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伟平嘴角轻轻扯了一下,“要结的时候会通知你们的,少不了你们的份子!”
“切!”她轻笑出声,“哪有让学生凑份子的!”
辛伟平抿嘴一笑,“我要过去了,再见!”
“好,再见!”
成玉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辛伟平进了包厢。身边的门打开,高珊扶着如一滩烂泥的石小蕾走出来,看见成玉杵在那儿发呆,“哎你干什么呢?快帮我一把,赶紧撤吧!那俩疯女人还在那儿嚎呢!你把这位弄回家,我给赵曼他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那两位!”
“好!”她接过软塌塌的石小蕾,经过辛伟平的包厢时,不知道怎么的手上的劲儿就松了一下。石小蕾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一歪正好倚在了包厢的门上。门吱呀一声开了,地上的人顺势往后一仰,成玉脑子嗡一下,心想这次糗大了。她赶紧去扶她,包厢里的人不多,三男一女。一男一女正在唱一首情歌对唱,闻声往门口看过来。辛伟平手里拿着一瓶黑啤,看见这两位不速之客,手顿时僵在半空。
成玉使劲去拽她,“起来小蕾,这儿不能睡!”又歉意的朝几个人笑笑,“不好意思,喝醉了,打扰了打扰了!”
石小蕾嘴里呼出一口热气,想使劲却使不上,眼睛死活睁不开,“我困了,我要睡觉!不,不要扶,不要扶我!我好着呢,谁都不要扶我!”
“哎呀我不扶你你怎么起来啊!快,听话啊,扶着我的胳膊自己站起来,咱回家了!”
石小蕾的手胡乱挥了一下,“不用不用,我又没醉,我谁都不扶,我扶墙!”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嘿嘿一乐,“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醉死都不认那半壶酒钱!”
辛伟平走过去,把地上的女醉鬼扶起来,浑身瘫软的石小蕾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摔倒。他扶住她的肩膀,看见那张潮红的脸上迷离的双眼。石小蕾摇摇晃晃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谢谢你啊,大哥!”
他一脸黑线,把人递给成玉,眉头一如既往地皱成一团,“怎么喝成这样?”
成玉扶住她,“其实也没喝多少!她可是出了名的一杯倒!”
“你一个人能行吗?”
“行的行的,出去打个车就是了!”
辛伟平看见两个人消失在拐角处,口袋里的手松开紧紧握着的车钥匙。罢了,就不要再去自讨没趣,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玩儿几年爱情游戏?
“怎么了老辛?你认识?”
辛伟平坐回去,喝了一口啤酒,“我以前的学生,刚才在外面碰见的!”
“不会是故意撞开门,想让你送回家吧?”那女人酸溜溜地问。
“怎么会呢,就是喝多了不小心吧!”他淡淡地回答,放下手里的酒瓶,“继续啊苏丽,唱你们的!”
上了出租车,石小蕾倚在成玉身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呢喃,成玉想起刚才在包厢里看见的那个女人,会是她吗?辛伟平的女朋友?石小蕾突然一个机灵睁开眼,“我手机呢?手机呢?”
“你找手机干嘛?快闭上眼睛睡觉,睡觉啊!”
“我要打电话!”
“给谁打?”
“辛伟平!”
成玉愣愣地看着她,“你真喝醉了还是装的?你知道刚才是谁把你扶起来的吗?”
“谁啊?我扶墙自己起来的!你,你少来!”她重新靠在成玉身上,“这个公交车怎么这么慢,还没到家啊?”
哎!成玉无奈地叹气,“你还打电话吗?”
“打什么电话?”
“你不是说要给辛伟平打?”
“辛伟平是谁?我不认识!”她张牙舞爪地挥了挥手,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靠在成玉身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爱情已成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有多少爱……”
开车的大叔嘿嘿一乐,“这妮儿刚赛来!迪克牛仔嘿!”说完脑袋一晃,也哼了起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成玉无力地看向窗外,漆亮的夜晚摇曳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小蕾,你会恨我吗?
2008年夏末
成玉拖着行李箱出了机场,一眼就看见了公司那辆别克商务。尹志峰骚包地靠在车门上,一双色迷迷地眼睛时不时地盯着时髦漂亮的女人们。
“老师,走吗?”
尹志峰收回那贪婪的目光,看见青春靓丽的成玉,哎呀一声,“玉,你可出来了!哥哥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成玉懒得跟他贫,把箱子扔给他,一屁股坐进车里。尹志峰颠颠儿地装好行李箱,乐呵呵地上了车。“咱出发?”
“要不您再看会儿?”成玉指着马路边上的美女。
“切,她们有什么看头!我们玉就够我看一辈子的了!”
成玉做呕吐状,“走吧,峰哥!”
车子一路飙回公司,她路过萧总办公室,看见萧总没在位置上,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去。萧天亮正在让石小蕾修改一些文件,看见从门口探进来的脑袋,他在心里暗笑,也学着她的样子,猫着身子往外看。石小蕾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成玉对上萧天亮戏弄的眼光,赶紧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嘿嘿一笑,“萧副理好!”
“啊成玉,你跟人打招呼的方式好特别!要这样哦?”他又猫了一下身子,故意学她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听说你这次去北京接了一个大订单,你要请客哦?”
这个萧副理是公司出了名的笑面虎,整日乐呵呵地笑脸迎人,可处理起事情来却是大刀阔斧。那次章志彬因为应收账款的事跟财务总监张丽梅发生了一些矛盾,吵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失控,章志彬可是干业务出身的名嘴,几句话就把心高气傲的张丽梅气得跳脚,一个降龙十八就把他推倒了。章志彬一屁股摔到地上,把财务部的办公桌撞了个稀里哗啦。碍于两个人都是公司里的老人又是部门领导,萧总都发话了说要低调处理,可萧天亮硬是让石小蕾打了一份记大过处分通知,而且要CC全厂领导。
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这个萧副理不简单,笑里藏刀。成玉大大方方地进了办公室,“萧副理整天粘着我们小蕾,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啊?你也知道,我可是她唯一的监护人,你说谁该请客呢?”
萧天亮做恍然大悟状,“是哦!那该我请喽!这样吧,今天晚上大新疆烤肉,我请!”
“一言为定!”成玉跑到石小蕾边上,“哎今晚有好吃的了!”
石小蕾笑笑,“这公司上下也只有你敢讹萧副理了!”
“他是自愿的!”
萧天亮跟石小蕾相视一笑,石小蕾突然就想起了周大力,那是另一个曾经被成玉宰割过的对象。事过境迁,如今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他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成玉回到业务部,万丙杰老远就开始咋呼,“啊成玉,你回来要先去看石小蕾哦?你还把我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