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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梵胜

唐时有罗新国僧,慕大义禅师名,自其国来访。至鹅湖义师已寂,叹曰:“本为法来,师亡,法亦何在?”遂舍身投崖。越数日,异香满谷,乳泉流出。其徒觅之,乃端坐崖下,怀中一偈,云:“三千里外礼师颜,师已归真塔已关。鬼神哭泣嗟无主,青山惟见水潺潺。”遂以沉香固之,祀于义师傍。至今塑像鹅湖云。

邹极缮写华严经,至半部,忽香案前见一比邱。邹问:“汝何人敢擅至此?”答曰:“吾乃华严侍者。感君至诚,特来研墨耳。”邹命取袍简礼谢。遂不见。

白云岩僧贮蜂三年不出蜜。养公偶至,见而问曰:“蜂蓄几何年?收几何蜜?”僧曰:“三年无半点。”养公乃嘱蜂曰:“蜡可燃灯,蜜可供佛,代尔忏悔,无妨少出。”是年,出蜜不下五六十斤。自是生生不绝。

养公以弟子无异延至博山,一日偕众登诸峰览胜。忽一猿冲突至,渡木穿松,向人如欲撄攫状,僧众惶遽,无异亦为动以。时师方兀坐松下,猿竟奔其顶,俄跳坐于肩上,为师摘帽简虱,徐复整戴之。师了无动容。良久,猿跳下跪于其前,听师说法。师顾诸子,曰:“弟大众亦知猿之怖汝辈,而曷以不怖我乎?”众默然。师曰:“亦解我之无机心故耳。”

香林上人,居闽杭之上通寺。戒行精严,时露灵异。初至开山,水源浅薄,不足供山中用。师因枯坐泉侧,废寝食者七日。忽一长蛇盘绕其旁。师嘱曰:“汝为龙,曷悯大众使水源出乎?”嘱能,蛇屈曲蹒跚,若唯唯听命,遂不见。是夕,泉忽涌出,自是汲取不竭。繇寺左旋层崖梯级而上,另构一静室,留一僧供焚扫。晨钟暮鼓,时有虎来叩门,僧奔避不敢往。师遂独往,果遇虎。叱曰:“若亦具灵根,不当随我礼佛耶?”虎闻言低首而去,因不复至。寺旁有桃树,临崖百尺。一日师偶曳杖往。值桃实甚盛,见樵夫牧竖冒险摘取以食。师恻然指树而言曰:“若亦安用繁其实,将恐误生命不小。自今以往,愿且开花,无结实耳。”明年果应其言。至今桃花烂漫,都不结实。闽人相传为香林三异云。

大尚上人,为鹅湖高座弟子。戒行清高。尝云:“人作善事如佛装金。”

明通禅师归寂前三日。即绝粒至期。谓弟子曰:“吾将西归,可为我拂卧具。”诸弟子犹默然立。师乃自起拂拭,趺坐其中。徐曰:“项门热甚。”因起帽随整戴之。闭目半晌,复瞪目,曰:“期至矣,可念佛。”遂寂。时乙丑三月二十日也。师卓锡岑山,苦心实行,所造桥梁甚多。自钟灵桥外,有岑港桥,余邑之灵溪桥,弋阳之晚港桥,西港桥,山川桥,铅山之汪泥渡桥。凡诸所造桥,工费不赀。而人咸以师之故,乐助好施。凡一粟一金,出入皆师手自衡量,以故工钜而费毫无滥。一时缙绅及诸名流咸钦其道风,愿为把臂云。

鹅湖养大师示寂时,喜鹊绕集方丈,悲鸣竟夕。临寂拈偈,云:“八十余年幻梦中,铁牛耕破太虚空。临行一句相分付,须识羲轮半夜红。”拈讫端坐而逝。时丁卯三月二十八日也。年八十有一。寂后顶煗三日,神色如生,香气绕室。四众感异,礼拜者以数万计。

有老僧自峨眉来,云见山中一施主斋僧。有一僧携犬来,欲化斋四枚。”施主曰:“一人二斋足矣。何得过取。”僧曰:“犬不食乎?”施主弗从。僧曰:“平日好施,今何吝耶?”有一火者曰:“我有二枚与之。”僧受之。曰:“尔立,我犬背载尔去。”僧遂先上,睨火者曰:“可速上。”二人立犬背,飘然而去,不知所之。

郡城南十余里,有曰接岩,为唐宋故刹,颓废者不知几许年矣。丁卯岁,僧成学特重兴焉。岩旷敞可容数千人,筑垣堵居佛者,仅基之半。以布施之缘未广,尚虚其半以有待。至己巳春夏间,虚址处忽时时作声,或如雷吼,或如铳发,逾两三月方已。庚午春复然。或云:“岩当再兴之兆。”

同声

晋安徐振声,与同里吴叔厚、林世和相友。徐、林同时殁。吴为鸠金买山桑溪,共营阡兆,同穴而葬,号三友墓。

余以戊申秋,始交费文孙云仍,至丁巳冬,凡十年而文孙卒。以已酉冬,交汪恭仲〈木路〉,至丙辰冬,凡八年,而恭仲卒。以乙卯春,友程辅嗣康棐,至癸亥秋凡九年,而辅嗣卒。以乙卯秋,友郁仪王孙谋玮。至甲子夏,凡十年而郁仪卒。且蚤岁失怙,大兄孟儒抚爱特至,相依依者二十五年。今岁五月中,吾兄又忽舍我去矣。西川之恸匪远,枤杜之惨弥新。一日余闲步花间,悽然含泪,念之欲绝,不觉成句。云:“有泪应成血,无言不痛心。”时甲子仲冬日也。

