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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工政一製造(3)

一曰不禁仿效以溥公利側聞前此上海布局開辦之初有禁止仿效准其獨行之說豈狃於泰西有保護創法者獨行若干年之例而誤會之耶夫泰西此例本為鼓勵人才兼酬其創始之勞不聞因人之法而復禁仿效者況中國此舉係欲收回洋利以拒敵洋紗洋布來源之盛非與本國人爭利也設若誤行此例是何異臨大敵而反自縛其眾將士之手足僅以一身當關拒守不亦傎乎且即以自家爭利而言他業或防分奪紗布則無庸慮此以中國人民約四百兆計之每年應需紗布之數必須如前局增至千處所出之貨庶可敷用試問千局豈一二十年所可增設即使果能增至千局而紗布亦不慮有餘此固尋常商人所能計算者也何當道轉昧於此遽行仿效之禁乎是或傳聞之誤未必有此事也為今之計不但不禁且必多方勸導使知振興工藝之益而棉藝為尤足可恃則凡富有之家及小有貲本者皆可糾集股份廣設棉藝局廠不復慮銀錢閒擱無處生利矣中國工藝悉聽小民自為故也恆守舊法無所進益有閒財者無非開典當錢莊及販鬻百貨而此各業又因趨之者眾無大利益或且虧本故常慮有錢無生意可做今若先開西法棉藝一門使之耳聞目見灼知其中利益未有不奮然興起者始雖用其勸導繼則如水赴淵不獨棉藝可必大興各項工藝亦將繼起也商既得利向業紡織之小民即可改為局廠之工匠出布既多價必從廉用布者亦得便宜是商與民均[沾] (專)利益也在 國家即可更訂棉貨稅則並可計機徵捐以資辦公之費所謂辦公者即下文學機器考究種植等事始雖不足久必多餘其利益於國不更大而遠乎是直上下交相益之事所以為公利也 二曰遣學造機以規久遠夫仿人之法而不能探本窮源終不免受制於人則所謂仿行者仍皮毛耳烏能持久乎西法之本源機器而已機器之日新月異務極其精而已今中國棉藝初辦勢不得不出洋訂購得能購得材美工良極新之機不受欺蒙則雖價昂費重尚屬便宜原不必吝惜區區若竟因此以為永遠可恃則將來終有失其所恃之一日非自立之道也設僅開辦一二局不欲推廣亦可不必深求不推廣決不可與西商敵且器不能久而無壞除隨時修理外必有添補更換之時亦非可永恃也設機器為天所獨授於西人惟西人能造之華人斷不能學則亦何必枉勞心力中國本多智巧之士聰明有特過諸洲者惟因好尚不同用心囗異遂致古法失傳自西法入華華人頗有深思自得能自造機器者就鄙人目見耳聞固已指不勝屈無待縷陳也又設西人素矜獨得之祕不肯傳授外人則亦無可如何西人創法除保護獨行期內囗不吝惜無論本國外國皆肯指示而此三者固皆非也然則資遣巧匠並已有心得之士出洋學造機器非甚難事惟當厚其貲斧俾可展布得以寔事求是庶不蹈前此遣派學徒有名無實之弊學成回華即可轉相授受利賴無窮矣欲規久遠者此事即當亟行為要 三曰講求種植以擴貨源考產棉最古之國首推印度因天時土質均屬相宜中國棉種即自彼傳來及今約四百年而宜棉之地則更多於印度若美國產棉之盛不過四五十年耳而棉種則反最佳絲紋極長故印度早已改用美種所出之花價昂一倍以畝計利亦倍於本種者囗緣英國設有衛棉公會為印度採選美種並新創馬加第去子之機器及新法種棉之農器送與印度又將種棉得利之法印成多書以教印人專望印度多產上等棉花同於美國誠以英之本國近於寒帶素不宜棉故經營囗地若斯之切也今中國初仿西法固無一事不落後塵所幸地博土饒差勝一籌苟能於種植一節加意講求囗非他國所可與爭況既興紡織而棉花為紡織之源尤宜先籌良法傳出花多而且美方為至計乃至今仍聽小民拘守舊法未見有起而導之者豈以其利在於民故膜然置之與實則此事小半利民大半利商與國明者自知無庸剖贅所願謀國是者早為籌及毋再觀望斯誠善矣囗此事既不能責之於無力小民又不能使一局獨籌故上之人責無旁貸也若論辦法無事他求即以英之所以籌印度者而益加切焉斯可已取則不遠折枝非難知必有採及芻蕘者行將拭目俟之

