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霁捏着袍角的手指瞬间攥紧，指节泛白。
“……大师兄请回吧。”
他手指渐渐松开，倚上车厢。
方遥晨带着侍卫坐上回驿馆的马车。
细碎脚步声停在马车旁，“主子。”
“上车。”
她坐进车厢，东方霁冷冷道：“回去。”车夫鞭子一挥，马车快速奔驰。
东方霁一脸冰霜，令早已习惯他清冷的她不自觉的把身子往里缩了缩，低头不语。
“没什么要说么？”
她抬眼看他，小心赔礼道：“对不起，主子。”
东方霁俊眉拢起，“我要的不是道歉。”他眸底闪过暴戾，他无法忘掉，更恨她为了方遥晨以自己的性命相胁。
他一把将她抓到眼前，却不知如何罚她才能解气，凌厉的目光看进她眼里，却无处发泄怒气，“王乐凡，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吻你！”
王乐凡惊呆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初下山时，师兄第一次吻她，他竟看到了？
王乐凡的脸霎时烧成一团红，心却瞬即冷却到冰点，师兄两次偷吻她，都让他看到，是不是在他心里，她和师兄早已纠缠不清？
她知道此时做何解释都是无用的，只能一脸歉疚地道：“主子，对不起。”
东方霁怒道：“我说过，我不需要道歉！王乐凡，我只要你的心！”
只要她的心……
他眸光微微散乱，胸口剧烈起伏，意乱情迷之下，大手钻进她的亵衣，双眼盯着她小腹间。
王乐凡身子一阵颤栗，猛地推开他。
她低头整理一下衣衫、散发，借以掩盖满面羞红，耳中听到自家主子起伏的粗喘渐渐平复，抬头朝他赧然一笑，“主子，还生我的气么？”
她都如此牺牲色相啦，好吧，她承认她没什么色，但好歹在他眼里还有几分诱惑吧，不然素来不近女色到严重洁癖的他怎么会失控到如此呢？想到他的手竟然滑进她的衣衫……脸又羞红了。
东方霁一扫先前阴霾，欢愉地笑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永远不要跟他走。”
王乐凡心一跳，难道高高在上的主子也有害怕的时候？是自己太过自私了吗？享受着主子的照顾，却不能让他安心，让这个目空一切的高傲男人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她笑了笑，双手环住他的窄腰，“嗯。”
“乐凡，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他的声音，深情里透着一丝不安。
“嗯。”蚊鸣般地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答了他。
幸而东方霁内功精湛耳力极佳，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嗯”，心内狂喜，声音微颤：“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主子会放过我吗？”她没有抬头，闷在他胸怀里问。
“不会。”他回答得十分坚定干脆。
王乐凡从他怀里挣出，仰头看他。
“我只给你半年时间适应，若半年内，你不肯爱我，乐凡，我会封了你的武功，强行跟你成亲，婚后也是可以培养感情的。”他眯起的凤目，如鹰般锐利霸道。
王乐凡凌乱了，半年时间，现在离半年时间，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后，不管她接不接受，她都得嫁给他？这亏她还一直以为他虽然霸道了点，但对她持之有礼，从不抢略，真是错看了他。
“若我不从呢？”
东方霁斜睨她一眼，“我若用强，你认为你逃得了吗？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生上几个孩子，你又能往哪里逃？”
王乐凡想像那种情形，不由得打个冷颤。
东方霁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清冷地声音微微沙哑，“王乐凡，你很幸运也很识时务，没让我们的关系糟成那般……毕竟爱比恨幸福。”
爱比恨幸福。
王乐凡动容，若真是到了他说的那种地步，她一定会恨他吧，爱确实比恨幸福。
“若你执意跟他走，我会用千年玄铁链将你我铐在一起，除非你斩断我的手臂，否则只能终生跟我绑在一起。”
王乐凡闻言一凛，嘴上笑道：“斩不断你的手臂，那就斩断我自己的。”
东方霁凝视她片刻，语气中带着狠绝：“若你斩断手臂，我便铐住你的脚，若你再斩断你的脚，正好跑不掉，我伺候你一生。”
是他贪心，她是他唯一动情的女子，初始只想留她在身边，看着她便安心，设计她在身边后，又想得到她的心，明知她对男人防心重，便希冀她心里能有他的影子，有了他的影子，又希望得到她的全部，见不得她与任何男人关系亲密，他想让她身心全部都属于他。
可是方遥晨说得没错，她不是他的妻，既使他爱她入骨，既使她心中开始有他，就怕难比他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那一刻，他嫉妒地发疯了，只想杀掉她青梅竹马的大师兄，永绝后患。
王乐凡的心一颤，这个清冷的男人啊，一旦动情竟狂热到让人害怕，不惜与她铐在一起，甚至她因此断手断脚都不放，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做了正确决定？
“主子，你……”她注视他，轻叹一声：“若非心甘情愿，主子便是用链子将我铐起，我也会想法离开的……我虽然答应了主子，但还是希望主子给我点时间。”
心甘情愿啊，东方霁心情极为欢喜，眉眼带笑：“我一直在给你时间，到你心中完全无芥蒂时，我知你对男人总有些不相信，我既许你一生只有一妻，身心都只忠于妻子，便不是随便说说。”
王乐凡俏脸烧红，吃吃低笑，一直给她时间，是谁刚刚还说只给她半年时间的？
“一生只有一妻么？老门主和老夫人会同意么？老人家总是希望儿孙满堂的。”
东方霁轻笑：“你想得倒远……那些事你不用担心，便是生不出儿子都没关系……他们可以再生，你外公外婆都能给你生出一个小七岁的舅舅，他们再生也没什么难的。”
王乐凡闻言身子一虚，差点滑下坐位，这个……主子太恶劣了吧。
东方霁凝视她，“你不用担心赴你娘后尘，那种事不会发生。”
王乐凡愣住，主子都想到了呢，想到她的心结她的顾虑，都想到了呢……她抬臂擦擦眼角的湿意，心下惊讶，原来女人爱哭是真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眼窝深，不易落泪的。
东方霁暗吁一口气，庆幸她对他还是信任的，因为信任，才不会怀疑从他嘴里说出的承诺，他真怕她怀疑这种承诺是花言巧语。
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乐凡，我给你时间适应，你让我安心，好么？”
“好。”
“不要再让方遥晨亲你。”
王乐凡抬头，注视他，“主子，那都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知道。”
“那主子为何……”
“我心里不舒服，乐凡，我难受。”
第一次方遥晨吻她之时，他尚只是有些燥烦，怪自己对她关注太多，偏又忍不住去看她，所以他才会算计她到身边。
待到发现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无法自拔时，方遥晨的那个吻早已成了他心中的刺，令他嫉妒的发疯。
谁知在他自以为两人渐入佳境之时，那个大师兄竟然许她以后妃之位，想带她离开，还在他眼皮底下吻了她，他绝对相信，方遥晨是看见他从宫里出来，故意向他示威。
“……以后再不会了。”
东方霁满意点头，开始得寸进尺，“不要赴他的约。”
“这个有点难……主子别怒，我总得当面跟大师兄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