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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睡不着

看着翻了个身把被子踢下床的妈妈,她轻轻地爬了起来,然后将被子帮刘雪云盖好。反正睡不着,于是站到窗外,看着外面黑乎乎的世界,乱无思绪。她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困意来袭,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她便爬到了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后,却发现她妈妈不见了。她突然紧张起来,拿起手机就想要给妈妈打电话,电话刚要拨出,妈妈就回来了。

“妈,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叶玉芬很是担心刘雪云又出什么意外,在这世上,她就只剩妈妈一个亲人了,尽管之前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傻瓜,妈只是出去买了点菜而已。”刘雪云说着,并没有看叶玉芬的眼睛。

这样的对话很是让叶玉芬吃惊,妈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对自己态度如此的好了?竟然也能吃得了苦,难道没有一句怨言吗?

“对不起玉芬,以前是妈的错,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啊。即使不是亲生的,妈……都是妈对不起你,妈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玉芬,你能给妈妈一次改过的机会吗?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了。”刘雪云放下手提袋的动作一顿,默默的说着,言语中满是后悔与惭愧。

“妈,你别这样说。我们终究是母女的。”叶玉芬虽然诧异刘雪云态度的突然转变,但是还是善心的认为她是真的悔改了。

“玉芬,谢谢你……你知道吗,我被叶大海骗着喝了那么多的酒,我以为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了,可是,你出现了。是你救了妈妈。”刘雪云激动的哭了出来,微微耸动着肩膀。

叶玉芬忙着安慰她,却并没有发现刘雪云的异样。“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吧。”叶玉芬拍了拍刘雪云的肩膀以示安慰,但还没有办法突破障碍去拥抱她的妈妈,给她温暖。

叶玉芬很开心地打开刘雪云提回来的塑料袋,忙查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现在不像以前了,买的都是些平常菜。”刘雪云的眼里流露出黯淡之情。

“妈,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叶玉芬安慰刘雪云道,“来,我看看有什么菜……”看着叶玉芬的背影,刘雪云突然鼻头一酸,觉得更对不起叶玉芬。

“妈,我们早上就炒点青菜吧?”叶玉芬回头看见眼睛红红的刘雪云,“妈,你怎么了?哭了吗?”“没有……我只是想起你爸爸他……”刘雪云连忙掩饰道。

“妈,别伤心了……”叶玉芬安慰刘雪云道,“如果爸爸在天之灵也不想我们为他伤心,而是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生活不是吗?”刘雪云擦了擦眼泪,使劲地点了点头。于是母女两个人很开心的一起做饭去了。

“玉芬啊,这几天妈带你好好去玩一玩好吗?”吃完早饭的两人洗完了碗,坐在餐桌上聊了起来。“玩儿?去哪儿玩?”叶玉芬问道,“可是我们现在……”

刘雪云把手放在玉芬的手上,“放心,妈这些年还存了点积蓄,妈带你好好玩玩儿……”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叶玉芬很是担心。

刘雪云刮了刮叶玉芬的鼻子,很宠溺的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想得多,放心吧,妈心中自然有数。”

虽然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很小,但是叶玉芬看到自己的母亲好像不伤心了,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对于她的母亲,没有人比叶玉芬更了解了。她知道她的妈妈过惯了之前的奢华生活,现在父亲破产了,她的生活可以算是从云端掉到地狱。

叶玉芬与刘雪云决定去济州岛玩三天。

“妈,我之前还以为你您不能适应破产之后的生活呢。”叶玉芬本来想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刘雪云会不适应现在的生活条件,对生活失去信心。

看着叶玉芬如此高兴,刘雪云在心中很是内疚。“妈,济州岛的风景还真是美啊,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叶玉芬与刘雪云坐在沙滩上,叶玉芬的头靠在刘雪云的肩上。

“是啊,因为之前都没有好好地出来玩过啊……”刘雪云摸着叶玉芬的头,很宠溺地说道。

叶玉芬抬起头,看见如此轻松的妈妈,心里也不禁放下了大石头。本来以为破产对她的打击很大,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她回过神,享受着沙滩上迎面而来的风,看着沙滩上的人玩得不亦乐乎,心里突然也发起了感慨--自己从前也没有好好地跟自己的爸妈出去游玩一番。时光已经过去,过去的时光再也不能挽回了,现在的她真的很思念她的父亲。

