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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丙午之岁,淑人年六十,九月二十三日,其诞辰也。诸与其子游者,相戒以往,跪拜进觞。有光因慨然思公之遗德,而念今之去公之世未几也,居公之位,食公之禄,未尝乏人也,能不媮合苟容,摧折于万乘之威,而尽言天下之事者,几人哉?以其身试不测之区,卒保其要领而垂庥其妻子者,又几人哉?公之间关海道也,淑人尝与其危;其登陟台府也,淑人常享其荣矣。今又以公之所遗者,以教其子孙,以乐其余年,岂非上之赐而国家之厚恩也哉!有光既以语诸同事者,遂书之以为淑人寿。(丙午岁,嘉靖二十五年也。自大礼大狱之后,天威益厉,群臣进言者多得罪,故有“摧折于万乘之威”及“保其要领”等语。府君文往往感慨时事,读者须论其世。庄识。)

朱夫人郑氏五十寿序

太常卿朱公,初以南畿少尹家居,有白金文绮之赐。戊申冬入觐,宠赉有加,有太常之命,又赐飞鱼一品服,驰驿还乡。予尝读其家所藏书,皆天子使中贵人传语,恩旨丁宁,锡予优渥,虽今位在九列、从容侍从之臣,得是者少矣。昆山僻在江海之间,然自昔以文献称于天下,士大夫登朝籍,鼎贵相望,至于简自帝心,宠赐稠叠,天子亲为召大司马至迎和门,命敕符乘传还乡,衣朱红飞鱼服过里门,长老叹骇焉。公为太常卿之年,年五十,里中人士往为贺。其后二年,夫人郑氏年五十,里中人复往为贺。予友某等先期来告于予,请为文以致颂祷之意。

予尚识公为举子时也。及举进士,为行人,为给事中,声华烨然,观其意气,直欲将百万之师,射猎青海,勒功燕然而还。中为用事者所阻,然未有蒙被恩赉于去国之日,赫然殊异若此者。夫人郑氏,自宋华原王以来乡里,衣冠代不乏人,而才德与之相配,家门隆盛,子孙满前,其寿可贺也已。

予闻公居家,喜方药,精于内学,往者天子亲问玄帝论诗之旨,其事甚秘,不可得而知也。世传赤松子服水玉,止西王母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去。果如所云,则人间百年之期,奚足为夫人祝哉?因书之以致诸君子之意云。(按:太常以方药得幸,故文但言其被恩宠,绝不及其他,末复有神仙之说。先太仆之不假借如此。庄识。)

朱夫人郑氏六十寿序

昔人称外戚之家以女宠,由至微体至尊,穷富贵而不以功,为道家所忌,故其后罕有全者。然余观宋显肃郑皇后之事,盖有感焉。后侍永祐陵,以才人进。既位中宫,尤号端谨,能抑损外家。而靖康之难,卒从以北。族子居中在宰府,初不依后以进,虽一时夤缘致位,尝主蔡氏,然卒与之为异,而燕、云之事,尤能极论其害。当时若用其说,中国之祸犹有可言者。方北迁之时,后为金帅言,家属不预朝政,请留无行。故郑氏之族不从以北。然建炎诏所在寻访,流落江南仅荥国一人耳。而华原王之子大资,乃居昆山。其后器先父子皆知名,而当时尚称为侯王家。至于今四百余年,谱系不绝,岂不以显肃之贤,未尝穷极其富贵而蹈古今未有之难,故天之不绝其世如此。

正统间,时掞举进士,有学行。其孙子充,仕为瑞安博士。生今朱夫人,以夫少宗伯之贵,荣受冠帔。士大夫之登朝,与外戚恩泽,固难以并论,然郑氏之泽,流貤后世而及其女子,可称也。嘉靖三十九年七月五日,夫人年六十。其姻乡进士陈敬父,来请为文以寿。盖宗伯谢世已五年,而门户不改。其二子克自砥砺,不日有腾骞之望,夫人之贤,其与克享此,所谓源远而流长,基广而植固。古诸侯之夫人称姬姜,岂不以其族哉?前,夫人年五十,有来请为文者,是时宗伯方受天子骈蕃之锡,余为备著其事。夫人臣而受天子之宠,宜以为其家荣,诚所当张而大之,而谄子之徒,以余有讥焉。今余复追郑氏之世,使人知夫人内外两家之盛如此。夫以天子之宠,与显肃皇后之世,以为夫人寿多矣。(此文从抄本。常熟本末段有立朝居官之大节等语,恐太仆无此曲笔,当是求文者自改之以致其家者。庄识。)

