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也难免郁闷:“谁知道呢,走了这么久也不回来,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保不准是遇到中意的姑娘了,给拴住了呢。”
她分明信口开河,也没觉得哪里说错了。
“哦,想不到小九姑娘也会捻酸吃醋的,想必秋公子也一定是玉树临风的人物吧。”
久久回神,才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信口开河把秋以默说成是自己的未婚夫的事,看来,撒谎容易圆谎难啊。
“他啊,一般般吧,就是人很聪明有心计,别的好处就没有了。”
“如果他真的给别人勾去了,我给姑娘找门好亲事,如何。”拓拔玄忽然道。
久久一惊,本能的摇头:“不劳王爷费心。”
“你一个人孤苦无依,有本王替你做主不好么,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王爷身边的人多是行伍出身,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我可不想当寡妇。”久久态度果决,丝毫也不给玄王殿下面子……
苏辙皱了皱眉,柳敏之白了一张脸,有这么跟堂堂的玄王殿下讲话的么?
“当兵打仗也不见得就会死啊,我十五岁从军,这么多年下来,可没少一块肉。”拓拔玄也不见恼,反倒,罕见的挂了一丝笑意在唇边。
久久马上反驳:“可是有谁能和王爷您相提并论啊。”
“哦,那么,我就将就一下收了你吧,也算是替苏辙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可好?”
久久语塞,素来惜字如金的玄王爷今天怎么开起玩笑来了,而且,这样的玩笑,与她而言,实在是并不可笑。
“这事不急,缓缓再说,明天随我进宫,太后最近一直食欲不振,太医束手无策,你去给瞧瞧,少不了你的赏赐。”
扔下这番话,拓拔玄起身离开,柳敏之急忙随了上去:“我和王爷一道回去。”
久久僵尸一般一动不动的目送他们离开,怎么个状况,耍着自己玩还是说真的啊,他连他那位国色天香的侧妃娘娘都看不上眼,貌似自己这幅天地相隔的尊容,连替他守活寡的资格也没有吧……
“怎么了,高兴的晕了头。”苏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高兴,高兴什么?难道你的意思他说的是真的?”久久讶异。
“也不好说,他这个人,捉摸不透的,不过,他很少开玩笑。”
苏辙的话很难让人怀疑,他从来都给人一种很亲切的兄长一般的感觉,对他说话,也用不着顾及什么。于是,久久直言不讳:“别人求之不得,我可不稀罕他,嫁给他还不如去死。”
嫁给自己的仇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王爷他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很多人求之不得。”苏辙莫名所以。
“嫁给他就是守活寡,你不知道么。”
苏辙不语,眉峰微微的拢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
久久忽然又想起一件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王爷对你这么好呢,他对别的侍卫可不见这么上心呢。”
苏辙把目光移转开去,茫茫然的望向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一抹黯然。
像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事,久久颇有些懊恼不已:“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这个人,信口开河惯了,那你歇着,我回去了。”一面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苏辙的语气里不乏几分伤感的味道:“这算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我信得过姑娘,你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不失为一个率性的人,我觉得你能守口如瓶。”
久久当然很期待他的下文,不知道这让很多人都讳莫如深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被诬陷打入冷宫的妃子带着她年幼的儿子,没人理会他们,只有一个小宫女誓死相随,陪着那个孩子度过了孤独而又无奈的五年,教给他许多东西,还想方设法的给他弄了许多书让他读。后来,那个妃子沉冤得雪,出了冷宫,那个孩子也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皇子,处处受人拥戴。他想娶那个长他四岁的宫女,可是,他母妃说,等等吧,等你打胜了这一仗回来。可是他回来时,那个女子却成了他父亲的女人……”
苏辙的语气轻缓,像是说着他自己的事一般,淡淡的愁绪浮荡在他的脸上,久久望着他的眼眸里不由得也染上了一层薄雾。
似乎并不是什么多够曲折的故事,简简单单,却依旧让人动容。
“那个女子是不是很漂亮很漂亮。”
“不,她很普通,既不漂亮,也不多才多艺,还有点一根筋,认准了的事,什么也不顾。”
“我猜,应该是有那个母亲的责任,她不会接受一个地位如此之低的女人做她的儿媳,至少,做正室不可以。”
“不是,是给人设计了,她的相貌,皇上根本就看不上眼。那个妃子,也正如你所说,只是容不了这个宫女做正室。”
似乎这就是尾声了,可是,久久却觉得,他像是还有什么言犹未尽。
“我就是那个宫女的哥哥,所以殿下待我如此。”
“那么,你妹妹她现在……?”久久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可是又实在好奇。
苏辙没有回答她,叹了口气,眼神里盛满落寞忧伤。
拓拔玄走在前面,柳敏之的三寸金莲要赶上他的步伐就颇为费力,很快就给落下了一截。
走出去一段距离,他却忽然驻足,没有回头:“看样子你的确很喜欢小九,不然一个堂堂的侧妃老跑去她那里嘘寒问暖的做什么。”
柳敏之微愣,马上作答:“我的确喜欢她,而且她既是王爷的客人,又是苏辙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也会善待与她的。”
“哦,真的么,我还以为你出身名门,知书达理,会瞧不起她这种过于市井的人。”
“我怎么会瞧不起她呢,小九姑娘生性爽快,颇讨人喜欢呢。”
“如此甚好。”拓拔玄道,一面眉梢微微扬起。
柳敏之不由一愣,什么是如此甚好:“殿下的意思,臣妾不大懂?”
“你既待她如姐妹一般,她进了王府,你们不是可以相处融洽么。”拓拔玄也不看她,目光的漫不经心望着远处碧瓦红墙掩映下依旧苍翠的松柏,一瞬不瞬。
“她进王府―她不是已经在王府了么……?”
“我的意思是,我要收了她。”他终于把目光移转回来,对上柳敏之写满了震惊的眸子:“怎么,敏之你不愿意?”
“怎么会,我―我巴不得呢,只是觉得王爷这个决定太过匆忙,有点意外罢了。而且,据说那个小九姑娘,有未婚夫的。”柳敏之诺诺着,把满心的不甘掩藏在虚伪逢迎的浅笑之下。
男人们都愿意自己的女人多多益善,有哪个女人愿意多几个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不过,披着贤良淑德大家闺秀的外衣,她当然不可能把不愿意写在脸上,只能把苦水吞到了肚子里。
“她的未婚夫一去不返,大概把她给甩了。”拓拔玄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