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
“怎么,我不该来么?”
“不……不是的。”
“不是,就证明白师妹非常欢迎我喽。”
“你……”
“我咋地啦?是比不过你的小青还是抵不上那个许仙呐?”
“师兄,请你放尊重点儿好不好?”
白娘子脸儿一红,面露不悦。
“哎呦呦,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爱使性子。好啦好啦,我闭嘴就是,免得惹我那可爱的师妹不高兴。”
三太子收敛笑容,一本正经拱手抱拳一揖到地赔礼。白娘子见此,不禁‘噗嗤‘一笑,也是一本正经地问:“师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呐?”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呀,遇到麻烦了,想求师妹帮忙的。”
“啥?遇到啥麻烦了,快说出来我听听。”
一听师兄有难处,白娘子顿时一惊,脸上也跟着变颜变色。
三太子见师妹这么着急,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脸上当即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接着,近前一步,伸手攥住白娘子冰凉的小手,先放到嘴边亲了一口,然后神色凝重地说:“素贞,我看到白鸾凤了。”
“什么?你看到白鸾凤了?在哪儿啊?”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黑龙潭边。”
“哼,这个老妖婆,又不定想害谁呢。”
白娘子忿忿地叨咕一句,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拧成了疙瘩扣儿。
三太子见昔日的师妹对他这么关心,不禁心头一热。心想,看来这师妹白素贞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想到此,遂看着白娘子忧心忡忡地说道:“素贞啊,实话跟你说了吧,被那老妖婆子害惨了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师兄我呀。”
白娘子一听,立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哼哼说:“什么?是你?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被老妖婆那变化多端的俊俏脸蛋儿给迷惑住了。不然的话,以你的精明会上那狗当?”
三太子被师妹戳中要害,当即脸儿一红。但很快眼珠儿一转堆起来满脸的苦大仇深,两眼可怜巴巴瞅着白娘子,很委屈地诉苦:“是没呀,我都这造型儿了,你就别奚落我啦。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惹着麻烦还不是因为你。”
白娘子一听师兄说是因为她才惹得麻烦,立刻粉面含嗔,厉声驳斥道:“你说啥?因为我?你这瞎话儿来得也忒快点儿了吧?”
三太子见师妹变了脸色,也不生气,句句真情地诉说道:“素贞啊,你先别着急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喽。那天,我从李靖的王冠下把你抢救出来,当时你被那山头压得浑身筋脉具断,气若游丝。我不敢耽搁,抱起你一路狂奔到了我叔叔的老龙潭,用我们家族的传世之宝五彩龙珠为你接通了筋脉,疏通气血,是你很快就恢复了元气。谁知,我忙乎了半天,累得筋疲力尽,你醒过来睁开眼就嚷嚷着找小青,救白狐,晃晃悠悠下地就走,我拦都拦不住哇。”
白娘子听到这里,心中一暖,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想来他毕竟是自己的初恋,虽然当时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单相思,但是凭直觉他始终坚信三太子其实也很爱她。只是囿于自己已经有了妻室,且龙宫中族规相当苛刻,老龙王和王母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龙子龙孙自由恋爱找对象结婚。
心念至此,白娘子不由得面色一红,幽幽地说:“师兄,素贞感念你的救命之恩。这份情我会刻在板油上,融在血液中,记载心坎儿上的。可是,我就不明白这跟那白鸾凤有啥关系呢?”
“有。当然有啦。我那麻烦就是从这里引起来的呀。”
三太子仍然痴痴地凝视着师妹,接着说:“那天,你从走以后,我这心都要碎了,我甚至觉得我的魂儿已经被你牵走了。想想在峨眉山的时候,我是心里喜欢你嘴上不敢表白。后来,我妻子死了,你又嫁人了。如今,咱俩都是自由之身了,我想这是老天的安排呀。人间有句话说啥来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那么的绝情,在老龙潭我跟你怎么表白你都无动于衷,非要回你那白蛇谷找小青找白狐找孩子。嗨,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是为别人活着还是为自己活着。
你走后,我万念俱灰,就到附近山根下一个小酒馆喝酒,就在我似醉非醉的时候……”
“怎么啦?”
白娘子紧张地叮问一句。
“嗐,那还用说么?你来到了我的身旁,坐在我的对面脉脉含情看着我。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缠绵。在这种状况下,我又喝了一坛子酒。”
三太子眯缝着眼看着白娘子,一脸的陶醉。白娘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一红一赤,那话说出来也锥子似的尖利:“哈哈,我跟你,还缠绵?扯啥扯呀?这都是哪码对哪码呀,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再也不要听你瞎说八道了,送你八个字:肉麻,虚伪,卑鄙,无耻。”
白娘子跳起来,指着三太子的鼻子,专拣有劲儿的话往外扔。
三太子被师妹数落的脸更红了,颤抖着声音哀求:“素贞,我的好师妹呀,你就忍一忍听我把话说完喽好不好哇?”
“好,我洗耳恭听。你接着说,接着编,哪儿编不圆我帮你。”
三太子喉结滚动,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僵硬,口齿也显得不那么伶俐:“其实……其实,那天晚上你一坐到我身旁,我就觉察到不对劲儿了,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后来酒醒了我才琢磨出来了,是狐臭,可当时我咋就没想到那儿呢?”
“是白鸾凤扮成我的模样跟你喝酒了,对么?”
“是……是的。可是……可是……嘴可恨的是她……她趁我沉醉不醒的时候,盗走了我的五彩龙珠。”
“什么?白鸾凤盗走了你的龙珠?”
白娘子听到这里,顿时呆住了,后脊梁上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凉飕飕让她打了个寒颤。都是龙的后裔,她太知道龙珠对龙族来说又多么重要了。一颗普通龙珠也要修炼千年以上才能成形,它不但能增加龙族自身的法力,而且还能起死回生,遇难呈祥。这五彩龙珠的价值和作用就更加难以估量了。这三太子丢了祖传龙珠,就等于丢了半条命啊,何止麻烦还关乎性命呢。他能不急么?
可是,那久已不出江湖的白鸾凤要那颗龙珠干啥呢?还有,他咋这么碰巧就遇上了三太子,而且还胆敢冒充我白素贞的模样骗盗了龙珠呢?看起来,这里面定有蹊跷。
种种谜团,搅得白娘子脑袋‘嗡嗡’作响,心绪有如一团乱麻,盘根错节,丝丝缠绕,不知道从哪儿去找突破口。
三太子见师妹紧锁眉头默不作声,知道她也动了心思。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片刻,还是三太子率先打破寂寞,语气低沉地说:“素贞,其实我就是觉得实在太窝囊太郁闷才找你聊聊的,你也别太往心里面去。不就是一颗龙珠嘛,丢了就丢了,父王问起来就说我自己搁忘地方了,他也不会把我咋地。”
白娘子听出来三太子话中的弦外之音,遂接过话茬说:“哎,师兄,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不能这么想。说来归其,你是为我才来的黄崖山,如果你在南海呆着,她白鸾凤再变化多端也骗不到你那儿去。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白鸾凤,要回五彩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