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日光似乎还没有明显的倾斜,如故手中的鱼竿动了,鱼线一紧,如故动作迅速的一提,一条大红色鲤鱼跃出水面带起水花反射着阳光,耀人眼目。
如故伸手一接,竟是看看落入她的掌心,湿了手。
“如故,如故~”哪里传来的呼唤,清悦而带着哽咽,似怀着长久的相思,绵延缱绻。
“如故~”又是一声,言犹在耳,手心之中的鱼轻轻蹭了蹭手心,却并没有蹦跳挣扎,仿佛这样一双手必是不会伤它一般。
“如故?”欧阳慕华从如故竟钓到了鱼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看见如故手捧着鱼茫然怔愣,而那只鱼竟是好不挣扎的用尾巴轻蹭着如故的手背,一个依恋的姿势,再度震惊不已。
“啊?”如故一惊,手下意识的一松,鱼再度掉落水中,似乎还不够一般的自水中跃起循着如故的方向一下、两下、三下。
“我……”如故茫然的伸着手,还是那个捧着鱼的姿势,茫然更甚,内心里被方才那一声一声不知源头的呼唤搅合得眼眶湿润。
“对不起。”如故捧着手,再无法执起那根钓竿,也终于不能忍下心来,在这个打心底里泛着熟悉的地方杀生。
“其实萝卜也蛮好的。”欧阳慕华说完,拿起腿上只啃了一口的萝卜,嘎嘣响的又咬了一口,眼睛却看着如故眼中闪着的晶光,眼底一片宠溺。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锅。”如故将鱼竿放回原处,寻摸到欧阳慕华轮椅边,抢过他手里的萝卜,匆匆出了院门,摸入那几排竹子之间,手指寻摸着寻摸着,转角回廊挡了视线,看不见她接下去的动作,只知道,再出来之时,她手中提着一口细小的铜锅和几捆干柴,锅上竟没有锈迹,只兜了一锅底的灰土,锅的样式简单笨重,却并不像是天佑的东西,现在似乎没有谁会在用铜锅……
“看,我就说应该是有锅。”如故抱着东西寻摸着脚下缓缓走过来。
欧阳慕华接近的人,身上有泥土的痕迹,本就粗肿的手上开了几道新鲜的口子,泛着淡淡的血红,瞧着应该不深,却让欧阳慕华只想叹息,叹息那冰封的心底终于嵌进去了那么一个人,不说给她时间最好,却连最基本的呵护都无能为力,只能见她伤痕累累。
“来来来,你在旁边看着我搭锅。”如故熟门熟路的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之上。
院落中间的空地里,有一颗硕大的槐树,树荫几乎隐蔽整个院落,若是从空中怕是会被这树荫迷惑而不知这底下别有天地……
欧阳慕华看着如故放好东西,最后将自己推过去,回廊的台阶竟然有缓刑的坡道,像是特意为了不便于形的人搭建,不自觉的想知道那个不便于行的人是谁,和这院子的主人又有着怎样的故事,而如故,又为何对这里如此熟悉……
如故的手确实只会下棋和弹琴,就连用石块搭灶台这种事情她都不甚在行,更何况还是在眼盲不知方向的情况下,钓鱼没用多少时间,但是等到灶台搭好却已是日头西斜。
“若是当李涵楚真把你嫁给了寻常百姓,怕是要被嫌弃吧?”欧阳慕华看着眼前不能成形的简易灶台,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