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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戶政六屯墾(2)

黑龍江通肯河一帶請開民屯議

殷之輅

竊維古者寓兵于農即于農隙講武兵與農固相濟而相需者也後世兵農各判蓋不欲分用其力俾可各致專精之意庸詎知驕兵惰農因此轉多且也兵仰食于農而或有邊遠難行之區農藉衛于兵而更有鞭長莫及之勢是兩不相及也今既不能使農盡為兵又不能使兵復為農而欲求兩相及之善法則莫如屯田屯田肇于漢代凡為邊備莫不賴之今中國新疆及東三省固已有屯墾處早經開辦特未知其章程若何而三省中之黑龍江地處上流尤宜擇要開屯何以通肯河一帶尚未聞有繼起而行者與爰議其略備採擇焉查俄人早越外興安嶺直抵黑龍江為界迤邐而東宛轉而南更與吉林朝鮮接壤邇年催工趕造西比利亞鐵路狡謀久著故東三省防務無在不關緊要而肯河一帶又囗近黑龍江省城之上尤為當衝且北迄達老河南迄坤河內距興安嶺地囗遼闊雖有防營勢難周密是宜仿古徙民實邊之意亟開民屯俾成重鎮庶可遏強鄰之覬覦囗一舉而兵食兩足亦何憚而不為哉因不揣譾陋謹擬辦法數則條次如左聊當獻曝云爾 一宜別土募也屯既以民名不能驅土著而讓之縱有老弱無可遺也民而係之屯則必選壯丁以充之凡屬老弱必不募也是宜分別編冊土歸土募歸募雖概以營制而課程則須酌定輕重并開導土著明白曉以利害庶無取我田疇而伍之之怨而土與募亦可兩泯猜嫌和衷共濟矣 一宜規久遠也漢法屯田因征撫而設且多就敵地故每旋屯旋罷茲圖永守且在境內故必規畫盡善以期久遠內當開溝渠以通水利并建橋梁外以須仿效營制周築土壘并安砲座更將興安嶺山徑曲折高低查探熟悉庶幾可戰可守足為省城障蔽而應變于無窮或曰屯田本以省兵費如是辦法經費必巨未見其益先多所損豈計之得耶然此非必先造全備而後乃可開屯也大可徐徐佈置以屯之利修屯之防三五年後自必煥然一新矣雖創始不無小有費用何足計哉 一先宜定課程也課農以耕稼課兵以操練各有程限不可紊也民屯兼斯二者則課程尤當預為核定按趙充國屯田法人賦二十囗何太多與大都漢囗尺小且暫屯故今擬土著人八囗募丁人五囗庶有餘力以便操練操練則募丁月三次土著月一次庶不誤田事一切工作如前條開溝築壘等事皆于農隙為之亦寬用其力無間操期如是則民既習勤又不甚苦惟督課必須認真切戒虛應可明定賞罰以資鼓勵務使耕則倍其穫操則精其技夫然後兵農合一之實效可囗矣 一宜兼畜牧也北地苦寒耕穫究不及南方而畜牧最宜除耕地外凡山僻埆墝之區可與兼牧務獲利必豐足補操費之不足且馬牛駝羊等之糞性煖以之糞北方寒土合宜之至而馬牛又為兵農所必須是當廣為孳育所裨非淺餘如野獸之皮山木之材取不竭而用不窮以之助屯有不固于金湯者哉 一宜限認辦也天下事有成法而無成效者大抵用非其人也無論何項工役一涉公事莫不視為利藪即有實心辦事者反為以上下所掣肘勢不得不仍循故轍此公事所以多敷衍也今此屯田職兼兵農若仍舊章派員督辦則恐積習難除終為畫餅蓋此事非才識兼優且忘私又耐勞者不辦設在上者果有深知可倚之人又肯出此數年心力自不妨舉用如其不然莫若招募能認辦俾可各認地段原始要終自立程限初時需費若干將來成效若何一一陳明以為後囗成則重其賞不成則重其罰如是則責有攸歸私心悉泯矣私心泯而事不成者未之有也 右略舉民屯事宜雖指肯河一帶而言凡為屯者亦莫不然設肯河辦有成效則東三省已屯及宜屯而未屯之處皆可次第仿行將見兵足而食亦足富強之本已立彼俄人雖有覬覦之心必且潛消于無形豈非天下之幸乎當秉國鈞者所樂聞也

