔重咎。務期工歸實用。帑不虛糜。以仰答  聖諭嚴明平成水土之至意。所有奉到 硃諭。理合據實覆奏。敬謹呈繳。伏乞  皇上聖鑒。再查黃河大隄。無埽之處。道里過長。勢難在在積料。致滋糜費。惟從前各堡均有積土。自二十四年後。所存漸少。未及補還。臣除責令官兵堡夫照例趕積外。仍設法籌積。以裕工防。合並附陳。

議覆馬營挑壩緊要碎石並無流弊疏

嚴烺

竊臣於三月初三日。承准廷寄。道光二年二月二十八日。奉  上諭。前據嚴烺會同羅含章奏馬營挑水壩必應拋護碎石當經降旨准行茲據羅含章奏覆勘挑水壩情形原非專為瀾沁歸黃而設沁水力弱即遇有沁黃並漲亦不致遽壞隄根但得沁隄高厚不使漫溢河水一退沁水自然歸黃不須攔截且挑水壩正當河水之衝即拋護碎石亦恐不能持久徒滋勞費萬一河由內走則石壩反在河心不可不慮等語挑水壩之設既非十分緊要拋護碎石轉恐別滋流弊著嚴烺羅含章再行悉心妥議如果窒礙難行是挑水壩拋護碎石工程竟須停止不必興辦惟上游沁河官隄民囗必須一律幫高培厚嚴烺等即督飭趕緊估辦以資捍禦將此諭令知之欽此。當即恭錄一分。寄知臣羅含章。先後跪讀。仰見我  皇上慎重要工。預防流弊。於臣等意見兩歧。仍令求其一是。下忱欽感。非可名言。伏查近年黃沁囗糧一帶隄岸之患。莫大於沁水之沿隄東走。而漫灘之黃水乘乎其後。以致掣動河溜。衝嚙隄根。使長隄處處著險。故欲固黃河北岸之隄工。必先除沿隄之沁水。而欲除沿隄之沁水。惟有守上游馬工挑壩以攔截之。從前黃河灘脣。積淤不厚。沁水自北而南。循軌入黃。尚無頂阻。自嘉慶二十四年黃河異漲。灘脣增淤。沁水入黃之路。節節淤高。加以沁河之原村漫口。不由故道入黃。灘面愈淤愈遠。沁水力弱。既不能刷灘而南。即不免順隄而東。馬營漫缺。掣動黃河正溜。即其壞及隄根之明驗。迨馬工堵合。即藉此挑壩。攔沁東注。得以併力南趨。黃水一落。沁水即隨之而消。是挑壩工程。雖非為攔沁歸黃而建。而因時利用。固不可執一而論。兩年以來。挑壩攔截之力。已經著有成效。惟因壩身係柴土廂做。易於朽腐。每次蟄廂之工。費用不貲。終恐未能持久。是以酌議閒段估拋碎石。其已拋碎石之段。不復再用柴土加廂。即可固守久遠。為一勞永逸之計。若以該壩係因堵築馬工大壩而設。竟欲棄而不守。必致沁水無所攔抵。地勢南高東窪。水即串窪東注。順隄成河。自黃沁至囗糧兩廳。無埽之隄。不下二百里。土性純沙。斷無如許錢糧。在在廂埽。儻再遇黃水漫灘。匯入順隄河內。添波助瀾。掣溜迅猛。即將大隄倍加高寬。亦恐難資抵禦。是挑壩為黃囗兩廳安危所繫。實屬至緊至要。未可稍存忽視也。至埽前拋護碎石。可資經久穩固。臣嚴烺前在南河。歷經辦理。現今江南各險工。於拋護之後。均皆屹立。未見一處沖塌。而拋過碎石之上下各埽。仍照舊廂修。並無格礙。且碎石壩工。不惟可以捍禦大溜。其壩之後尾。經黃水囗洄蕩漾。並可次第澄淤。倍臻堅久。即使河勢北徙。得此堅穩之石壩。挑溜開行。亦不致益向裏臥生險。是隨在均有得力之處。並無別滋流弊之患也。

臣嚴烺節將各項情形。並估拋碎石實能保其持久緣由。詳細往返札商。臣羅含章前次覆勘該工時。將挑壩迤西疊加查看。並未見有沁水傷及隄根之處。此壩挺入河心。正當河水之衝。恐拋護碎石。亦不能久。且現擬拋護碎石之內裏數段。係在沙灘之面。萬一黃水由上流偪隄而來。恐石隨沙卸。不護隄根。犖确支離。反礙廂埽。不敢稍存迴護。是以專摺陳奏。今既據河臣嚴烺詳述各情。并力言碎石工程。實能保護垂久。不致衝斷滋弊。臣羅含章於河工究未熟習。臣嚴烺係專管河工之員。職任攸關。責無旁貸。自應仍聽臣嚴烺斟酌請照原議辦理。以專責成而免歧誤。至接連挑壩黃河官隄。及上游沁河民囗。現均分別估辦。所有遵 旨再議緣由。謹會同恭摺覆奏。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