弋阳朱道征,与黄昆来敦同声之好,未尝远离。黄以应选,举贡入京。朱送之郡城,相与洒泣而别。近日市交成习,意气日微。媚官长而不惮跋涉者,比比矣。至为友而远于将之,余不多见也。朱名万祚,黄名仲焜,俱与余善。

知遇

荐绅先生无热肠者,苦门墙之过峻,不肯奖借后来。而号为怜才者,又多滥与无别,见似人者而喜。余意欲合李少府、谢宣城为一人。果其英迈不凡,不妨破格相遇,目为小友。苟非其类,直自卧百尺楼待之。不至,借少年以丛神。庶真才得以著称,而赝品无繇缘附。国家人材,终赖之矣。

余明府桂萼邑之上泸人,为孝感令。首拔夏主政时亨于蚤岁。夏食贫,居无一廛。余特为择配,更捐俸为置田宅焉。夏特肆力于学。未几,余迁巴州守去,寻卒。越廿余载,夏始举于乡,入都门,遍迹余同乡人,访其宦后事,或告以乏嗣。且家世渐替,即悲感不已。夏联举进士。乃述余所以牧孝感、巴州善政,致诸当事,得两祀名宦。又以余继子与其弟之子力请于学使者,得补邑诸生时,谓余公知人能待人以国士。夏公不负所知,能为国士之报。

丁已春,比部曹远生先生以恤刑莅郡。事竣,余持《清言》谒之。一见深相赏识,欢若平生。次日,即为余《清言》序。已而,时时进余相慰问。作书与友人论天下名士,品题精核,不下汝南月旦,而余亦在评次中。过蒙奖借,复捐俸钱为余刻书。临别深用相勖,情溢乎辞,盖知己之感,常耿耿余衷云。先生名征庸,浙之平湖人,品望清真,文锋茂峻,而恂恂有以自下,好善若不足,居然有古大臣风。

矜奇

张幼于献翼,好为奇诡之行。吴中相国慕其名,特造访焉。至门,一苍头延之中堂,云:“相公少坐,主人当即出矣。”有顷,一老人昂藏飘举,须髯如银,携短筇从揩前过,旁若无人。逾时不见幼于出,相国讶之。苍头云:“适间从阶前过者,即吾主人也,相国问何故不相见?”答曰:“主人谓相公第欲识其面,今已令识之矣。不烦见也,竟不出。”幼于置有五色须,每出行携之满袖中,不数步辄更带焉,其诡异如此。

张幼于每喜著红衣,又特妙于乐舞。因著舞经,家有舞童一班,皆亲为教演。成者舞时,非其臭味,不欲令见也。又每日令家人悬数牌门首,如官司放告牌样,或书张幼于卖浆,或书张幼于卖舞,或书张幼于卖侠,或书张幼于卖痴,见者捧腹不已。

祁孝廉衍鲁,东莞人。有山水之癖。少时尝裹粮游武夷,客久途穷,为文以乞食。其文楚楚可观。余髫岁偶一见,极爱赏之,今不复能记云。

怀玉喻希连自称痴仙。一生不用网巾裹发,惟日令家人为画,网巾于首,率以为常。余尝延至家作画,见其蓬鬓角巾,绝不修容。止向人终日谈仙鬼,亹亹不休。遇俗客辄谩骂。时于众坐中低首不语,若有所思状。已复数数点首,嬉笑不止,莫喻其故也。所著有老庄楞严心经解,及咏怀诗数种,自成一家。言而名以画掩。

谐艳

临川傅平叔占衡,弱冠而风气隽上,尝戏为啖评,不减晋人排调,特录之,以资雅噱。评曰:涂若水,如深渊大泽,初无虚满。刘文伯,如膏霖入亩,徐疾相更。吴兑奇,如武后宣淫,但恨其少。又如刘雍,嗜痂不恤他人流血。李至昆,如无当之管,万石难盈。刘武叔,如初习苍鹰,一往迅击。周子会,如饥马竞刍,蹄啮不驯,又如席间斗犬,直令四座缩足。涂伯子,如勇卒趋焚,头额无恙。张入和,如人面疮,日食四两肉,虽费用不多,而求取可厌。周开甫,如辉庖翟阍,恒处惠后,又如怯卒无级收骨而已。李荩卿,如千里马驶,有足无尘,又如羊角风起,钜野为墟,又如措大啖蔗,欲滓成粉。席弼可,如腹脐似口,不能容受,又如进兵咸阳,但阻函谷。

石城县一学博,好于文移掉弄书句。尝以事召诸生,有名俨名侃名軏名为光及姓熊名兆祯者未赴。即朱书责之云:“王子侃,侃侃如也。王子俨,望之俨然。熊子兆祯,其真惟熊惟罴者乎?陈子軏,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曾子为光,未得萤火之光,先学滔天之势。此五人者,得无有伍子胥之意乎!”闻者绝倒。

杭城妓王琐,字余青。年十四婉媚绰约,娴诗歌尺牍。好驰马及谈侠。余友程静致豪爽士也,与余青交欢甚。或数日不相见,余青即贻短笺招之往。余游武林,静致曾出其笺见示。偶记其一二,录之以传好事者。笺曰:“昨日下雨,又今日下雨,老天闷人。足下斋头攻书,曾知下雨?曾知闷人?知下雨必知闷人,知闷人不妨过来走走。”又曰:“连日泠泠,足下独居冷不?无事过我冷斋说几句冷话。万勿以我为冷人,”又曰:“数日不面,想君笔墨之间。自有余青琐琐。王郎谅应久忘之乎?”其致妍而韵冷,多类此。亦今之薛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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