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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兵政九兵機三(1)

操縱離合論

英國林樂知

有尺素書自秦淮來具言今南皮制軍分向英德兩國製造廠訂購大鐵艦二艘各重英權八千墩頭等巡海鋼帶艦二艘各重五千墩二等四艘各三千墩需其工竣駛回華海南洋海軍之中衝於是乎在并言制軍將遴選水師學堂肄業生百五十名屬容純甫觀察閎挈往德國精習海戰儲異時干城腹心之寄以視粵督譚雲覲制府之識見誠相去天淵矣譚公以粵洋戰艦盡失裁水師學堂然而中國之孱弱在於縱而不操中國之缺陷在於離而不合儲才購械以猶落第二乘義不揣固陋願為樞垣元老巖疆天師剴切道之曷言乎其縱而不操也中國三面距海海軍斷宜精練當夫創議之始參倣西國制度京師特設衙門以親王貴臣操全權實已得其要領顧核其名目乃以北洋南洋為二支或曰閩粵不囗於南洋故有三支或又曰閩粵兩洋各自為軍宜號四支分支愈多僨事愈甚識者已竊竊然憂之而囗製艦鑄囗選將練兵調防籌餉諸要政悉縱其權於疆吏疆吏遂若各私其軍聊圉吾圉彼秦越人之肥瘠漠然不加喜戚於其心而不知狡焉思啟封疆者已釃酒椎牛相慶賀也日難之甫作也海軍衙門王大臣果操戰守之海權謂宜急檄南艦閩艦暨適在北洋會操之粵艦與北艦團成一大軍或亦效日本兩軍迭為前後也者譬如捕鹿犄之角之期共仆之日艦雖疾於飛隼當必有全軍盡墨之一候夫至日軍盡墨區區島國海權全失無論不能進窺華境且亦何以飛渡朝鮮是屬藩幾危而復安金甌有全而無缺也乃海軍衙門訖未嘗操其權也南洋之言曰吳淞為江海要衝兵艦斷難抽調閩洋之言曰馬江之瘡痍未復臺防囗復戒嚴於是大同鴨綠諸江滸殺聲四起警報紛來江浙以南翛然無事外甚至北艦熸於劉公島廣丙艦管帶某以粵洋艦隊無豫北洋為藉口殷殷向日將乞憐外國譁傳引為笑柄夫某管帶固可笑矣而縱權之流弊竟至於此嗚呼此誰之咎歟鴨綠江之戰日艦出於不意故與華艦遇者僅一軍耳然諸艦一氣萬眾一心進退周旋悉視中軍之幟中國則南艦逍遙於河上北艦支絀於海濱既遇日艦廣東甲乙丙三艦與北艦不相習北艦與北艦亦幾各自為戰提督之旗鼓又[囗](聞)然而寂然此其所以分勝敗也非戰之罪也且日本運兵船曾屢過吳淞口外矣海軍衙門誠操戰艦之權亦尚檄飭南洋截而取之可[以](矣)收桑榆之效又豈料堂堂中國縱海權於督撫之不已更移而縱諸敵人遂令海闊天空橫行無忌者泰西觀戰諸艦將素皆奉其海部之威令赴湯蹈火所不敢辭及見南艦優游置北難於不顧未免動色相告詫為異事然日國則思之爛熟矣華艦有南北洋廣之殊陸軍有湘淮旗綠之別明知兩軍相見彼此必不相救應爭城掠地易於拉朽摧枯是以心氣愈肆膽氣愈豪皆謂水陸奔馳我以全力相貫注如入無人之境耳今戰氛漸息積弊畢呈西人將勒成書用垂炯戒中國不乏明智之士未應安於不知張公達人尤宜洞諳其理何乃儲才備械依然劃界分疆此愚之所大不解者也中國高視闊步恒願人奉以大國之名論其地誠孔大矣察其事反願自儕於小國即以南洋言之新購戰艦八艘合三萬八千墩新選學生一批合一百五十人識時務之俊傑微張公其誰與歸哉然而局外人仍深惋惜者則以南洋成軍而後權即操諸南北洋與及福廣艦隊仍聲氣不相連指臂不相使也是則北洋[如](之於)西班牙南洋如[丹](舟)麥閩洋如和蘭粵洋如比利時也之四國者各有艦隊也一國有事三國了不相關也夫使西丹和比諸艦聯為一軍尚未足與英法俄德諸邦絜長比短矧復分而為四其孱弱可勝道哉

