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大方的走进去,“吕老师你找我?”
吕维正在跟对面的小伙子谈论着什么,两个人同时看向成玉,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小伙子,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成玉啊,来了?”吕维笑嘻嘻地说。
她极不自然地收回目光,那人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吕维闲适地靠向后面,“成玉,你高中的时候当过班干部吗?“
“当过学习委员!”
“哦,我想让你暂时当一班的班长!你觉得怎么样?”吕维直直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成玉连连摆手,“别别别,吕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可当不了!”
吕维玩味地笑笑,“嗨?你这小姑娘,拿老师的话当玩笑?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各方面都挺合适。再说了,只是暂时的,做的不好我还会另择他人!”
“啊?搞不好还会撤了我?那多丢人!”她佯装为难的样子逗乐了吕维,连对面那人都不动声色地咧了一下嘴角,“哈哈哈哈,你还挺有意思!就这么定了吧,你先顶一段时间!”
成玉思索片刻,“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吕维撇一下嘴角,“辛伟平,你看你这个小老乡多厉害!是不是你们维城人都这样?”
对面的小伙子原来叫辛伟平!成玉悄悄地打量着他,他微微抬头朝吕维笑笑,“我觉得她这样的性格挺好啊!”至少比刚才那个石小蕾强多了,或者说她俩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一个开朗大方,一个胆小萎缩。眼前这个女孩完全是优越家庭条件里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自信洒脱,周身充满着蓬勃朝气。而那个石小蕾,却完全是贫困山区里走出来的傻丫头,自卑畏怯,甚至有些卑微,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一股难解的悲怨情怀。
“老师你也是维城人吗?”她看向辛伟平。
辛伟平跟她礼貌地点点头,嘴角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稍纵即逝,“对!”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成玉有些失望,吕维又说,“你们辛老师当年可是我们学校保送的研究生,你们这一学期的某某课就是他上!”
成玉跟吕维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临出门前又回头看向辛伟平,他却始终没再抬头。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成玉的性格本就开朗活泼,再加上她身上有一种洒脱不羁的味道,更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自从当了班长,系里渐渐传开,有一个漂亮女生叫成玉,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她都能嬉笑言说一番,再低俗的玩笑她也能开得起,再高深的话题她也能忽悠几句。总之她谨遵父母大人的教诲,不欺凌弱小,不献媚强权,大半个学期下来混得如鱼得水,也算颇有人缘。
但惟独面对石小蕾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好像总是很忙碌,白天不管有课没课在宿舍里基本上是见不到她的。有一次上完大课,成玉返回教室去拿忘掉的书本,看见她正在大汗淋漓地拖地。成玉想都没想,转身也拿来一个拖把开始拖,可石小蕾一把抢过拖把,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做这些是有酬劳的,不需要别人帮忙!”成玉尴尬地站在原地,“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两个人干不是更快一些吗?这样你就可以多有一点自由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石小蕾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继续低头苦干,不再理会傻站在那儿的成玉。成玉第一次感觉挫败,拿了书本转身离开。她看见教室门口悄悄闪过的身影,似乎看见了那人嘴角无奈地浅笑和轻叹,那是辛伟平,另一个让成玉感觉挫败的人。很多年以后,成玉回想起跟这两个人的初识,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悲伤,那是人生的另一种初体验,也是她命中的劫。
深冬的午后,成玉带着一身皑皑白雪回到宿舍,看见几个人都在各自的床上待着,人手一本漫画书,埋首苦读。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曼,“这次借的什么书?”
赵曼把右手食指朝舌头上一抿,哗啦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好东西!你看连高珊都入迷了!”
“什么啊?”她踮着脚尖去看赵曼手里的漫画,看见两个光溜溜白花花的身体叠加在一起,旁白:啊啊啊!恩恩!
“啊!”她转身冲到高珊那里,伸手夺过她手里的书,同样的画面和旁白只不过换了个姿势,“你!姗姗啊,你怎么能这么堕落呢!”她用手指着高珊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哎,连你也沦陷了!”
高珊拿过她手里的书,“嘿嘿,看着玩的,不伤大雅!”
冷艳艳嘴里含着棒棒糖,手里翻着漫画书,“赵曼,你不是说给成玉留了一本终极版的吗?”
“别给我!”成玉嫌弃地扫视三人,闷头爬到自己床上。
“切!”赵曼白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发了一会儿愣之后,无聊之意渐渐来袭,成玉肩膀一松,敲敲赵曼的床,“哎,给我!”
“什么?”赵曼疑惑。
“终极版!”
然后三个人同时送给她一个字,“切!”
四个人一口气奋战到下午五点,一看天色都暗了,赵曼伸了个懒腰,“该吃饭了!”她轻快地下床,走到冷艳艳边儿上,“哎,妮儿,看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冷艳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靠!来来来,让爷摸摸有反应了吗!”赵曼佯装朝她身上的牛仔裤伸出了罪恶的五指山。冷艳艳白她一眼,“有啊,你敢说你没有?”
赵曼把她的鸡爪在空中蜿蜒了几下,贱笑一声,“嘿嘿!”
高珊羞得‘哎呀‘一声整个人埋进了被窝,成玉啪一下放下书,“你俩能不能不要这样!简直就是两个女流氓!”
两个女流氓对视一眼,“她骂我们是流氓!”
“怎么办呢?”
“干脆强奸了她!”
“你有吗?”冷艳艳又一次怀疑地看向某人的某个部位。
“用黄瓜啊!”
“靠谱!”冷艳艳打了个响指。
“啊!我受不了了!”成玉跳下床来,“换宿舍!坚决换宿舍!”说完摔门离开。
里面随即发出一阵狂笑,成玉无奈地摇摇头,一时也没地方去,看见302的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一条缝,“石小蕾?”
石小蕾正趴在书桌上看书,抬头一看是成玉,连忙起身,“快进来,成玉!”
“你在看书?”成玉问她。
她点点头,给成玉找了个椅子坐下,自己则靠着书桌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随便看的,打发时间而已。这屋里整天就我一个人,不像你们宿那么热闹!所以我宁愿去教室上自习!”
“你可以去我们屋玩儿啊!别整天一个人待着!”
“恩!”她又点点头。
成玉瞥见了她的棉服侧缝有些脱线,她里面还是穿着报到那天穿的碎花衬衣,套着一件很旧的毛衣,外面的棉衣估计也有些年头了,显得跟成玉身上的那套粉色紧身休闲服有些格格不入。成玉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衣服开缝了,她知道石小蕾是极其敏感的!思考的片刻视线不由在开缝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石小蕾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假装不经意地拢了拢棉衣,“我衣服坏了,还没来得及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