紡織篇

張駿聲

紡織為富強之本其益甚大其利甚宏其裕餉源上足以有裨於國其擴生計下可以藏富於民所以天下五大洲瀛環百餘國莫不研求講習視為切要之圖也查邇來洋紗洋布出貨日盛進口日增花樣則愈染愈新質縷則愈織愈細良由西人講求紡織不遺餘力運以精心遂致中國利權半為西人所奪當光緒元年棉布及棉紗棉線進口值二十零六萬一千一百四十三兩絨毛布進口值四百五十六萬一千四百二十一兩斜紋及各項雜布進口值十七萬七千八百四十八兩及光緒十七年棉布紗線進口增至五千三百二十九另零二百兩絨毛布進口增至四百六十九萬五千二百五十六兩惟各項雜布光緒八年最盛計長二十八萬六千八百八十五兩及十七年減至十萬一千二百另四兩此其故何哉囗因上海漢口兩局織成斜紋等布日見其多是以雜布進口日形其少也由此觀之則知中國仿西法以紡織不但可以謀富足抑且可以杜漏囗今日漢局漸有起色漢局亦將恢復其章程固燦然大備矣然而統觀中國全局尤須妥籌善法以期利囗天下功普蒼生也且夫籌辦之法有六曰推廣生業曰保護利權曰慎重人才曰研求漂染曰培植根本曰擴充貿易請詳其說如左何言乎推廣生業也中國幅員之廣囗古未有人民之眾約四百兆有奇需用紗布之繁不可言喻乃除上海漢口外餘無一省設局者紗局亦僅三四處而與與洋紗洋布爭勝不亦難乎為今之計陰恢復上海布局並宜擇通商各埠及產棉之區多設紗布等局以期愈推愈廣查外洋之興紡織皆招股份設立公司其法良而意美然而中國欲設公司集股亦頗不易何則自礦務公司連番耗折人皆視股分為畏途紡織較開礦為穩而人情難於圖始樂於觀成當開創之初或且慮其不成或更恐為中飽勢不能踴躍樂從欲籌妥便之法莫如由官集囗創辦以導其先並無庸招股俟辦有成效眾目昭彰然後定集股章程招商承辦即將官囗提還再向別處設局興辦辦有成效仍歸商辦如此輪流創導可興無窮之大利而風氣既開推行必廣 國家商民有不利益均沾哉所謂推廣生業也此也何言乎保護利權也泰西各國紗布進口皆隨時抽以重稅值百者或抽十或抽二十或抽三十甚至有抽四十者如西貢等處是也囗進口之稅重其成本必昂銷路必滯而本國之貨乃可暢行保護利權固當如是乃中國抽收釐稅竟反其道而行如進口之稅棉花每百斤僅納三錢五分棉紗每百斤僅納七錢洋紗寬三十六英寸長七十二英尺者每疋僅納七分五釐白色斜文等布寬三十四英寸長一百四十英尺者每十碼僅納二分色布寬二十四英寸長一百二十四英尺者每疋僅納一錢五分各色毛布寬二十八英寸長九十英尺者每疋僅納三分五釐花布白提布白點布寬三十六英寸長一百二十英尺者每疋僅納一錢如是輕微則中國紗布勢難暢行無阻此雖有條約在然立約之始並無不准更改明文宜俟換約之期酌量加重而於本國紗布略宜減輕即或不能減輕亦須照洋稅一例既完正稅後經過關卡一概免抽則不至為淵敺魚矣所謂保護利權者此也

