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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伊苏于心不忍

片刻,女子归来。

“公子醒了……”

朱唇微张,几个字淡然跃出,宛如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声到人到,一张绝美的脸映入伊苏的眼帘,这张脸,有点熟悉,这是……倪之……伊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还活着,也没料到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的竟然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倪之……倪之……”

激动不已的伊苏一声声呼唤着,无力的呼喊叙述者伊苏无尽的思念,而听着却眉头深锁,连连哀叹于言者的命运。

“痴人……”

终于,两两相望,一个激动万分,一个淡然似水,女子为伊苏捋了捋挡在前额的头发。

“公子,感觉如何?”

“倪之……”

伊苏伸手去抓女子的手,不停地呼唤着,女子惊讶于伊苏的行为,笨想为他盖好被子,不想只说了一句话伊苏就是如此的反应,女子的纤纤玉手缩了回来,贴在唇边,眉头微微皱起。

“公子怎能如此无礼?”

“不,倪之,倪之……”

女子有些生气了,转身,轻纱般的蝉衣轻轻摆动在身后,女子轻盈跃出伊苏的视线,只留下那股幽幽的花草香气。几滴冰冷的泪顺着伊苏的眼角流淌到绸缎制的枕头上,伊苏闭上了眼睛,六年前的那些场景再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个蹲在回廊拐角处,嘤嘤哭泣的青衣女孩,用粉嫩的小手抹着泪水,宴会上的弹奏,以及六年后再次出现的她,依旧青衣,嘴边多了些冷淡落寞,略显苍白的脸上却还是挂着那甜甜的笑……一切已化为乌有,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黄昏,伊苏从窗子能看到斜阳落。短暂,短暂。一片殷红氲开来,瞬息消失,黑暗袭来,屋子里漆黑一片。伊苏一动不能动,已很久没有进食,想必那女子是真的很生气了。饥肠辘辘,捂住,绝望,笼罩着伊苏那刻孤独的心。

一抹淡淡的黄光走入,女子手提一盏油灯走近,饭菜的香味勾起了伊苏原本老师的胃,它开始翻腾起来,伊苏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

女子将饭菜放在桌上,挂号油灯,用竹签拨了拨灯芯,房间里立刻亮堂起来,伊苏本以为女子会把饭菜端来,可没想到女子竟走出去了,伊苏有些失望,也有些急不可耐了。

片刻,一股浓郁的,有些令人难挨的药味飘进,伊苏的食欲顿时消失了,原来是那女子端着一碗药,伊苏一贫如洗的胃脏已经没什么可以呕吐的了。

女子做到伊苏床边。

“公子,这是我今天采的药,你的伤如果不悉心医治恐怕会……”

女子欲言又止,以伊苏现在的气力只能有听的能力了。女子用勺子舀了点绿色粘稠的汤汁,吹了吹,喂到伊苏嘴边。

“这是什么?”

刚一口下去,伊苏的五官就纠结在一起,很痛苦的样子,那一口也只压下去一点点,剩下的几乎都吐了出来,伊苏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我知道这很难下咽,但是请你不要辜负医者的苦心呀……”

女子露出委屈的神色,伊苏点点头,一口一口的咽下女仔喂到嘴边的药,一滴也没有再吐出来。

女子耐心极了,又端来饭菜,又一口一口地喂着伊苏,伊苏的嘴机械般地咀嚼着,但是眼神却从未离开那女子的脸。

“姑娘,恕在下冒犯,请问姑娘芳名?”

“苑。”

“苑……怎会有如此落寞的名字……”

苑朱唇紧闭,无言地离开,伊苏为自己再次的冒犯而感到内疚,感慨自己不只是伤了身,还伤了脑袋。

一个月下来,苑每天采药,煎药,煮饭,往返于伊苏处,而伊苏却不知苑住在哪里,而且苑的一双巧手还做了伊苏可以换洗的衣服,刚刚合身,而且都是蚕丝织成的,还有绸缎的配衬。

在苑的细心照顾下,伊苏可以下床走路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没留下什么伤疤,只是每天还是喝着那难以下咽的药,不过伊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良药苦口了。

伊苏也开始熟悉这个地方了,看来这是一个桃源一样的地方,树木到处成林,漫山遍野开着花,蝶儿在花丛中飞舞,鸟儿在枝头飞跃,偶尔会有几只梅花鹿出现又消失在灌木丛中,空气里好像永远溢着淡淡的花香,要是在碧水潭边,那一定会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碧水潭,伊苏忽然怔了一下,这么多日子,自己居然没有弄清楚一件事——当日深受重伤的自己明明是跌入潭水里的,意识消失之前还以为自己的尸骨会永远沦于深潭底,但是究竟是如何出现在了这里?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谜……谜……

黄昏,据苑说,她就是到附近的山上去采药的,这次,趁着苑不注意,伊苏悄悄跟在了后面,苑似乎真的没有发觉。来到一处树林,刚刚苑还离自己不到十丈远,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伊苏拄着拐杖到处寻找,还以为苑被什么野兽之类的掠走了。

正当伊苏心急如焚的时候,苑已经提着装满药草的篮子出现在伊苏的身后,伊苏吓了一跳。

“公子为何跟踪哦?”

“未曾,只是怕姑娘独自一人会有危险。”

“那多谢公子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服药了。”

神秘的女子,伊苏差点语塞与苑的质问,随口应的一句,不知道苑有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心虚。

自那次开始,苑没有在菜肴之前来向伊苏打招呼。伊苏每天拄着拐杖在自己居住的花园似的地方走来走去,看看花草,活动活动松散的筋骨。

伊苏发现,苑总是在给自己送完晚饭后急匆匆的提起篮子,会看看天色,然后离开这个鸟语花香的地段,走向草木更为茂盛的山地,伊苏从远处能看到苑的身影慢慢变小,渐渐缩成一个白点,然后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中,然后,在天黑之前又会提着一篮子花草煎药,并且要看着伊苏将其喝下。

几个月后,伊苏几乎完全复原了。扔掉了已经磨得发亮的拐杖。伊苏发现了一处树林,平坦的,空地足够大,伊苏就每天到那里练武。伊苏的剑不知遗失在何处,没有了剑,伊苏只好折下一根树枝舞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闲暇,伊苏练起武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打几拳,迈几步就脚步打乱,有点要跌倒的趋势。伊苏却很逞强,不肯休息,一天下来,衣服湿了又被风吹干,然后又会再次在伊苏的苦练中被浸湿。

苑每晚都会在伊苏熟睡的时候悄悄走进他的房间,从屏风上取下那些略带汗味的衣服,然后重新挂上干净的白衫,所以每天伊苏醒来的时候总会发现衣服是干净的。

一日,伊苏和平时一样,在小树中练武,苑坐在一棵大树上观望,并没有想打扰他。但是从小开始习武的伊苏怎能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伊苏还以为是心怀叵测之人,还想与她较量一番,挥着手中是树枝,向苑刺去。没想到苑竟然么有还手,只是想躲开却未来得及,伊苏发现时苑,急忙收回,但是此时苑已经从树上跌落,但是由于苑绝妙的轻功,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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