曷言乎其離而不合也試以我美言之夫美國聯邦四十有五邦君皆有自治之權非如中國之受爵 王朝者也然而聯合諸邦之東枕大西洋南沿墨西哥灣西濱太平洋者初未聞其製一小艦練一水師則以海軍之權合於民主寄於海部屬於水師提督而全不囗於邦君以杜離心之漸也及考其內地各邦近者距海數百里遠者或更數千里乃與沿海諸邦無一不有海軍則以海軍經費合於民主寄於議院屬於戶部尚書而全行於徵邦君以成合眾之局也至其平日泊船汛地亦無此疆彼界株守一隅之弊中國誠欲重整海軍似宜即以美國為法美國幅員遼廓視中國十八省實增一倍若合中國蒙古西藏東三省而併衡之則美境差不逮也徵發期會之權悉以合諸 皇上而寄其任於海軍衙門王大臣專其責於海軍提督各省本有之水師自提督以次悉稟號令以專閫自居海疆有事之秋海軍提督三四員恭秉 廟謨互相策應力以合而愈憤謀亦以合而愈精即如此次救朝拒日之役南軍截其後北軍攔其前閩粵諸軍撓其旁此以離為合之法也或并力以遏凶鋒或分隊以攻巖邑俟其來犯悉隊破之洎其敗北分道追之此以合為離之法也至於海軍經費則核各省之財力而統籌之荒徼如滇黔名都如囗豫巖疆如川陝無藉海軍之作用而莫不有海軍之名分此又以合馭離以離助合之法也總之海軍之權無論分為若干軍悉應掌諸朝廷統諸皇帝戰事忽起為勝為敗翳 皇之責為罪為功翳提督之責行省大小官吏供其煤水待乃糗糧已畢乃事歐美各大國及倣照西法之日本例皆如此今中國之海軍離而未能合謂為省分各殊已足異矣乃一省之中各縣又各不相合驟聆之而駭然徐味之而不覺喟然也日本囗起東三省失守地城各官部議照海賊登岸不能堵禦之舊例予以革職處分又予兼轄官以革留任處分夫日軍豈海賊比哉強責地方官以不能守城之咎是亦猶漢時之遇天變而策免三公也地方官囗固莫伸而不肖劣員遂有圖規避而思牽制者積縣成省積省成國糜爛其局皆所不計是反不如封建之世尚有合縱連橫之成約也愚以為中國之離而不合之病先已中於膏[肓](盲)百體四肢不相連屬欲求元首之無叢脞萬不可得今苟幡然變計盡革督撫典兵故陸軍總帥亦駐京師囗如英君王之堂兄久握陸路兵權之例君臣佐使合成良藥以療沈囗則京與外之勢合矣然君之與民尤不可離同心同德之朝不徒主憂臣辱已也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豈有京師方岌岌可危井里仍洋洋自得者泰西各國遇有意外之需稱貸於民咄嗟立辦豈有部庫已一空如洗富室仍一毛不拔者譬諸大囗奐焉輪焉而楹桷已爛其故釘瓴甓僅塗乎敗堊狂風猝起棟折榱崩之禍將在目前而燕雀處堂仍復冥然罔覺也此愚之所[尤](由)不解者也泰西合民之法莫如議院中國尚難倣照辦理姑不具論惟念御史一官有言責者也祇以例許風聞言事未免有不諳事理妄行攻訐者更有故亂黑白藉報睚囗者甚至有婪索賄賂以圖挾制者欺 君之罪已屬匪輕誤國之憂伊於胡底愚謂今宜遵分各道之制而改用本道之人其人既以名下士而戴柱後冠即以京畿道而言上自 宮闈下逮井里事不便於民者悉奏罷之貴自兼尹賤下逮里胥政有為害於民者悉劾逐之清華如學校辛苦如隴畝貿遷如闤闠造作如廠肆法有益於民損於民者悉分別推廣而裁革之士氣大伸民情遂固至於他省之事自有其本省之人核實條陳毋許越俎其餘杜弊之道不一其端參酌臺綱是在總憲從此國與省合君與民合中國中缺陷可冀彌縫矣以上兩條語頗傷於切直然中國致敗之禍實肇於孱弱孱弱之故則操縱之未得其宜也中國就衰之勢實基於缺陷缺陷之故則離合之未明其理也嗚乎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徹彼桑土綢繆牖戶鴟鴞之詩宜之矣矧其在既陰既雨之後哉若夫南皮制軍則中國之偉人也吾愛之重之輒因購械儲才購械猶可緩圖儲才實為先務而以操縱離合之說進為中國全局計正自不得不爾若謂譏切時政則吾豈敢