何言乎慎選人才也天下之事皆以得人為要圖固不獨紡織一端也然而紡織之廢興亦視人才之得否故用人宜慎焉查用人之道莫善於外洋外洋各項公司有司事有董事又由眾董中推選一人以為首領凡局中公事悉聽其指揮遇有變動情事則邀齊商董會議必俟詢謀僉同方能照辦又有司賬人將出入之數按日稽查故總其事者雖大權在手而分毫不能作弊其立法可謂周矣今中國各項局務皆以官為總辦[司賬者又有總辦]延聘祇有隨聲附和誰敢發伏摘奸故總辦任非其人百弊即因之而起今欲妥籌紡織辦法莫如仿公司章程總辦不由公派而由眾董公舉總以熟悉商務可以勝任愉快者為度不必論其官階大小也至於司事人等尤須嚴行甄陶浮躁者不用虛矯者不用吸鴉片者不用嗜嫖賭者不用不達時務者不用不悉商情者不用其有才識兼優者則宜厚之以禮囗與其養什百庸眾不如收一二賢豪也此為振興局務絕大關鍵所謂慎重人材者此也何言乎研求漂染也凡紗既成布其色澀而無光其面毛而不滑此其故由於紗中已加膠質機內不免油污是以漂染之功為要焉按西國漂布之法厥有數端一用機器烙炙絲毛以令光滑一烙炙時將布數疋連成一疋以使循環不已一鑞鍋置放石灰將布漿沸七時一用淨水洗後浸於鹽強水之酸水中一[浸] (淨)於松香水令沸八時復洗之以水一用漂白水浸一時許再以水洗刷一用納養炭養二水浸沸二時許再以水洗刷一浸過漂白粉水復用鹽強水酸水浸之一於棚面抬上晒置三時再洗之以水一用軋輪軋乾一用大錫桶進氣加熱令布烘過桶外以便全乾此漂布要法也至於印染花色亦有數法或以顏料及濇料印於布面成花再蒸汽令變各色花式或先浸以顏料水再上藥料令其花樣一新或將鹽強水置錫若干再和以顏料印染或用阻色料漿將白布先印成花再以顏料染之則有漿處仍為白色極為分明或將濇料先印於白布後以顏料水染之凡此諸法紡織家苟能研求則布質必精布色必美銷路不期其增而自增矣所謂研求漂染者此也何言乎培植根本也紗何以紡非棉不能紡也布何以織非棉不能織也是棉花者紡織之根本也中國之棉潔白有餘綿長不足僅可織[斜] (料)紋平紋等項粗布今欲妥籌辦法多織細布棉布非培埴洋棉不為功培植之法宜擇天時和煖之區相度機宜試行佈種最要者種時當令成行行數以稀為貴美國種棉每科皆相距一尺五寸至二尺五尺不等故能多得脂膏多吸生氣無墮落之病無歉薄之虞計其收成之數每英地一畝即中國六畝若山邊瘠地能收棉一百磅平原肥地能收五百磅中國誠照此法多植洋棉則出棉日不但可供紡織之需並可以其有餘販運日本印度及英國各埠推廣銷售一則可以擴生計一則可以擅利權而中國富盛之基有不從此而立哉所謂培植根本者也何言乎擴充貿易也紡織紗布全賴流通之遠銷路之多方可恢之愈宏則持之愈久此其法當先疏通內地貿易凡通商各埠以及西北各省與夫城鄉市鎮皆當多設分肆或寄售於布莊尤能省費迨至紡織日盛並備輪船運往東南洋各埠如橫濱長崎神戶箱館築地釜山仁川西貢仰光濱角瓜亞新加坡小呂宋新金山檀香山皆為華人旅居之處銷售自不難為力隨後再逐漸推廣運至外洋則獲利之豐可操左券矣或謂外洋紗布充斥闤闠誰復購諸中國一旦運往勢必折耗此說也吾不以為然信如其說則棉花亦外洋所有而何以取諸中國者仍絡繹如梭也磁器亦西國所精而何以購於中華者仍循環不已也況乎大布夏布出口每年尚為數不少豈紡成細布織成細布反無人過問乎吾知其不然也所謂擴充貿易者此也以上數端皆籌辦紡紗織布之要法也大抵天下事拘而守之則易擴而興之則難然以知其易而遂安其易則成規自守故步徒封不但無益於民而亦無益於國知其難而不畏其難則竭力圖維悉心整頓不但有利於國抑且有利於民此在有識者自能辨之也尤有說者大學言生財之道一則曰生之者眾再則曰食之者寡三則曰為之者疾四則曰用之者舒吾願司理紡織者三復斯言身體而力行之局務庶有豸乎