宋孺人寿序

翰林学士莆田黄公之母郑宜人,年九十有六,其女兄弟先后皆及九十。其一,合浦丞宋君配也。宋孺人,明年年九十矣。物之美者,莫难于聚,故并蒂岐穗,为草木之佳祥。今黄氏诸女,何其多寿也。

夫闽,山海之奥区,隔于瓯越之中,天地之气,緌而不发者数千年。故今闽之物产,博大丰硕,离奇怪特,荔枝、龙眼,海物之珍,溢于大官。其为儒者,振末绪,扶绝统,远与洙泗相接。而明经抱艺之士,集于春官者常数百人,掇危科,跻乷仕,著文章勋业于天下,往往而是。盖淳和清淑之气,盘礴郁积,得于人者,是不一类。彼其耆艾长年,癯然山泽之间,非世所载,而与溪花野鸟,娱玩四时,以全其天年者,必又多也。然如黄氏之女,皆以上寿萃于一门,胡可得耶?

合浦君有子,为昆山县学谕,学者爱之,皆言更前之为教者数人,未有如宋先生之德淳而气和者也。推本其所自,固有以哉。宋孺人之生辰,学者皆以为宋先生贺也。夫爱其人者必爱其人之亲,爱其亲者必愿其寿考而康宁。己愿而得之矣,其喜可知也,则昆之士乐为孺人寿者,夫岂出于外哉。于是请余序其所以然,而列书其贺者之姓名于左。

李太淑人八十寿序

李太淑人以子中丞贵,再受封诰。中丞奉使楚、蜀,太淑人就养荆州。问安视膳,朝夕不懈,虽一日出,必告,荆州人称之。会召还朝,留佐御史台,寻予告归。忽有安山之讣。太淑人治其丧,为乞祭葬赠典,恩荣至矣。然独以高年葬送其子,中丞之没,不能无遗憾也。其后六年,年八十,太淑人益康强,而顾淑人与诸孙共养愈谨,则犹中丞之存也。将受宾姻之贺,太淑人独戚然不怡,盖降服损膳久矣,谢不肯当。而诸孙请之不已。女之婿管承时,来告其诞辰在今二月九日。余方有邢州之役,已戒行,为少留以为太淑人寿。

余于中丞,少亲善也。中丞于交游间,独奇余。余久困不得志,中丞第进士,去为大官,为人言,未尝不推先之。以余之谬,然或传其文,用之以取科第,多阴用而阳毁之,亦或语不道,唯中丞推贤于余。古谓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孟氏谓蔽贤不祥,则中丞之为大官固宜。昨岁过华亭,林少宰犹言,往时李中丞镇清源,过之相称道语。少宰固知予,尤以中丞言为重。太淑人知余于其子,平生交所亟称者也。又少为文会,往中丞家,饮食必丰洁,太淑人所手调也。余今得以升堂拜太淑人,义重于中丞之存日矣。盖今日之寿,天之所以啬于其子而丰于其母,中丞可以无憾。

昔年梁上舍为顾文康公夫人寿,请序于余。中丞在上舍所见之,谬赏云:“少保家得此文一篇多矣,何用余文为?”余不敢当此言。今为太淑人寿,念无中丞之赏,而衰老钝拙,虽置之百篇之末,且以为不可,而通家故人之情,则已独至矣。

许太孺人寿序

予尝论许氏二百年来,为昆山旧族。昔我高大父以予初生之年,作高玄嘉庆堂,顾太史九和为之记,称承事郎许鹏远者,其弟凤翔,即今吏科右给事中伯云之曾祖也。兄弟皆以赀为郎,家世丰饶。至给事起科第,官近侍,得推恩封其父母,而太孺人板舆画■,之官就养,当世荣之。

