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电话,加上我的Q号,有任何事,随时找我!”他看着她,又重复一次,“任何事,任何时间,你记住了么,乔颖睿!”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霸道地打断她,“别再笑了,你看看你的鬼样子!我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这次,你别想再消失!”
穆宇恒的家是一套两进的大四合院,他在前院把车入库,怒气冲冲地刚走进垂花门,坐在院子里的阿姨就叫道:“阿恒回来了,快吃饭吧!”
“我不吃了。”他刚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妈妈正要开口,连忙改口道:“我先换个衣服,你们先吃,我马上过去。”
“你怎么弄到这么晚?有麻烦么?”他一坐下,大哥穆宇寰就问他。
“他还小,你得多教教他,再说钱哪有个赚完的时候,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年轻轻的该玩就得玩玩儿……”他还没开口,妈妈已经在教育大哥了。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妈,路上堵车。”然后闷头吃饭,不再去管别人说什么。很快就解决完了,他转身回房。
“这孩子怎么了?”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
“奶奶,我看小叔是失恋了。”10岁的小女孩佳佳说。
大嫂打了佳佳一下:“你懂什么恋不恋的?好好吃饭!”
她的双胞胎哥哥奇奇,在一旁对她做了个鬼脸,她就赌气地不说话了。
“大国呀,你知道他在谈恋爱么?”老太太继续问。
穆宇寰摇摇头,若有所思。
“你想知道,你直接问问他不就得了?他那么大个人了,你瞎操什么心?”老穆说。
“哎,我要是能给他操着心,就好了,这孩子。”她遗憾地接口。
穆宇寰“哧”地笑了一声说:“没关系,你操心他们就好了,”他指指奇奇佳佳,“就算还我了。”
穆宇恒住在院子的南房,室内面积共有两百多平方,他第一次感到,这套房子一个人住太大了,空得让他难受。
他打开大厅里的钢琴,随意地弹起来,平静了一些。洗过澡后,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陆QQ,然后隐身,注视着屏幕下的小小头标,心想,今晚她会加我么?
罗永浩今天过得很不错,神清气爽,效率奇高,他顺路买了点菜和水果后,到家还很早。发现蕊蕊不在家,他就和豆豆玩了一会儿。
吃晚饭时,见她还没回来,他就打了下她的手机,结果关机。他问了小慧,说是她下午两点多出去的,没吃饭,没留话儿。又等了一会儿,他就让小慧和豆豆先去吃饭了。
一个人回到卧室,他有些不安,自从有了豆豆,她的手机一向是24小时开机,总怕孩子临时有什么事需要她。每次出去也都会给小慧留话儿,告诉小慧该做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象今天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知道是关机,他还是忍不住又打了几次她的电话,想了想,又打给晓寒。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到处找,以后让她把你拴腰带上得了……”晓寒的嘲笑,让他放松下来,又和她说些有的没的,才挂机。也再没打给冰纯。
也许她回娘家了,耽搁了,手机可能没电了,他想,虽然饿了,也没去吃饭,
蕊蕊进门时,还在想着穆宇恒刚才的表现,心里更乱。
到家后见豆豆还没睡,就先和他玩了一会儿,这几天她都没时间和孩子在一起,很有些愧疚和想念。豆豆也一样。不过评心而论,小慧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让她觉得工资高些也很值得。
豆豆去洗澡睡觉了,两个人才坐下来吃饭。她一进门,罗永浩就看出她的脸色很不好,这时就问道:“你不舒服么?你今天去哪了?”
“去医院了。”
“你哪儿不舒服?”
“我还能哪儿不舒服?”
“你怎么不说,我陪你去呀!”
“妇科检查,你能陪到哪儿?”
“那,有结果么?”
“没有!我不愿意做那些讨厌的检查!”她烦躁地放下碗筷,双眼含泪。
“吃饭,吃饭,回头我找个熟人,咱不做检查了啊,先吃饭。”他赶紧哄她。
蕊蕊早早就洗澡睡觉,身体象滩烂泥样铺在床上,她想起斯嘉丽的那句话:“不想了,我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等明天再去想吧!”压下了满腹心事,她坠入梦乡。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对“长兄如父”这个词有极其深刻地体会,穆宇恒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他被生养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另一次是哥哥。
1979年穆宇恒出生时,他的妈妈已经40多岁了,她怀他时就没打算要他,生他,就为了送人。穆宇恒的小姨嫁得很好,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孩子,让她总觉得在婆家抬不起头来,自己也觉得人生很有缺憾。
当她得知有机会和丈夫一起出国时,就越发地为此不安,要个孩子,成了她的心病。想来想去,她最后决定让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大姐帮她的忙。
她用哭闹哀求和寻死觅活的方式,先是说服了父母,而后又打动了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就在她梦想成真,想要远走他乡再不回头时,事情起了变化。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改变了一切。
那时的穆宇寰还叫做穆卫国,他已经15岁了,上面有个大他一岁的姐姐,做为一个父亲常年不在家的长子和独生子,他的家庭地位很有些超然。他肩负着的,保护女人和家庭的责任感,让他带有一种同龄人少见的霸气。
对于小姨的“阴谋”他早就了然于胸,他先是冷眼旁观,关键时刻断然出手,行使了“代一家之主”的权力。在医院产房里,把小姨带来的婴儿用品摔砸得一地狼籍之后,他抱着婴儿跑回了家。
2月份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他抱着散乱得一塌糊涂的襁褓,站在自家门口对着追踪而至的小姨大声吆喝:“你凭什么抢我弟弟,我就是站这儿和我弟弟一起冻死,也不能让人把他带走!!”
当时老穆还在军队,他们家住的是军区大院的筒子楼,就是家家厨房都在走廊上的那种,穆卫国就一味地大喊大叫,邻居兼战友兼其他军属,就纷纷地出门探询、围观。
小姨又把他妈妈很快地从医院弄回了家,本想劝说穆卫国一下,没想到他看到小姨又来了,就是不让进家门,任人说出大天来,他也就是一句话:“带走弟弟,横竖就是不行!!”一付随时拼命的架势。
他的强硬态度,大家的论,加上天生的母性,让妈妈最终还是对小姨毁了承诺,小姨含着泪,陪丈夫孤独地远走他乡,他们在美国再没回来,也始终没再收养小孩。
穆卫国还是不放心,整个寒假,他愣是天天在家看孩子,大人也拿他没办法。他因这事成了军区大院的名人,他那句“横竖就是不行”的豪言壮语,被广泛流传。不知是谁给还没名字的婴儿,起了个绰号叫“老穆家的阿横”。邻居和熟人们见了这个少年,总要逗他一句:“你的阿横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