“妈,如果爸还在就好了。”叶玉芬的声音有点哽咽。

刘雪云的思绪也被叶玉芬的话拉到了从前,以前的生活很舒适富有,可是终究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的每一天都很充足,也很思念叶父……两人又再说了一些心里话,然后就回到租住的地方了。

她们来到济州岛的几天真的过得很开心,以前有太多遮住了她们的眼睛,但被赶出来之后,就轻松了许多。虽然离开了叶家,虽然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但是只要母亲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看着叶玉芬这样,刘雪云的心中有些动摇,她趁叶玉芬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拿出了电话,看着屏幕上叶大海的电话号码发起呆。思绪回到几天前的早上。

那天阳光很好,宿醉的她在头痛之中醒来,看见自己身边的叶玉芬睡得很熟,便轻悄悄地起来倒水喝。她想起昨晚在ktv的事情懊恼不已,知道自己差点把叶玉芬害了,心中满是愧疚。但是当她看到这一眼就可以望尽的房子,顿时又不满起来。

一天之间,从云端掉到地狱。这十几年来,她已经适应了奢华的生活,这种没有钱的生活,她很绝望。一大早起来心情就变得相当不好,于是她想出去散散心,可是走到楼下却遇到了叶大海,刘雪云欲转身离开,可是却被叶大海拦住了。

“我说叶太太,如果不想再过这种生活的话,就跟我谈谈吧。”叶大海站在刘雪云的背后说道。这句话牢牢的抓住了刘雪云,她停住了脚步。

叶大海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公园,两人坐在车里,刘雪云的脸冰冷冷的。

“有什么话快说。”刘雪云说道,“我还要去买菜。”

叶大海听到之后居然笑了起来,被刘雪云瞪了一眼,就连忙收声说道,“我说阿姨……不对,叶太太,谁能想到之前高高在上的叶太太居然沦为要亲自下厨了。”

“你闭嘴!”刘雪云喝道,“你还有脸说!”

“那么,如果我现在说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你觉得如何?”叶大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欲望、一丝狡黠。“什么?”刘雪云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叶大海拿出一张支票,递到刘雪云的面前,“这张支票在全世界的所有银行都可以兑现,给。”

刘雪云很欢喜地要伸过手去接,可是叶大海的手一缩,刘雪云看着叶大海,“你什么意思?”

叶大海一边玩弄着手里的支票,一边说道,“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刘雪云拿起包就要开门走,可是听到叶大海的话之后就停下了动作,“只要你把叶玉芬给我,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你就可以过上以前的生活。”

刘雪云转过头,说不清脸上的表情,“你说什么?”

叶大海把支票在刘雪云眼前晃了晃,笑道,“我只要玉芬,你想要支票,很简单的事情。”

“不,她是我女儿,我不可以……”刘雪云喃喃道,好像是说给叶大海听的,又好像是自己听的。“女儿?”叶大海挑眉,“她只不过是你捡来的孤儿而已。”

刘雪云没有说话,叶大海看到她这样,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于是继续说服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叶太太。”

刘雪云看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支票,想着之前的生活以及现在自己现在的小房子,她伸出手,拿过那张支票,心里一狠,“好,成交。”叶大海奸诈地笑了起来,“那么……”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刘雪云打断叶大海的话,“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把玉芬交给你。”叶大海显得有点踌躇,“你要是拿着钱跑了怎么办?”

刘雪云笑了笑,“你这么有本事,这种事情不用我教你吧?我一个女人,能跑得出你的手掌心?”叶大海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便答应了。

“妈,你在想什么……”叶玉芬叫了叫正在发呆的刘雪云,“来,我刚刚泡的蜂蜜茶,美容养颜的。”刘雪云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眼前言笑盈盈的叶玉芬,泪水再也忍不住,抱住叶玉芬就哭了起来。“妈,怎么了?”叶玉芬抚着刘雪云的背问道,“怎么好好就哭了?”

