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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一

终于燕赵也成为了秦国的领地,剑指齐国,所向披靡。看着在风中摇曳的齐国宫殿,楚钟离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却带着残酷。齐国的王宫毁了,齐国历代君主的陵寝毁了,所有投降了的齐国王族全部都坑杀了。他恨齐国比恨秦国似乎来得更多了些,毕竟这里得到过楚儿,所以这里必须这样的消亡。

回师的路上,楚钟离故意走得很慢,他走过每一片自己征战过的土地,就给自己又增添了一份要执行那计划的信心。

咸阳到了,46岁的楚钟离完成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他有些犹豫,默默地上了秦山,那女孩和楚儿越发的像了。她在和赢政一起饮酒,赢政再次的表白让他痛楚,他看到了那女孩的犹豫和动摇,她虽然可以洞悉所有人的思维,却不知道要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软弱无能,依旧是改变不了她的命数,这个自己一直用谎言养大的孩子。这个孩子其实是自己最后的退路,可她的心也选择了别人。怒火烧得更猛烈了:“楚儿,无论你逃到了哪里,我一定要将你找到,当我找到你的时候,我不再是什么国尉,我将是这天下的主人。这会让你痛苦的,我知道,你处心积虑地要抵抗秦国,最终却被他灭亡。还有那个女孩,你幸福的迎接她的降生,却要痛苦的知道她的下落,她将永远被冰封在地之北极,为我的爱情、我的权势做最好的祭奠。”

那女孩依旧在楚钟离的掌握之中,他还能带她离开,他的心在冷笑,也在隐隐疼痛。她太傻了,去轻信什么诺言,她太傻了,为个谎言放弃自己的幸福。她是否真的像楚儿呢?那楚儿为了什么放弃了自己。

北上的路途遥远又艰辛,那女孩的心留在了咸阳。在为她封印的时候,他竟然落了泪,他惊愕自己还有情感,但他不会再回头。

东海,那个赢政选择要与那女孩长眠的地方,他看到了那女孩写给自己的思念,他微颤,却发现那思念来得远不及赢政对她的炽热,原来她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还有一个承诺,那她真的应该在那个地方做永久的等待。

风声鹤唳的夜晚,楚钟离终于和赢政对峙了,说出了憋在心中30年的秘密,一下让自己轻松了许多,他在和赢政的交易中胜出了,因为他早就算准,赢政会为了那女孩放弃一切,亦如当年的自己。他冷笑着为赢政倒上了酒,一杯断肠的酒,赢政会在世上永远消失,从烈火中走出的将是全新的人。

火借着风势把这里夷为平地,也湮灭了所有的证据。楚钟离冷笑,世间再无幸福。

此后的10年,楚钟离一直在破坏着别人的幸福,也在寻找着楚儿。楚儿是活着还是死了?楚钟离派出寻找的人从来没有间断过,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一次次的巡游,到了很多地方,只为寻找她的影踪。有人说和楚儿很像的女子去了匈奴,连绵万里长城,痛击那群异族,即使是绝地三尺,也为了把她找出来。有人说和楚儿很像的女子去了海外的岛屿,海路漫漫,徐福带着他的思念一去不返。有人说和楚儿很像的女子去了南越,万人铁蹄塌平了南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楚钟离累了、也倦了,又一次的巡游,疲惫袭来,他浅浅地睡了,醒来,却有一柄剑抵着咽喉,抬眼,竟然是楚儿。虽然华发迟暮,但在他眼中依旧是最美的女人。

楚儿没有料了最恨的敌人竟然变成了楚钟离,剑掉在了地上。楚钟离讲述了自己的一切,希望看到楚儿的痛苦或是欣喜,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楚儿却拾剑自刎了,她用最后的力量说出了她恨他。因为他抢走的是他们共同的女儿,正因如此,多年后的再见,她才觉得无颜与他成婚,是她丢失了她们的女儿。只好把那思念化做了仇恨,她要手刃那个另她国破家亡的君主——赢政。却不想,这一切竟然都是楚钟离为了她而做下的错事。她无颜苟活,也无颜去见所有死去的亲人、子民。她请求让自己的灵魂魂飞魄散,再不入世。

这一刻,楚钟离终于明白,自己毁灭了,不是在战场上被敌人折断的,而是因为自己的爱情太炽烈,不慎摧毁了周围的人,也淹没烧毁了自己。

他不再苛求什么长生不老,抱着楚儿渐渐冷却的尸体,他交代了后事,就将自己封印。

楚钟离知道自己还不能死,他必须为自己的过错救犊,所以才会有现在的重逢和相爱……

我静静地听,泪流满面,他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那样的冷静和超然。我默默地忍受内心剧烈的疼痛,那个我相依为命,强迫自己爱着的男人竟然是我的父亲?是近乎疯狂的爱让他崩溃,是近乎疯狂的报复让他彻底丧失了一切。

