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晓晗听到这个就愣住，抬眼看向凌肃鸿，又想了想之前在国内凌筠逸酒气熏天去找她说爱她的那晚，想不明白，就等着凌肃鸿向她道出答案。
凌肃鸿叹了一声，“我对不起你们。五年前筠逸会离开你，完全是我一手策划的。”
虽然有猜到是这样，舒晓晗还是有些激动地颤抖。
“当时我只顾着他的前途和事业，忽略了他的感受。我一直认为，你们的年纪那么小，只是贪玩和一时冲动，那个年龄的感情是幼稚而不负责任的。只要过了热恋阶段，你们就会慢慢冷淡对彼此的情感，你们也不会长久。我一心想让小逸来美国读书，可他因为你一直留在国内，我知道后就决定拆散你们。我知道那天从我办公室出去你们就大吵一架，就借此机会让筠逸去美国办点事，他出国后的第二天，小煦就破解了你们电子邮件的密码。她以筠逸的名义发给你一封分手信，后来她一直跟踪你，拍到了袁赫和你亲热的照片，用你的邮箱又发给筠逸。我知道这件事，也默许她这么做。我只是想让你们都死心，可我真的没想到，筠逸看完这些照片后急着要回国找你，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什么？！”舒晓晗不敢相信凌肃鸿的话，今天凌肃鸿说的每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震撼，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听惊悚故事，心情忐忑不安，手掌直冒冷汗。
“是。”凌肃鸿低着头，眼神幽深，回忆着当年可怕的事。“这是我没想到的。他太心急了，开车的时候一直在打你的电话，车速太快，他的车与迎面闪出的货车相撞……他昏迷了两个多月，醒来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这才是当年的真相。原来真的如他所说，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所以这几年，她只是一厢情愿地在心里恨他，却从来都不知他在国外的生活一点都不好。舒晓晗，你怎么能怪他，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
“晓晗，你……没事吧？”
凌肃鸿的声音唤醒了还沉浸在回忆的舒晓晗，她连忙看向凌肃鸿，发现他正担忧地看着自己。舒晓晗摸上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流下来。
“你也在恨我吧？就算筠逸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也是我自作自受。”凌肃鸿自言自语地自嘲。
“不会的。血浓于水，他不会一直都这样。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不然，我会一直以为是他的错。”舒晓晗擦掉眼泪，在心中暗自决定，今后要好好和凌筠逸在一起，来补偿这五年的缺失。
“名字也是我给他改的。晨天俊从小和筠逸一起长大，家族背景庞大，他想调查个人易如反掌，也是出于这样的顾虑，我给他改了名字，也是希望他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他在同何煦的订婚宴上逃走，我才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这几年他还隐藏得真好，我竟一点都没察觉。后来我才知道，不过两年时间，他就自己暗地里创建了自己的公司，完全摆脱我对他的束缚。现在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晓晗，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真诚地为我所做过的事情忏悔，对不起。”
此时的舒晓晗已经泣不成声。这一年来，她一直是那么残忍地对他，在他家发生那么多事时，她不但没在他身边陪着他，反而还在伤害他，这么没有人性的事，她是怎么做出来的！那段时间他一定很不好过，还有那次他开车带着她逃命，她想想都后怕。他是出过一次事的人了，怎么还敢再次做出那样的选择。
这么想来舒晓晗才想到一件事，“那几个月前，我跟他被人开车追着逃命，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是我？”凌肃鸿递来纸巾给舒晓晗擦泪，然后喝了一口茶，让自己缓解一下情绪。
舒晓晗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但她事后想了很多，也想不通自己得罪了谁，这下听凌肃鸿一一忏悔，就索性把所有事都算在他头上。
凌肃鸿叹气：“你怀疑也是正常，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但是，筠逸是我亲儿子，就算我恨你，我也不会把他也一起逼上绝路。你们上次出事后我也调查过，你放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
“那是谁？”舒晓晗追问。
“你不知道也罢。”
“为什么？”
“现在这人也得到了惩罚，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了。”
“……是何煦？”舒晓晗迟疑地问。
凌肃鸿不吭声，算是默认。
为什么？舒晓晗不解，这人不是喜欢凌筠逸么，怎么会这样害他！
凌肃鸿不想让舒晓晗再沉溺于对那次事故的回忆，开口说：
“我最近给他的公司施压，希望能把他逼回来，所以他才会每天忙到很晚不去陪你。可是我低估他了，所有的难题都被他一一解决。几天前，我才派人具体查到了你们的住址，拍了些你们在酒吧照片给我，我才知道你也来了，所以，想到来找你。”
怪不得，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他还忙得这么不可开交，原来，是凌肃鸿一直在逼他。
“晓晗，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这么多年，我给他的太少了，我希望他跟你在一起，会感到快乐。我已经老了，回头想想，我很愧疚。我的野心太大，到头来，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肯认我……”凌肃鸿将头深深埋入双手手臂中，不再说下去了。平日里威严骄傲的凌肃鸿，现在看来只是一个希望自己儿女能快回来的慈爱父亲。
想想也是，风光一生，年老时却是妻离子散。偌大的庭院，除了他自己却再没有一个亲人。
舒晓晗心中一阵酸涩。
“凌伯伯，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凌筠逸回来认您。”
搭车来到凌筠逸的公司楼下。
舒晓晗轻车熟路地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问一旁的秘书：“凌筠逸在忙吗？”
秘书小姐礼貌地点头，说：“凌总在里面，我打个电话吧。”
“哎！不用了。”舒晓晗拦下秘书拿电话的动作，“我就在外面等他吧。”
舒晓晗坐在秘书室的沙发上，随意地翻看最近的杂志。
一条新闻映入眼帘：一直跟TD公司竞争的WJ公司最近又推出新产品了。
那是一条宝石项链。设计风格跟TD一贯的风格大有不同。
舒晓晗叹气，不知道TD现在怎么样了。
“晓晗？”凌筠逸从办公室推门出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舒晓晗。
凌筠逸快步走向她，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舒晓晗将杂志放到一边。
凌筠逸低笑，“怎么不进去叫我，还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你什么意思啊？”舒晓晗瞪着眼睛。
“受宠若惊呗。”凌筠逸眼含笑意拉起她，“走吧，回家。”
“你忙完了？”
“不忙。走吧。”
黑色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舒晓晗心事重重地坐在凌筠逸旁边，不时地用余光瞟向他。
从她来到纽约找他，他就一直对她温柔以待，即使晚上他疲惫地回家也会带着她出去玩，和四年前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样儿。但是舒晓晗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他是真的改变了么？如果真如凌肃鸿所说，凌筠逸对他积怨已深，就算是她去劝他，也未必就能让他回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