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编,即政治学领域。因为作者将政治视为一种人类存续和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社会存在,关涉每一个人是否能够活着、活得是否有尊严、活得是否幸福的关键,所以,他不仅关注着所处政治共同体具体的改进和完善的路径,而且还对超越具体政治共同体的整个人类社会的存续路向以及终极命运作了持续的寻觅和探讨。
民主党派思想政治工作机制研究———基于政治诠释学的视角[1]
在当今政党政治的时代,任何一个政党都将以思想、行为和制度三位一体的方式显现其自身的存在和价值。只是由于历史、社会和现实等原因,决定了每一个政党在社会结构中展示自身的形式,与政党的“他者”———即处在友党关系的其他政党相比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这些特点不仅是一种流体,随着时间维度的变化而变化;而且,它有着非常精细的结构,其构成板块中任何一个板块出现了变动,也势必引起整个组织的变动。这种情况无论在宏观还是微观的层次上都会有所表现,正是这种表现使得一政党和他政党在现实中才会显示不同的特征和面貌。本文将基于政治诠释学的视角,在了解新时期民主党派思想政治工作现实状况的前提下,在社会有机体结构形式的互动关系之间,试图对民主党派思想政治工作机制的问题作一理论探讨,以求认准目标、把握规律、寻觅进路、改进工作。
一
从本源的意义上理解,任何社会有机体都会通过思想、行为和制度三个不同的维度来宣示自身的存在。无论是大家熟悉的、可以近距离观察的,诸如某个小单位,还是大得出奇的、靠直观难以把握的类似“利维坦”[2] 的社会组织。这种有机体,特别是政党在宣示自身的三个维度中,思想无疑占据着优先的地位,是其他两个方面的前提和“先行者”。所谓思想,是两个同等意义的谓词的组合,思者,想也;想者,思也。它们之间相关互训,都是“人的大脑”正常机能发挥作用的过程。当然,这个词有着与其他许多动词不同的较为特别的能力:它可以名词化,即在思想这个过程之后,它的结果(尽管常常是阶段性的)可以固化,思想与智慧可以凝聚成一种相对固定的指导行动的理性,这种理性对组织的驱动,必然会导致这个社会组织行动的可能性。革命导师曾经说过:“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行动。”这里的理论就是思想及其过程的凝聚物,就是行动的指南和组织的理性。有了一定的理论指导,行动,即社会实践就充当着将思想转化成现实的角色和作用。用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观点看,一旦思想与实际相符合,也就是通过实践得到了正确认识,这种认识即达到了真理性的高度。这个高度的认识一点一点地积累,逐步加以完善,人们就会用一种相对固定的形式将其规则化,而这种规则的集合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制度”。由于它的出现,使人们的行为可以节约或省去每一个个体遇到制度所规定的情况时再去尝试和摸索的成本。制度在社会组织三位一体的关系中起到的是支撑、保障和规范的作用。当这些特定的思想、行为和制度结合在一起,特别是为某个现代社会的政党所经常使用,并成为它较为常用的模式的话,这种一政党与他政党有着一定区别的思维和行为的定式,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某个政党工作的运行机制。
每一个政党从总体上都有其特定的运行机制,从某个具体的维度甚至微观层次去考察,它同样有其相应的运行机制。从中央、省委、市委、总支、支部到某个具体的机关团体无不如此,“一花一世界”的说法就是一种形象的描述。
如果用上述的理论范式去考察我国民主党派现行思想政治工作机制的话,就会发现其中存在着诸多的问题。然而,若再用这种新型的理论框架和视角去重新建构它,或许能够看到一些在这个特别视域里前所未见的景观。