黑龍江旗民屯田議

李經邦

三代以上行井田之法寓兵于農無所謂屯田自兵與農分兵出力以衛民民出粟以養兵轉輸千里勞費過半如秦人起負海之粟以饟河北三十鍾僅得一鍾卒至貧民士餒公私交困而後已任事者有鑑于此不得不議屯屯田之法始于炎漢趙充國因轉運維艱遂于北邊立屯兵民無擾當時便之自是厥後諸葛武侯行于渭晉羊祜行于襄陽郭子儀鎮河中亦行屯田以滅賊宋岳武穆吳玠等皆兼屯田大使無代不屯無屯不富所謂內有無費之利外有守禦之備者信莫善于屯田也聖清龍興兵由召募守禦似無藉于屯然順治康熙閒有活戶屯田自墾屯田劬勞屯田缺丁屯田世職屯田尖丁屯田上本屯田優囗屯田[諸](請)名目乾隆以降一概革除但此等屯田本非為邊防而設有無原不關輕重自泰西互市北自析津南至瓊廉泝江而上直抵重慶險隘之區盡為我共故當軸者每以海防江防為急不知歐州各國志在貨財不在土地恫喝要挾未嘗甘為戎首惟俄羅斯土壤于我東北毗連處處可以入犯倘從水路由混同江越黑龍江口以入松花江可直抵三姓伯都訥等處則黑龍江非復我有今欲保黑龍江而兼顧朝鮮不外多招勇丁以厚其防然兵多則餉亦多與其轉輸以養兵不若屯田以養兵與其使兵屯田而給牛給種所費不貲不若令該處旂民屯田可以省費查通肯河為呼蘭河分支其地在呼蘭城西北東南為混同江西南為松花江嫩江瑚拉庫河在東北額伊渾江在正東一帶地勢平衍土木沃厚雖有尼瑪拉巴爾集瑪烏雲和爾冬吉等山而大河少略不加疏濬水利易興屯田可成或疑東北邊省地多沙漠素稱磽瘠倘開屯田適足耗內地之財經邦以為此非通論也伊犁之地本非膏腴自左文襄創立屯田不數年間金將軍有屯田豐收之摺屯田之利原不難計日而待然則磽瘠之地非地之瘠實人之自瘠耳今苟令通肯河一帶旂民量地授田實其責于佐領而總其綱于司農每三人各一屯每屯定二十畝每十屯立一長為勸農官無器具牛種者暫撥官帑俟有秋之後如數補還果其勤勞胼胝二年而後即以所墾之田囗之否則墾與他人必使地無曠土而後已五年以後照畝升科升科則例雖上下之田視民田之中中視其下以次遞推為招徠之計授室家以保其身編保甲以清其戶一屯既成造冊報部以便稽核總數對冊起徵每冊須三本一留屯長由屯長申佐領佐領仍留一而以一申部以防冒名隱占除屯長督勸佐領不時囗察凡何處可開河渠何地宜于井灌何處宜設堤障瀦畜一一著錄施行補小民耕力之不及其他瑣瑣佐領不遑及則責成屯長俾有指臂聯絡之勢一年而總稽三年而考績五年而酬庸佐領之殿最視屯田之興廢屯長之賞罰視屯眾之勤惰佐領溺職司農得而彈之屯長廢事佐領得而效之如是則賞罰明而事無不舉糧餉既裕然後可徐議練兵練兵之法宜仿古時寓兵于農而略參泰西藏兵之制