“没有,妈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刘雪云咬了咬嘴唇,“让你一天之间就从千金大小姐就变成了……”叶玉芬安慰刘雪云说道,“妈,我没事的,别伤心了…”

可是刘雪云抱她抱得更紧了,“玉芬,虽然你不是我的女儿,但是我真的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看的。如果妈以后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伤心了,你要相信妈不是故意的…”

叶玉芬并没有听出刘雪云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她是因为破产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过于患得患失罢了。那晚,叶玉芬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醒来之后,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既不是在济州岛的那个房子里,也不是在自己与母亲租住的小房子里,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得不得了。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她的最后记忆只停留在她吃了刘雪云给她熬点心的那个画面上。吃了点心之后,她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就好像喝了酒一样。

她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是刘雪云给她发的短信:女儿,对不起,原谅妈妈。就这么几个字,看得叶玉芬五雷轰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她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拿起包,就想离开这个陌生的房间,可是门却被锁住了。她怎么也开不了门,叶大海却突然站在了门口。

“醒了啊。”叶大海走了进来,“喝点醒酒汤吧。”“我怎么会在这里?”叶玉芬一看到叶大海,突然觉得异常绝望。“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叶大海色眯眯地看着叶玉芬。

“什么?”“你妈把你卖给我了。”叶大海坐到沙发上,“估计她现在拿着支票去了美国啊英国啊之类的地方了。”

听到叶大海如这样说,叶玉芬突然想起,昨晚她迷迷糊糊好像看见刘雪云在床前满眼泪光地看着她,然后离开。

“不,不可能,我妈,我妈……”叶玉芬脸色惨白。

“有什么不可能的?”叶大海说道,“反正钱我是给了,至于你嘛,就乖乖地给我待在这儿。”“不,不!”叶玉芬大喊,“我不是任何人的交易物品!”

叶玉芬说完就往门外跑,可是被叶大海拉了回来,“你别想玩什么花样!想跑?下辈子吧!”

叶玉芬被也大海扔到床上,“为,为什么?妈,为什么这么对我?”

叶大海冷笑,“为什么?啧啧啧,你怎么脑筋这么转不过弯来啊?”

叶玉芬抬头看了看叶大海,想起这些天刘雪云带着她去济州岛玩,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语,眼里闪着泪光,“带我去玩…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么?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钱?”叶大海说道,“你妈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没钱的生活?而且你只是她捡回来的孤儿,她怎么可能为了你而白白浪费那钱的机会?”

叶玉芬听到叶大海的话,心里凉了一大截,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叶大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也省省吧,好好跟着我,有你吃好喝好的,我保证可以让你过上以前千金小姐的生活。”叶大海说完之后就出去了忙他的去了,还不忘把门反锁起来。

叶玉芬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躺在床上的她绝望地想着。前几天本来以为就算破产了,可是至少自己的妈妈会跟自己在一起。以后跟着妈妈过着平淡的生活也很好。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妈妈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她又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好的梦。她梦到了父亲以及母亲带着她一起去玩,玩得很开心,一家人在享受着这世上最难得的天伦之乐。可是梦境一转,亡父、破产、被母亲抛弃的画面又一一在梦中闪过。梦将要结束的时候,叶玉芬将所有事情说给叶父听,叶父却依旧很慈祥,抚摸着她的头说道,“芬儿啊,不会的,你妈妈她是爱你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叶玉芬被惊醒,她回想着梦里叶父说过的话,突然想起刘雪云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苦衷……”叶玉芬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有什么苦衷么?”

她苦笑了下,自己那么真心的对待她,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她起了身,走到窗口旁,看着远处的风景,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出逃的机会。叶大海自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找过她。只是每天按时按点地让人送来饭菜,她这几日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叶大海终有一天会让自己变成他的人。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叶玉芬在心中打算着,想让我成为他的人,还不如去死。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等待机会,等待逃跑的机会。她做的最后打算就是自杀,因为就算死,她也不愿意委身叶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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