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她这一生最最重要的好朋友啊!你看,你现在多么幸福,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了帅气多金的老公,甚至我的家人也出现在你的婚礼上为你充当娘家人。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为你能拥有这么美满的人生而喜极而泣的,可我怎么这么伤心呢?
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在遇到坑洼坎坷时,有时候一味地固执和坚持反而是错误的,为什么不转一下方向盘呢?也许稍稍变换一下方向,就能避免身陷囹圄的窘境。夏凡的事,她更在意地是夏凡的态度还是家里一味的阻拦,现在想想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换了一般人,也许跟家里打打冷战,即使再有心结也就那么着了。可她是成玉,是那个赖在幼儿园小班死活不肯离开的倔强的小女孩。她拖着箱子,木然地接受安检,在走进登机口的那一刻她甚至是这样想的,如果我的不辞而别让你们感到难过,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萧天亮在众人打量地眼光中踏入成家大门,外面的葬礼刚刚结束,他一点都不适应林县这种传统的葬礼形式,以至于直到结束他的眉头都是紧紧锁着的。
赵明芳因为要在家看孙子,无暇顾及老孟家葬礼的事,更是对来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萧天亮用他那糯糯的台湾腔一开口,“阿姨,您还认识我吗?”
她用手抓住又想捣蛋的孙子,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突地跟一张冷漠的小脸对上了号,“你是亮亮?”
他裂嘴笑起来,“是呀,我是萧天亮!”
赵明芳依稀记得成玉说过,他是她们单位的领导,这时候一见到他,自然又想起了不辞而别的成玉,心中一阵伤心,也忘了让客人坐下。
萧天亮蹲下身子一把抱起还在挣扎着的小家伙,“不许调皮哦!”他故意做出恶人状,小家伙不怕反而咯咯笑起来,伸手就捏住他的脸,“哈哈!我不怕你!”说着小腿在他身上一蹬,“看我的超级大电腿!”
“哦?”萧天亮一愣,“这是什么招式?哈哈,叔叔也不怕你哦!”
赵明芳忙接过孩子,放他去一边玩儿。
“你舅舅这一过世,孟家算是……”她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
萧天亮不为所动地笑笑,舅舅只有两个闺女,所以孟家才一再求他回来参加葬礼。纵然情分再淡,也无法抹灭血缘的事实。所以他回来了,一是为葬礼,二是为成玉。
“阿姨,我下个月会去香港,如果需要我给成玉带什么东西,我乐意效劳!”他文绉绉地辞藻让赵明芳愣神好一会儿,待想过他话中的意思后赶紧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肉酱,再三确定里面没有辣椒之后,用塑料袋里里外外套了个严实,小心翼翼地交给萧天亮。
“她爱吃这个,在外面肯定吃不着!你给她带上!”说完又觉得不妥,“不麻烦你吧?这么大老远的还要带这个?”
萧天亮确实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让自己带衣服啊钱之类的,没想到竟是一瓶香菇肉酱。
“不麻烦的,反正不是坐车就是坐飞机。”
“那就好,跟她说,妈妈在家等她回来!”赵明芳抹去眼角的泪,看见小孙子又在外面祸害老头子的花,只好扔下客人举着手追打了出去。
萧天亮看着院子里那一老一小的身影,又看看手里抱着的沉甸甸的肉酱,心中那份对亲情的期翼之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无意让人难堪,然而眼前这一幕几乎快要让他热泪盈眶。他只好在老太太给小家伙洗手的时候,默默离开。
赵明芳回头找毛巾,发现客人已经离开,连忙跑出去,空荡荡地巷子里,除了奔丧队伍经过后留下的一些纸灰,哪还有客人的身影。
哎,她叹口气,本想探探他的口风是不是对成玉有意思的,这孩子看起来不错!转身回到院子,小孙子刚刚洗干净的手又沾上了满手的泥巴,正高高举着朝她示威。她板起脸,四下看了看,随手拿起墙根下的扫帚,“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反了你了!你爸爸小时候都没这么皮过!”
石晓蕾打完最后一个字,感觉到脖子已经僵硬了。她放下鼠标,辛伟平已经凑过来,“写完了?赶紧去睡觉,我帮你发!”
“好!”她扶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挪到床边,“哎呀宝宝,你看妈妈多辛苦啊!每天靠码字来给你挣奶粉钱!”
辛伟平哼笑一下,“你的编造能力还真强!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嘿嘿,我开玩笑的嘛!”她舒服地靠在床上,“我答应你,写完这个就暂停,等生完宝宝再写!”
“哼!”辛伟平关掉电脑,躺到她的身边,把胳膊放到她的脑袋下面,“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她嘿嘿一笑,“你说我要不要参加网站的年终聚会?”
“随你啊!不想去跟老刘说一声就是了。”他抚上妻子鼓起的肚子,神秘兮兮地说,“还有一个好消息,老刘说公司有一个某作家协会的推荐名额,他们会考虑你!”
“真的?”她整个人雀跃起来,“我能行吗?”
“唐诗宋词加强一下,不要让人看笑话!”
她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这个可是我的强项!咱可是有真材实料的!”
成玉看着门外的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她看见他手中的大瓶子后,胸口酸的几乎要让她潸然泪下。
萧天亮把瓶子放进他的冰箱,拿起一瓶果汁,回头问她;“要喝吗?”
成玉揽住肩上的披肩,径自坐进沙发,继续看她的资料,“这是我家!”
他扬眉一笑,并不在意她的话,“我知道啊,都是老乡嘛,还分什么彼此!”
“你怎么来了?”她仍低着头。
“给你送香菇肉酱喽!”他嬉皮笑脸地说。
成玉无奈地抬起头,“萧副理,不要开玩笑了!我说正经的!”
萧天亮放下手中的果汁,坐到她的对面,“受萧总之托,来视察一下香港办事处的近况,顺便……!”
“顺便什么?这边的办事处马上就要撤了,有什么好视察的?”她不屑一顾地笑笑,“我也要另觅去处了!
“谁说要撤?”他故作无辜地皱眉。
“不用跟我装傻,我早知道了!”
“就算要撤,你可以回山东啊!”
“不愿意!”
“嗯!”他赞成的点头,“不回去也好,跟着我干吧?”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跟着我干,给我打工,好不好?”
“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他站起来,走到冰箱跟前,“我已经正式被任命为香港顺义阁贸易公司总经理!”他把冰箱门打开,“喂,你也不问问这瓶东西是谁让我给你带来的?”
成玉低下头,重新拿起桌上的资料,“还能有谁。真的要成立香港贸易公司?”
嘭!他猛地一下关上冰箱,走到她面前。“你这个女人原来不止对我无情,对自己的亲生妈妈也这么无情!”
“你不了解情况,没有发言权!”她抬起头,“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无情了?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约定吧?”
“我们之间的事先不说!”他气愤地坐下,“你知道吗,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对你们这些人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难事。可对于我来说,是多么渴望不可及!当我看见你妈妈抱出这一瓶肉酱,反复尝着有没有放辣椒,当我看见她宠溺地责怪着自己的小孙子,在院子里仔细地帮他清洗手上的泥巴时,我感动的几乎快要流泪!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不辞而别,让家里人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