西國之兵平時額數有限皆寓于農工商之內一朝有事可以抽調專設調兵局以管所寓之兵男子無論貴賤年屆二十一歲皆須出而為兵英國以十二年為限前七年為戰兵五年為守兵既為戰兵之後期滿散歸各復本業或值國家有事仍可將戰兵之散歸者徵之使出俾有登陴守禦此等兵士名曰藏兵亦曰守兵十二年後願再為兵者以九年為限連前共二十一年既為藏兵每年仍須赴營中隨同操演藏兵又有頭等二等三等之別初為戰兵即須學習各種技藝演放槍砲務求精熟戰兵限滿退歸復業為頭等藏兵三年限滿為二等藏兵三年為三等藏兵其三等藏兵須敵人在境方可抽調即調亦不遠故英國平時水陸各師統計不過十六萬一遇戰即增至二百萬且軍令朝行兵丁夕至極為神速故能雄視天下今通肯一帶既開民屯即不妨仿照此法責成各佐領編定版籍稽核民數凡男子自二十歲以後即須編入兵籍學習各種技藝三年期滿退歸復業每當農隙之時仍令隨營演練俾知兵事若遇戰爭則按籍征調無分貴賤均須隨征並設立武備學堂俾幼時早為訓練誠如是也不獨可省養兵之費而且可收用兵之效武略雄才即由此出至急之時以民衛民更為盡力豈非一舉而數善備哉假令旂丁不足地尚有餘則當招募站丁以補之攷東三省本有台站台有台丁站有站丁今台丁雖有名無實而站丁則大站多至六千人小站亦數百人此等站丁皆係三藩子孫及其部落當時三藩討平以後叛逆子姓暨從逆部落咸發往該處貶作站丁不得赴試不能捐官子孫相繼永為奴隸以供官府奔走之後二百餘年來生齒日繁約計總數在十萬以上而生計維艱難保不伏戎于莽夫髮逆捻匪其擾亂蹂躪不減于三藩而一經蕩平初無為奴僕之罰有反正者且有以官之三藩罪大惡極而子孫復役已二百餘年似可從減免之律東省將軍苟據情入告赦其既往勉其將來使之開墾荒地列入民籍功賞罪罰以壯軍威以實邊備如此而不勤奮圖報者吾不信也至地之不能耕種者則不妨大興牧務酥酪為西人飲食所必需羊毛駝毛為織呢織毯之所不可少美國牛之大者日出乳八百四十兩即牛乳一項販運出口每年值洋五萬萬元足見美國之整頓牧務黑龍江一帶或本有牧場或不乏曠野草地宜以蓄牧為名修補為實以限戎馬之足且馬湩駱漿氈毹嗶嘰皆可釀製行銷中外收以利權與屯田相輔而行則邊陲有備俄夷亦不敢從而生心矣以上數端皆坐而言者即可起而行初非紙上空談者比苟得人[而](何)理實力奉行不辭艱苦則四五年後通肯河一帶阡陌宏開溝渠橫縱昔所謂磽瘠之區者一變而為沃壤俄人雖稱強悍而見我有恃無恐又何敢橫生釁隙遽起異端哉至于開鐵路則不妨屯田既成人煙稠密逐漸推廣以為邊備而永保我億萬萬年磐石之基也豈不懿歟

屯墾策

楊毓煇

今夫籌邊備莫善于裕積儲裕積儲莫善于勤屯墾屯墾者防邊之首務致富之要圖也黑龍江密邇強俄守備胥關緊要所設防兵頗眾所需食甚繁苟不裕其食源邊地空虛難于接濟囗俄造西伯利亞鐵路由彼得羅堡直達暉春一旦有事彼之運甚便我之足食維艱居今日允宜請開民屯以實邊儲也但黑龍江地方遼闊一律開屯則難其足以避敵氛宜穀產者以通肯河一帶為最其地在烏蘭城西齊齊哈爾城東喀什喀爾圖山南混同江北至俄界約七百里左右其間限以興安嶺及黑龍江又層層有山屏蔽嚴密異常此敵氛可避也其河發源于混同江經烏蘭河迤邐而北水源豐溢沿河一帶土壤尚不甚亢凡百種植自能以生色此則穀產必宜也既有此可屯之田亟須籌善屯之法不揣譾陋爰就管窺所及謹議屯八條曰設專官以資督理遣荒民以勤工作正疆界以杜紛爭借款以備牛種開支港以使沃饒備戽機以資灌溉緩陞科以紓民困兼種樹以擴利源此大略耳其詳細辦法臚陳如左民屯與商屯軍屯不同非設專官不足以收後效漢唐皆置專官督理其屯田所由有成也今宜設屯官一員屯副四員分駐通肯河一帶凡稼穡之事溝恤之利盡心教導民若勤于耕作隨時獎勸以資觀感怠玩游嬉者嚴加申飭如仍不改即行斥革另招新氓其屯官亦宜定以賞罰如三年後田野治草萊關是其教導有方即有賞反是則罰此蓋振興屯務之本也所謂設專官以資督理者此也通肯河一帶土著無多若招各省游民未必能勤工作為今之計不必招游民而宜遣荒民邇來山東河南連遭荒[歉](遣)順直及關外囗祲尤深 朝廷特開賑捐善士廣籌賑款拯救荒民亦已無微不至然與其耗費百萬不過補救于一時何若遣往屯田則可款不虛糜功垂久遠也擬請 奏准飭下各省督撫將荒民之強壯者酌量遣往通肯河以興屯墾各省賑款抽提數成寄往以助經費倘有不足則籌官款以補之所謂遣荒民以勤工作者也疆界不正易啟豪強隱佔之患良民可以自安是利未興而獘先伏也開辦之初宜量地授田正其界址假如通肯河一帶有三百畝可耕則分為三十屯每屯計十畝每一人治一屯每十屯選精于種植者以為創率藉補屯官之不周凡民既受地後給以方單為憑並載明四址以清地界庶免爭競之端三年後佈種如有起色即使世守其業如不能得法再展限三年限滿[倘](尚)仍荒蕪是乃自外生成應即遞解回籍不准復來此乃授地之餘事也所謂正疆界以杜紛爭者此也論者每謂民屯之難以貧民拮据牛種無從措辦也此當仿借銀完之法查乾隆四年陝西開墾經督臣奏明每年酌動官項借給窮民秋收照時價還厥後又經撫臣奏請共發銀六萬餘兩收糧十餘萬石此則已著之成效也