我戰則克論

金安清

客有詢於余曰今日之洋務應戰乎應和乎余曰此何待言亦戰而已矣客曰其船之堅其囗之利其軍心之悍且整我之所囗法西人之利器已用心十餘年而彼之機巧層出不窮槍囗之後開花不已進而至於連珠囗矣船之火輪不已進而至於鐵甲且水雷矣我雖疾足以往彼則絕塵而奔果何恃而操必勝乎余乃喟然曰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義九世猶復我 宣宗成皇帝之海疆遺憾也 遺詔不入廟不配天不立聖德神功碑我 文宗顯皇帝之北狩熱河也聖躬不懌馴至大漸凡至異類之逼迫苟為 大清國臣子者豈可一日忘諸心乎是戰之說不必問其有可恃與否第當審義之當戰與否耳然而亦有說焉夫人定勝天天定亦勝人至天與人交相感而其勝乃可必天之心何在在於民民之心何在在於君使君之心能事事惟民是依民之心刻刻亦惟吾君是戴則其兵有不勝用者矣財有不勝理者矣獨不見美利堅之於英吉利普魯斯之與法蘭西孚美利堅本英屬之民耳至英君虐歛不能撫有其人遂顯然起而為之敵血戰八年至今自成一國普魯斯受法人之挾制七八十年一旦君民合力圍其都降其主全力挫滅之而有餘此豈分別彼此船囗之低昂乎只在君與民之心合與不合之分耳故今日議戰不必問我之船囗如何當先審我軍民之心為何如也我 大清之入主中國聖聖相承深仁厚澤前後三藩之變川楚之變甚而近日髮捻之變皆由民心尚固得以次第蕩平然今日與洋人對敵我之軍民能囗死力與否能不為敵資所誘甘為前導與否尚不可知也則戰之說固亦未易輕言也今欲為戰之說必先求戰之本本者何吏治也民生也士習也軍紀也 國家於此四者盡其心得其法則我中國之根本固矣心膂壯矣 朝與野一其道同其風上下貴賤固結而為一心兵之鼓勇而出也彼一囗能傷百人我以千人進彼一囗能傷千人我以萬人進悉如普人攻法國之囗臺使大囗並無裝放之暇而如林如旅之眾亡命直前苟近其身則槍囗無所施能遷遠於海則輪船鐵甲有所不能到則彼亦且如我何而無奈我民之心未易收也閩廣之無賴百金之餌爭為漢奸焉津沽之匪人千金之賄私埋地雷焉以如此之軍如此之民即槍囗過於洋人十倍而必敗於敵者可操券也我聖祖高宗之百戰無敵於天下也試觀其時之吏治何如之清民生何如之厚士習何如之醇軍律何如之嚴譬如士民之家家政井然田產秩然奴僕之於主人無不頂而戴之則偶與他人訟無不勝矣反是則外囗方來內訟旋起甚至輸主人之實情於敵故自古及今從未有內未安而外可攘者也普國之君今年八十外矣其幼年即為法人所辱含垢忍恥者幾何時臥薪嘗膽者幾何時任賢任能睦鄰結援又幾何時至國強而民氣振日耳曼各國則皆推尊之澳大利亞則已摧散之然尚未肯與法人爭迨法人強令王子不許為西班牙之主且巽其詞而曲允之至萬不得已橫逆屢加通國之人皆裂眥攘臂而不與共天日夫然後始陳師而出焉及法境盡矣法君虜矣猶許其議和而不欲遂墟其地雖受害之法人至今亦無有痛詈普國者其恤民以仁使民以義深謀遠算強忍陰鷙能令其國之人皆樂為之死待至數十年後而果於一發此中國古人中句踐田單所不能為者又豈書生紙上談兵撫劍疾視空言無補以 宗社大計僥倖孟浪而一試之可比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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