查覆東河碎石工程情形疏

東河總督林則徐

竊臣於上年十一月內。在江南途次。承准軍機大臣字寄。道光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奉  上諭。本日嚴烺奏豫省上南中河曹考三廳險工酌拋碎石一摺已明降諭旨准於豫省藩庫照數撥發趕緊採運矣此項碎石工程起於南河道光七年九月閒始據嚴烺奏蘭儀廳柴壩十八埽以上已將碎石蓋護化險為平十八埽以下及下北十一堡廂修歲無虛日此後年復一年更恐危險堪虞現飭各道仿照柴壩碎石成案分別估辦以為固工節費之計等語是年蘭儀下北兩廳當經降旨准行即用碎石拋護則歲料防險等項自應節省乃囗年以來碎石工程無歲無之而其採辦來年歲料及請撥防險銀兩並未節省絲毫究竟此項碎石工程是否於黃有益如果有益何以歲料囗不見節省徒添出碎石一項費用林則徐係朕特囗甫經到任無所用其迴護此時亦不必亟亟著明查暗訪悉心體察情形據實覆奏將此諭令知之欽此。當經臣附片陳明。俟到東河訪察情形再行覆奏在案。自到任以來。將碎石檔冊。逐一檢查。從前豫東黃河。本無拋護成案。因道光元年。前兩江督臣孫玉庭南河河臣黎世序會奏。以碎石工程。實資鞏固。並無流弊。東河從前未拋碎石。是以漫決頻仍。請飭一體照辦。即創始之初。多費數十萬金。而日後工固瀾安。不惟節費。實可利民等語。旋奉  諭旨。飭令仿照兼辦。二年春閒。前河臣嚴烺覆奏。請於北岸黃沁廳馬營挑壩。酌量試拋。繼因河勢不定。僅拋兩段而止。迨五年閒。調任河臣張井。以南岸蘭儀廳柴壩工程險要。議辦碎石。兩次奏准。拋護一萬四千八百餘方。該處險工。因成平穩。迨後北岸之下北祥河曹考。南岸之中河下南等廳。先後仿照請辦。經嚴烺節次奏准各在案。查此項動用錢糧。除馬營壩拋試兩段不計外。自道光五年至十一年。已拋碎石。共用銀六十五萬餘兩。上冬估辦之上南等三廳。方價七萬四千餘兩。尚不在此數之內。核之囗年採辦歲料。及請撥防險銀兩。均未減少。誠如  聖諭。碎石工程。如果有益。何以歲料並不見節省。隨於兩次上堤。周囗查訪。並詢之年老兵民。咸謂未辦碎石以前。誠不知其有濟與否。既辦之後。每遇險工緊急。潰埽塌堤。力加拋護。即不至於潰塌。功效甚著等語。臣於伏秋搶險。雖未經囗。而人言鑿鑿。異口同聲。因就埽前有石之處。細加測量。悉心揣度。緣埽工勢成陡立。溜行迅急。每易淘深。是以埽前之水輒至數丈。而碎石斜分入水。鋪作坦坡。既以偎護埽根。並可紆迴溜勢。考工記所謂善防者水淫之。似即此意也。豫東河堤。多係沙土。不能專恃為固。堤單而護之以埽。埽陡而護之以石。總在迎溜最險之處。始行估拋。蓋東河採運碎石。比南河遠近懸殊。方價倍蓰。難以多辦。而其化險為平。頻歲安瀾之效。未嘗不資於此。是碎石之於河工有益。實可斷為必然。而非敢隨聲附和者也。

惟何以未能省料之故。詰詢員弁兵夫。或謂拋石本在埽前。祗能保埽段之不外游。而不能禁舊埽之不下墊。故雖有石之埽。仍不免擇要加廂。惟較諸未經拋石之埽。需料自然大減。但統計兩岸堤工。長至二十餘萬丈。而堤前之有埽者。六千八百餘丈。埽前之有石者。甫及二百七十餘丈。豫東河面寬闊。溜勢時有變遷。此工閉而彼工生。購料防險。諸費即難概省等語。臣核其所言。似亦近理。然思用料之節省與否。天事居其半。人事亦居其半。譬如極險之工。忽然淤閉。平緩之處。忽又生工。每非恆情所能測度。工生則料費。工閉則料省。此存乎天事也。亦有出於人為者。如順堤廂埽。費料實多。惟溜到堤根。即不能不資以搶護。而工非自閉。亦不能不逐歲加廂。若工員果悉機宜。善揣溜勢。則於工之將生未生。豫築挑壩使。之溜向外趨。埽即可省。蓋攩溜者埽。而引溜者亦埽。觀於埽前水深。其故可想。一壩得力。可護數段之工。則不須順堤廂埽。而所省無算矣。然若審勢未確。挑護失宜。壩守不住。仍復退順堤廂埽。則勞費更不啻什倍。此又人事之難言者也。總之有治人。無治法。在工人員。果皆講明利弊。自無枉費之工。果皆激發天良。自無妄開之費。至料物貯於堤上。督道常川往來。注目留心。不徇情面。似亦無可藏掩。伏讀  皇上批臣前摺。有如此勤勞弊自絕矣作官皆當如是河工尤當如是之  諭。仰見  聖明洞燭。訓勉至周。臣兢悚之餘。永當服膺遵守。大抵覆實查驗。即歲料與碎石並用。未嘗無漸省之方。如其不實。則雖裁去碎石一項。而他物稱是。亦可藉端滋弊。要在認真督察而已。臣仰奉  諭旨。明查暗訪。不必亟亟。謹於兩次巡工。反覆推求。悉心體察。據實繕摺覆奏。再查東省運河各廳。臨湖堤工。亦有兼用碎石之案。由來已久。歲銷錢糧無多。合囗陳明。伏乞  皇上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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