竊以為此法不獨可行于陝省並可行于通肯河囗通肯河一帶水流暢旺壤地沃饒開墾既多收成必旺所發之款斷不至于無囗誠使春間籌款發給民間令其互相環保一至秋收即可以上繳有不上下交益哉所要者勿使官吏之侵漁差役之勒掯勢必民情踴躍曠土日稀矣所謂借款項以備牛種者此也南北地勢不同南恆憂水北恆憂旱通肯河如開民屯水利自宜興修昔鄭國為秦穿涇水關中盡屬膏腴馬臻開鏡河會稽遂成沃衍可見水利之關係重矣今通肯河來源甚旺挹注可以不窮誠于河之東西多開支港俾水利四通八達灌注田間則雖高仰之田悉能肥茂若慮款無從出可招紳商籌款分段辦理辦有成效按其所潤之田遠近所捐之款多寡 奏請從優議囗若是則可不費 國帑而興無窮之美利所謂開支港以便沃饒者此也水利既興而所以起水者亦不可不備則戽水機尚焉上古皆抱甕灌田後世始有戽水之車有輪盤有機軸其法已備而泰西之戽水機則尤佳其機不但備旱並能備水旱則如倒瀉銀潢潦則可戽起積水不費人力能挽天功實于屯墾有裨者也為今之計宜購數具存于屯官署中[准](惟)屯民輪流借用且此機儲之于平日所費無多用之于臨時厥功匪淺既欲興此大業即不當于惜乎小費也所謂備戽機以資灌溉者此也陞科納賦所以供 國用而濟軍需不容過于寬免然使荒田初墾即令升科則民情必多畏阻墾務何以日興查雲南開墾于乾隆七年內經題准部議覆凡地角山頭坡側早壩可墾種在三畝以上者照旱田十年起科之例若係砂石磽确不成片段更易無定或雖成片段不能引水澆灌者皆永免陞科至水濱河尾人力可以挑培或稍成片段在二畝以上者照水田六年起科之例以下則升科此法最為妥善今通肯河初開民屯情形與滇省相同應請照滇省成法辦理近河之田以六年升科遠則十年升科其砂石及片段一概永免升科則足以廣招徠資鼓勵矣所謂緩升科以紓民困者此也周禮以九職任萬民一曰三農生九穀二曰園圃疏草木可見草木與穀食並重皆有裨于民生也今誠于通肯河兩岸喀什喀爾圖山畔多種[樹](多)木則其有利于屯墾者四河岸寬鬆易有衝決而雨刷沙石入河又易污淺若種樹則樹根能結固砂泥[既](則)不衝決又不污淺其利一美蔭囗于四境可以驅旱魃而致雨師行見雨水調勻屯墾日盛其利二椅桐梓漆皆有大用而棗柿榆柳為尤佳蓋棗柿之實可以療飢榆柳之木可以造屋其枝葉可以為薪種之[既](宜)多用之不盡其利三凡山麓水窪穀產不宜者而樹木皆宜既可與穀相輔而行獲利亦不遜于穀其利四舉而行之屯民有不起色哉所謂兼種樹以擴利源者此也以上所議八條皆揆合時宜參酌成法務期上有以裨 國計下有以利民生是否有當伏乞 憲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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