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听着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很快会明白。”清雅的话才说完,顾倾就感觉脑子里一阵钝痛,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将她扶回房间。”
“是,小姐。”
顾倾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意识才刚回归,想到下午的一切,她心头“咯噔”一下仿佛吹来了一阵凉风,心口发寒。
“既然醒了,就给我滚下来。”她尚未睁眼,就听到裴黯暴怒的声音传来。
她再也装不下去,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眼却是裴黯一双猩红的眼珠和满面的怒意,另一侧的清雅则脸带泪痕,一脸指责地盯着她。
顾倾不傻,早在醒来她就预感到了不对劲,眼前两人的表情让她这种感觉提升到了极致,她甚至来不及弄清楚事情,就眼巴巴地盯着裴黯,“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裴黯轻哼一声,笑起来,眼底酝酿着狂猛的风暴,“你父亲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事实上最虚伪伪善的人就是他!”
这话一出,顾倾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然后又仿佛找到了裴黯突然转变的答案,“你是因为这个离开我的吗?”
裴黯讥诮一笑,“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爱清雅,你和她比,任谁都会选她而不是你。”
一旁的清雅微微垂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顾倾被裴黯的话刺得胸口发痛,可是她没有再怀疑裴黯的话,一个人被伤得多了,自然就不会去质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
“就算我比不上她,不配得到你的爱,可是刚刚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强迫我吞下了升仙丹,然后就打晕了我。”顾倾知道自己一点优势也无,只有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期望裴黯能明理。
可是裴黯盯着她的目光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当年你就是这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骗过了我,你的本性和你爹一样,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清雅为什么要喂你吞服升仙丹?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吗?那丹药是清雅专门留给她一位后辈的,可你竟然在杀了对方吞下丹药不能承受后,还编出这样一番谎话,顾倾,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听到裴黯这么一番话,顾倾下意识地就转头朝着清雅的方向看去。清雅却根本没看她,只伸手拉了拉裴黯的手,“你也别太生气,这件事好好问问,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会是误会,她就是这种人!”裴黯直接给她判定了死刑。
她本就体弱,此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身体抵不住地晃了晃,面色死灰地猛然抬头盯着裴黯,“是,就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杀了我吗?好,你来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她豁出去一样扬起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子,闭上的眼角滑落出两滴清泪。
看到这模样的顾倾,裴黯心底也蔓延出一种剧痛,他已经杀了她爹,却从没想过要亲手杀她。但眼下的情况,还有她这样一心求死,倒逼得他没有退路。
看着两人僵持,清雅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看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黯,暂时还是不要动手,我们好好再问问。”
顾倾见到清雅这种表里不一的模样,心头顿时勇气一股恶气,“是应该问,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已经得到了他,我也死心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听到她一句死心,裴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清雅离裴黯最近,那一刹那的变化没有逃脱她的眼睛,她掩下眼底的情绪转头看顾倾,“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你慢慢冷静一下。”
顾倾眼睁睁地看着清雅将裴黯拉出了房间,里外的喧闹都离她远去。
她也像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倒回了床上,心底仿佛漏了洞,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离她远去。
这一躺就躺了两日,她才恢复一些力气,身上也溢出一层黑泥。她这才起身洗漱,她本以为清雅不会放过她,当日就会趁机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她竟然没有。
想到她此前说过的话,她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裴黯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接下来,宅院里很平静,伺候她的两个丫鬟并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也没有人来找她麻烦。在她旁敲侧击之下,才弄清楚了当日的事情,原来清雅杀死了一位很受她喜欢的后辈,栽赃到顾倾身上。
若是换成另外一人,或许还有怀疑的地方,但那位后辈平时非常得清雅宠幸,还承诺过会将升仙丹赏赐给她。
顾倾也想起裴黯当时愤怒到极点时说出的话,她开始还有些疑惑他和父亲间难道有什么恩怨,但后来她便觉得不重要了,他选择了相信清雅,并且已经和她结成道侣,她留在这里本就是一个笑话,若再一味喜欢追逐他,只会让所有人不齿她。况且,这样一个背叛了他们约定的人,不再是她曾经喜欢的人。
转眼过了五天,依旧没人找她麻烦,反倒是风清雅送来了一些丹药和功法。
“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既然你已经吞服了升仙丹具备了灵根,你就按照上面的功法修行吧。”其中一个丫鬟将东西交给顾倾,然后不冷不热地说道。
当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清雅并没有支开几人,说明照看她的两个丫鬟是她的心腹。
顾倾扫了一眼丫鬟手中的东西,心底明知道清雅没安好心,可她眼神还是落在了那些东西上。没错,她吞服了升仙丹,已经具备了修行的资格,就算自己不按清雅的要求去做,以她的心机和手段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便伸手接过了丫鬟手中的功法和丹药。拿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她攥得紧紧的。这虽然是清雅布下的陷阱,可同样也是她的机会。
如果她能修行到一定程度,便不用受这种操控。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按照功法修行,她吞服升仙丹后生长出的灵根不算好,也不算差,加上她的努力,提升的速度倒十分迅速。
清雅和裴黯成婚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回到家族是想好好培养一批修士,让她的家族逐渐辉煌起来。这段时间她虽然没见顾倾,但每日两个丫鬟都会将顾倾的一切告知于她。
“呵,修行起来这么拼命。”她嘴角一勾,“这倒是好事,早点提升起来,也省了我不少事情。”
从成婚后,裴黯就没碰过她,更在升仙丹事情后,外出办事去了。他们约定的是一年之期,若是这一年之内,顾倾能提升到筑基期,也不枉费她浪费了一颗好丹药。
时间匆匆而过。顾倾无法外出,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行之上,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加上清雅十分大方地送来各种珍贵丹药。
只用了大半年时间,顾倾就达到了练气八层,离筑基期也不过短短几小步而已。
清雅得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又送了一瓶筑基丹过去。看来一年之内应该能够提升到筑基期。
“好好守着她,我得出去一趟。”清雅说完,从暗处走出一个金丹初期的男修。
男修没有多言,轻轻点头之后,就消失在清雅面前。
清雅盯着洞开的大门,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时间匆匆而过,在这个陌生的宅院内,顾倾竟然呆了一年,而这一年的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年她从一个凡人变成了一个修士,这一年,她从深爱裴黯变得现在想到他只会有一丝淡淡的疼,那个人影仿佛从他生命中淡化了。
她握了握手,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她想,她有资格拼上一拼试着逃出去了。
可她没想到,顺利逃出自己锁住的院落,却被熟悉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裴黯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眉头紧皱,“你成了筑基修士?”他十分意外,顾倾虽然吞服了升仙丹,但这种修行速度足可以和天灵根相媲美了。
顾倾心情比一年前稳定了不少,她看着裴黯,面色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得对亏了你的道侣,她隔三差五给我送各种珍稀丹药,没有她,恐怕就没有今天的我。”
裴黯冷冷看她一眼,“你知道就好,她留着你不想要你性命,以后你的命就是她的,留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
顾倾嘴角浮上一丝讥诮,“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裴黯眼底蹿起一股怒火,“你差点死了两次,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
正说着,裴黯突然转眸看向宅院深处,然后松开了她,消失不见。
顾倾嘴角发苦,看着裴黯消失的身影,闭了闭眼,将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彻底压下去。
等裴黯回到寝宫的时候,看到清雅正扑倒在地,衣衫都被血水染红了。他面色一变,快步上前,“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