思想政治———这是一个国人耳熟能详的概念,或许由于“审美疲劳”之故,它的出现一般不太可能引起任何意义上的视觉冲击,因为这个概念太平常了。不过,往往是最平常的、好似心领神会的东西,人们常常并不真能清楚它的内涵与真谛。且不说“思想”这个哲学研究永恒的探索主题可能永远不会有明确的答案;就是政治到底是什么?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公认的解释。真正理解思想政治的概念,其实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就笔者之浅见,思想政治就是“思想领域(方面)的政治”之简称,它指的并不是思或想政治方面的事情,而是说政治在思想这个特定领域中的表现及其存在。在知道了政治是怎么一回事的前提下,再将其放在思想领域里去考察,思想政治的概念才有可能迎刃而解。笔者以为:所谓政治,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权威—服从”关系,所描述的是谁服从谁、谁听谁的话的状态和可能性的问题。它本质上是人类社会自我结构、抱团共存的一种方式。因为人个体的能力是极为有限的,只有按一定的“权威—服从”关系结构成强大的社会组织,才能更好地完成面对改造自然、完善自我、不断进化的任务。在人类社会这个自我结构的“滚雪球”般(范围越来越广泛)的运行和梳理过程中,可以从两个不同的参照系来考察:一是在一个政治共同体内争夺“权威—服从”的高端即权威端的斗争;二是在不同(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政治共同体中争夺权威端的斗争。虽然此处的个体与个体、个体与集体、集体与集体之间的竞争相互纠结,但从逻辑的意义上看,政治共同体之间的竞争只不过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的竞争及其规模的放大而已[3] 。在这个理顺人与人之间特定政治关系的过程中,一部分人和另一部分人要么认同与合作,归合到一个更大规模的“权威—服从”关系的共同体中;要么不认同而展开不同形式的竞争,竞争的结果或者是同归于尽,或者是一方最终战胜另一方,在带着累累伤痕的情况下走向归合。这个在人类生存的所有空间和地域里广泛和充分展开的、为了实现其“权威—服从”关系的竞争,是人类存在的具有本质意义的基本方式。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个个体、集体,总是对于所存在于其中的政治共同体要么服从,要么不服从;要么服从一共同体,要么服从另一共同体。但不管采取哪种方式和态度,人们总是逃脱不了生存于其中的政治关系之网的笼罩。正如亚里士多德说过的,“人是典型的政治动物”,必须有一定的政治归属。也难怪有人认为:“不管你是否意识到了政治的存在,而政治总会像影子一样与你寸步不离。”政治是人类的一种无法逃离、不能避免的生存状态。
正因为如此,为了保证政党组织及其成员行为与思想的一致性,思想先行原则决定了无处不在的政治关系,总是在思想领域呈现“先在性”,总会预先设定、强化、落实。也就是说,一个组织的运行必须在权威者(个体或集体)预先设计好的轨道上、在思想的层面上形成一种程序化的关系模式之后,才能保证在真正的行为发生时,将预期转化为现实。
“参政党思想理论建设在参政党建设中处于核心地位,加强参政党思想理论建设是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更好地履行参政党职能的需要。解决思想难题要坚持从理论上突破,用最新思想理论成果武装头脑;要紧跟共产党与时俱进,进一步探索加强参政党能力建设的强大思想武器;要学习借鉴共产党保持先进性建设的成功经验,增强深入、持久地开展进步性教育和进步性建设的意识;加强参政党思想理论建设必须积极探索建立党员教育管理的长效机制,坚持经常性教育同适当教育相结合,学习借鉴中国共产党先进性教育的成功经验;要针对一些党员的党员意识淡薄问题,探索建立党员意识养成机制;针对一些党员能力素质不高的问题,探索建立党员能力培养机制[4] 。诸如此类的认识,为探索民主党派思想政治工作机制的建立和完善,抹上了一道背景般的底色。
二
思想领先———在思想领域建立牢固的“权威—服从”关系,不仅是现实政治关系的先现,对于党的组织来说,还使其成员有了相对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的好处是为特定的政治共同体节约资源。分工原则在党组织之中同样存在和适用。服从者将着重把权威者设定的目标变为现实;权威者将用更多的精力根据客观现实,确定组织进一步应去实施、实现的方针、政策和目标。其结果必然导致组织的力量将远远大于一个个单纯个体力量相加的总和而倍增。