我望着他依旧深邃的眸,终于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费力地让我得到解脱,约我前来,只为了告诉我那些吗?我已经释怀了,对你,我没有怨恨,因为我已经不在意了。甚至没有想去了解你的欲望,你太可怕了,让人寒冷颤栗。”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的脸。

“我只想让你原谅,彻底放开心底的疼痛,去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和快乐,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他低头。

“你解脱了吗?”我问

他摇头:“我能弥补的东西远不如我摧毁的多,所以我还在这里,固守着楚儿的魂魄,我没有办法放手,也无力去解脱。”

长长的沉默,“我可以看一眼她吗?”我的母亲,你是怎样的人,让一个绝顶聪明的男人彻底疯狂?

“她的肉身已经腐烂,那剑上喂了剧毒。她的魂魄就在这里,你可以和她说话。”

我没有言语,只是落泪,“你时常和她说话吗?”

“她恨我,从不理我,但我知道她在。”

“你真的在吗?”

呜咽……

“你真的恨他吗?我可以给你讲几个我周围的人的爱情故事。”我顿了顿,开始讲述,我诉说了吕不韦与玉姬痴缠的故事,也讲了成蛟与莫姬忠贞的爱情,有荆柯和小雅惨烈的爱情,也有赵高与兰太后凄美的爱情,还有扶苏、海棠、蒙鹃为了爱情,甘愿牺牲一切的故事,最后,还有我和赢政曲折的心路里程。

“如果,我们没有在那个乱世出生,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分离和痛苦。但我又庆幸在那乱世生活过,那里让我们精彩,也让我们成长,能让我们遇到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人,更让我们领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怎样伟大的誓言。

不管怎样,是楚钟离让我们认识了爱,了解了爱,懂得了爱,学会了珍惜。让我们在爱的轮回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执著,让我们跨越了千年的寻找,可以做到无怨无悔。

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也能放开心中的枷锁,重新去体会,让你们有机会驻足,有机会结束。父亲!母亲!”那两声呼唤叫得艰涩,叫得凄厉。

“星儿!”那声来自母亲的呼唤我终于听到了,我的心虽凄然,但是完整。

“书上说爱情是醇酿的酒。盛在瓶子里的时候,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让人心仪。倒在杯子里的时候,味香色醇,光彩照人,让人心动。喝进口里的时候,酒掩去了一切虚幻的光彩,留下的是涩涩的真实,辣辣的,苦苦的。没有喝过的人不知道酒的醇厚,没有醉过的人不知道酒的浓烈。有颜色的酒外表华丽,更能诱人,入口更香更甜,但喝过后回味更苦;没有颜色的酒外表朴实,更能醉人,入口更辣更苦,但喝过之后,回味更甜。年岁越短,酒越香;年岁越长,酒越甘。你的爱情是什么?”我问

“我的爱情是毒药,一杯外表绚烂,内容复杂的毒药,爱情让我看到美丽的事物、让我勇敢、也更无畏,哪怕伤痕累累,满布荆棘,就算剩下血淋淋的身躯也要爬向她的坚强的药。然而我忽略了很多,我没有去理解她的意图、她的痛楚、她的苦衷,一味地索要,一味地去占有,最终,爱情成了毒药。让我变得比魔鬼还可怕,我利用了所有人的弱点去攻击他们,却忽略了自己的弱点,我们所有人的弱点都是最原始的爱恋。”他说

“那爱情不是毒药,是我们可以在轮回中始终找得到对方的信念,所以,你们也离开吧,离开这个黑暗冰冷的地方,从新开始,从此幸福。”

楚钟离轻问:“楚儿,我们还可以吗?”

“可以!”

楚钟离微笑,他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走了那把水晶钥匙,它已由略带血丝的通明,彻底变成了红色,红得耀眼。“它将是我所有罪恶的结束,也将带我再次与你相遇。”

突然就手中多了把剑,“你一定要等我,不要让我再辛苦。”血飞溅,我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哭泣,一个巨大的光环吸引了他们的魂魄,璀璨的光照得我睁不开眼,大地开始动摇。

巨大的力量将我甩了出来,睁眼就看到文正欣喜的眸。而我身后那扇隔着生死的玄铁门已经不见了。我拉了他,叫上文钟快跑,2244个台阶,我们又走了一遍,他们的魂魄也经过了那台阶吧?终于可以去轮回了!

从新回到地面,地下隆隆的声音依旧不绝,那个陵寝彻底地埋葬了过往。

那一夜,地球爆发了最强大的流星雨。历史没有被改写,依旧没有我与他的名字,如同散落的流星般灿烂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融于黑夜。只有那寻找了千年的爱情,才会像恒星一样明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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