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光乍破,第一缕阳光透过帐篷的布照在舒瑾身上的时候,她便醒了,长久以来良好的生物钟让她的生活作息健康无比。
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被触碰过的感觉,这让她有些疑惑,难道昨晚不是梦?
她首先怀疑地看了看隔壁,却发现秦宿言的床铺已经被收起来了。不,应该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按照天道誓约的规矩他应该已经被天打雷劈了,怎么可能还能收拾好床铺?她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梦吧。
这让她有些羞耻,什么梦不做,偏偏梦到了被人亲额头,而且她总觉得梦里的那个人是秦宿言!
更羞耻了好不好!
舒瑾完全没有意识到,动手动脚里不包括动嘴这个选项,天道誓约当然不会惩罚秦宿言。她只觉得她在梦里让秦宿言“被”亲了她一下,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这让她在看到拿着菜刀走进来的秦宿言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要杀她灭口吧!
看到缩在一角颤颤发抖的舒瑾,秦宿言微微一愣,接着发现她的目光直直地聚焦在他手中的菜刀上,不由得笑道:“你好歹是金丹修士,要是能被菜刀劈死,那你师父他老人家估计得气晕过去。”
噢,原来不是来杀她灭口的。
舒瑾松了口气,但是看着秦宿言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些怪异。也是,换谁做了不太正经的梦第二天看到梦里的人都会尴尬的吧,现在的她就是这种感觉,她甚至不敢和秦宿言四目相对,生怕被发现一点端倪,不然肯定会被笑话的。
秦宿言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正常,也不多问,只是说:“我做了点粥,洗漱一下赶紧趁热喝吧。”说完便退了出去。
有些心虚地张望了一下帐篷外的情形,看到秦宿言正背对着她盛粥,他们周围的弟子们也都起来了,有些甚至已经准备出发了。
知道时间不等人,舒瑾赶紧把自己的小心思抛到了脑后,眼下试炼大会才是头等重要的事。
两人填饱了肚子之后,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朝着梦魇森林深处进发。
如果说一开始舒瑾还是信心满满的话,在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她就开始紧张了。因为走来走去周围的环境都长得差不多,在拐了几个弯之后舒瑾已经混乱得一塌糊涂——这里之前是不是走过?这里的这棵树好像很眼熟?
“我说……”舒瑾忍不住开口。
“嗯?”
“我们真的没走错方向?”
“本来就没有地图啊。”
“……”
感情刚才那一个小时都是在瞎走啊?舒瑾觉得她被秦宿言那一脸的自信随意给蒙蔽了。
秦宿言道:“没事,我的方向感要比你好一些,我们现在在出发点的东北方,唔,估摸着应该很快就能遇上妖兽了。”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他们正前方十米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
“看吧。”秦宿言指了指那只妖兽自得道。
“……好吧。”
现在是炫耀方向感的时候吗?
舒瑾赶紧祭出涴灵端好架势,那厢秦宿言已经提着非鱼剑上前一步。那只妖兽形似野猪,浑身被灰色的毛发覆盖,锐利的獠牙从下颌伸出几乎到了眼睛的高度,任谁都知道被它用獠牙攻击到的人都不会好受。此刻,它莹绿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锁定着秦宿言,喉咙中发出浑浊的嘶吼,随即化成一道灰色的影子袭向秦宿言。
秦宿言敏捷地避开它的冲撞,非鱼剑在它身上连毛带皮削下一大块肉来。
那妖兽痛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秦宿言眉头一皱,身形一动,手中的非鱼剑一转,一道锐利的剑气如同实体般冲着那妖兽射去,顿时那凄惨的嚎叫停住了,那妖兽浑身抽搐着倒下了,鲜血从伤口孜孜流出,很快就流了一地。
虽然修行了已足足有五载,舒瑾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反胃。
秦宿言从那妖兽身上取出内丹,随手放进了储物袋内,然后看到了一脸苍白的舒瑾,他目光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紧急,他不便多说,用没沾道鲜血的手拉着舒瑾,朝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跑去。
“怎么了?”舒瑾频频被旁边的树枝擦到,很是狼狈。
“刚才那只妖兽临死前喊了它的族群来给它报仇,我们要是不赶紧跑路,就会被很多那样的妖兽围攻了。”秦宿言说。
舒瑾想起那声嚎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宿言拉着舒瑾一边跑一边不断地改换方向,舒瑾便由着他拉着自己跑,反正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除了选择完全地信任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两人大约奔跑了有二三十分钟,才停了下来。
舒瑾忍不住感慨修真果然好处多多,按照原来她那宅女的体质,别说跑二三十分钟了,跑个八百米都能要了她的小命,而现在,脸不红气不喘,不要太轻松。
“甩掉了吗?”舒瑾问。
“哦,本来就没追上来。”
“……”
那刚才你跑什么啊?
“万一又遇上落单的,就得杀了它,我怕你受不了。”秦宿言随意道。
舒瑾一愣,他注意到了?
“你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宿言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怕这个,也是,你从小就有掌门护着,自然没见过这些个血腥之事,那些个任务之类的也轮不到你来做。”
“任务?”
“云门这么大,有成千上万号人要养活,你真当全云门都是清心寡欲一心一意追求仙道的人?”
舒瑾沉默着点了点头,她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秦宿言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作为正道最为庞大的修真门派,云门接受很多来自各方的委托,比如驱逐妖兽,逮捕为非作歹的修士之类的。”
“你也做过那些任务吗?”舒瑾问道。
“那是自然。”秦宿言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那戒律院执事的职位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那些任务很危险吗?”
秦宿言沉吟一声道,“有一点,如果不危险也就不会拜托给云门处理了。”
舒瑾很是心疼,他才十五岁啊,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却要去做这些事。
“这没什么的,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么?”秦宿言眨眨眼,自信道,“倒是你,如果没办法的话,不用勉强,我一开始也是如此,慢慢来就好,这种试炼我一个人就可以拿第一的。”
舒瑾摇摇头道:“我可以的。”
有些事,她不是不能承受,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她既然和秦宿言组了队,那么有些事,便不能只让他一人承担。
“走吧。”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