当前,在执政党———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作为参政党的民主党派已经在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体制中经历和完成了一个类似于U形的存在和发展的过程。这个曾经走过的远非笔直和平坦的路径,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磨合的过程,既是经验又是教训地铭刻和体现在执政党和所有民主党派的身上。为了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执政党具备了与其他民主党派“休戚与共、肝胆相照”的高屋建瓴;民主党派也有了对执政党“服从领导、同舟共济”的自觉自愿。在这种执政党与参政党之间的“权威—服从”关系明确之后,各个参政党内部的政治关系[5] 就会明显地凸显出来。这个问题在过去是不那么突出的,人们的注意力总是聚焦在执政党和民主党派之间的政治关系上,以为民主党派内部的政治关系肯定是民主的榜样和政治的表率。
长期以来,民主党派内部的政治关系问题始终未能作为一个被研究的对象而放在党派政治的显微镜下去进行过具体的考察。可以说,对民主党派内部政治关系的研究,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党制度研究的具体化和深刻化。不仅如此,由于思想是存在和行动的前提,关于保障其发挥作用的工作机制的问题,反过来又成了政党思想政治工作的客观反映和表征其内部情况的晴雨表。它在民主党派政治制度研究的基础上又向前进行了一次大大的跨越,进入了更加深入的思想政治工作机制的具体层面。
在这个层面上,笔者以为,我们观察的对象所保证和发挥作用的核心内容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民主党的个体即每一个党员的政治诉求应保持与所在政党的政治诉求的一致性;二是保证每一个党员在思想上与上级党组织的政治关系的确定性;三是在党内下级(组织、个人)与上级(组织、个人)之间不仅只存在着一种单向的“权威—服从”关系,而且,在“三个有利于”的标准下,还具有民主型政治关系的交互性;四是思想在遭遇行为和制度的相互作用后,所做出的反应不再是机械的或类似于动物的刺激反应,而是应该具有超越性的能动反应,所关照的是整体的利益和局部需要的统一。前述思想政治工作机制四个方面的核心内容,如果用后现代主义的观点来分析,前两个方面对于各民主党派用“大叙事”的方式来理解,结论势必是毋庸置疑的,与传统的观念也是相当契合的;而对于后两个方面,表面上好似与前面的所述大相径庭,但正是这些表面看来与大家所熟悉的思维习惯有所不同的范式,才可能对传统的认识具有补充和刷新的意义。
根据德勒兹的“褶子理论”,世界虽然是统一的,但它却统一于褶子。“褶子无处不在。的确,处处有褶皱,岩石、江河、森林、组织、头脑、精神或思想、思维的造型艺术作品……无处不在。但是褶皱并不因此而是一个一般概念……直线是相似的,但褶皱是有差异的,每个褶皱都不同。没有褶皱相同的两个东西,没有褶皱相同的两块岩石,同一事物也没有规则的褶皱。有物质褶子,也有灵魂褶皱。没有两个一样的褶子,所以褶子不是某种一般性的、最小的单位。褶子中还有褶子,褶子源于褶子,无穷无尽。褶子展开并不意味着褶子的消失,展开褶子是褶子活动的一种方式,是褶子得以表现的条件。”[6] 这也意味着,民主党派思想政治工作所面临的对象甚至每一个成员思想,正如世界其他种类的事物那样,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褶子。面对复杂非凡的社会现实,人们的思想不可能完全能够保持“水晶般的纯净”。人类社会进入到了后现代,并不意味着与现代和前现代决然地隔离与脱落,而是诸如前农业社会、农业社会、前工业社会、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乃至信息社会、后现代社会)等社会特色的彻底混合。在这样以“混沌为特征”的社会条件下,思想政治工作的范式,即人们常说的机制如果还拘泥于过去那种发一个文件就可以搞定一切的方式,其运作的成功率势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降低。无须否认,客观世界的复杂性导致了人们思想的复杂性,思想政治工作的形式也必须适时调整、同步跟进。人们的社会需求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那么,思想政治工作对象和情况也是互不相同的,哪怕有些部分相同,而不同的地方同样也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