製造十所

楊史彬

嗚乎技藝不振非百日矣其愚魯者既限以天資而不能標新領異其靈敏者或視為西法而不屑竭慮殫心殊不知技藝機器之功今雖莫精於泰西而淵源實創於中國不得概以西法輕之也昔者神農刳木為舟剡木為楫是造船之技中國實開其先斲木為耜揉木為耒是製器之藝中國肇其始黃帝造指南車以克囗尤則火車所由昉也武侯造木牛流馬公輸般削燕而飛則機器所由創也唐有刻漏之製用以報時此為鐘表之鼻祖宋楊么當造一船機括輪軸畢具此為輪船之肇端然則技藝一道古之人所不廢西人竊其餘緒益事精求遂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囗凝於水而寒於水近更講求技藝日異月新其製造何以多多以此也其商務何以盛盛以此也其國何以富民何以養無非富以此養以此也奈何不達時務者猶以末技輕之哉並以西法薄之哉且西國所以奇巧日出器物日精而亦非一朝一夕之故設技院藝院有以妙其裁成也其院規制分十二門者為多每門亦類別囗分有條不紊如製造門則有攻木攻金攻皮之異營造門則有造房造橋造路之殊要皆延聘名師殷勤教導按季一小試年終則大考一次分別優劣厚給獎賞學至五六年則藝成聰明者類能獨出心裁造成奇器此皆設院之功也今中國從未立技藝院栽培之法既未殷斯巧技之人不多覯然自設西學館製造局而後風氣為之大開以中國幅員之廣豈猶[無]探新奇之理者乎以華人心智之精豈猶無造精巧之物者乎試觀袁君祖禮之事則知中國固大有人在焉 袁君楚北人深精藝術曩嘗上書於海軍衙門並呈製敵器用圖說當蒙收錄撥囗令造水雷懸雷飛雷獨雷陰陽雷指南儀水管雷皆係自出心裁並不同乎西法造成後即在南苑試囗莫不快利異常並聞有避炮火一法係從圖書生囗得來惜其為小人所傾卒不獲竟其功效然亦可見華人之靈巧實不遜於西人苟能振興其事勢必日有起色矣且夫振興之法當握要以圖而迂遠難行者弗為也當惟本是務虛浮無實者宜除也然則其要安在其本安在曰精學技藝而已為今之計宜仿武備學堂之例設立技藝學堂一設於北洋之天津一設於南洋之上海有成效後再行逐漸推廣由一縣而至數縣由一省而至數省開辦之初延西國技藝名師專司教習凡聰囗子弟及有志之工匠一概准其入堂學習每月一試年終則舉行大考擇其尤者厚給花紅以資鼓勵振興技藝培植人才不外乎是也然而培植之道雜則不能有功隘則必無成效是宜大加陶鑄廣為栽培務使無一技不精一藝不巧方可與西爭衡也是故堂中宜分為十所以宏教育焉試請詳言立所之法以備採擇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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