先是,给事之祖奉其母,有寿母之堂。给事以故宅作新堂,仍其名,予尝为其堂记。至是二月二十三日诞辰,而明年则当七十之年。吾吴中之俗重寿诞。年至艾,始为寿,客为文,具仪物,奉觞堂上,主人迎延,作乐欢宴,以是为礼。自艾以往,则其礼每加,给事以此不敢菲也。乡进士王子敬,与太孺人之孙上舍君为新姻,且当计偕,惧及事而礼有阙,乃于今年先事修奉觞之敬,以祝太孺人七十之寿。

夫古者有祝,皆先事也,于礼不亦善乎?令妻寿母,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岂非古之先为祝者乎?自今日以祝太孺人七十,至于百年,其可也。子敬之先君子,与封给事同州公同里巷,相好也,嬉游过从无虚日,虽风雨晨夕,一餐必相呼。盖三十余年前,太孺人能记忆也。今见其子与其孙又为相好,奉觞为寿,不以自喜乎?

人世百年之内,追念往昔,可感者恒多,可以慰且喜者盖少也。举太孺人之于今日所见,无不可喜者,此人生之所难,而给事之能乐其志,尤不可及也。是为序。

太仓州守孙侯母太夫人寿诗序

普安孙侯,初为令右扶风,扶风人为生祠,立石颂其德。以最,为太仓州守。时海上用兵,兵屯戍络绎其境以万数。赋调加广,岁仍饥馑,侯措画有方,劳徕不倦,民甚德之。江以南数千里间,称吏治之循良,独曰孙侯,无与比者。

侯始至之日,奉其母太夫人以俱,州人皆知太夫人之生辰。其日,吏民大会,愿为太夫人寿。平时侯自奉其身,不以丝毫烦民,独于是无所让,取其所为颂祷古文词歌诗者,悉受而庋置之,州人遂以为侯诚有爱于此也。逾年,又当太夫人之生辰,其为古文辞歌诗益盛。吾闻侯之在州,务为简易廉静,于世俗之所侈大者,一切不以为意,顾独以无用之虚词烦州之人哉?侯盖亦自喜其有庇于州之人,知州之人无所致其爱,而不忍距逆其意,且以是为足以为太夫人荣也已。

夫古之君子为民上,有父母之道。非以自尊奉,厉威严,日从事于文书法令而已。其实如家人之相与,饥寒疾苦,无所不知,而悉为之处。有患则与之同其戚,有喜则与之同其庆,其民之报之亦如是。《豳》之诗曰:“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当此之时,上下之间,可谓欢然矣。今之为古文辞歌诗者,固以见州人忠厚之至,而侯之不距逆其意,其于州之人尤有情也。故尝以为国家设官,具法令而已,而必选其人。夫以父母之道治其民,此岂法令之所及耶?盖其意亦以此望之而已。若孙侯,岂非行古之道者哉?

太学上舍王君某,太仓卫人,知好文学,惧后人之轶其词,乃裒为卷而俾余叙之,时嘉靖四十年六月某日。(此文从抄本,与刻本异。)

朱太夫人六十寿序

宛陵进士朱应秀一松,其先君二峰先生,嘉靖十三年岁贡。时朝廷行选贡法,故先生以壮年预选,盖未及廷试而卒,遗夫人与稚子九岁至始孩者四人。夫人年方二十九,不御膏沐,矢志自卫,有《柏舟》之操。抚抱诸孤,长育成就,有《凯风》之劬。盖又三十有一年,应秀登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夫人于是年六十矣。应秀与余既同第,又同冬官试政,每相见,若有所欲言而不能者。久之,乃以母氏之寿为请。夫应秀之为进士也,其亦有所自得乎?其有所不能自释者乎?凡为士,自初束发,为其父母,即望其显荣。应秀今已得之,足以慰母氏之志,夫岂有不自得者乎?

夫人父母无恙,生有膏泽之润,而行乎夷坦之途,一日而得富贵,宜无不自得者,独应秀思先人之蚤世,母氏之劬劳,《诗》曰:“风雨凄凄,鸡鸣喈喈。”又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更前之所历,戚戚有动于中,此其所以不能释然也。而罔极之德,何以报之?是以汲汲欲为夫人之寿,又思得为古文辞者传述之。人见应秀之于此,类若自得者,不知其求以解其不能释然之怀者如此。自此而往,应秀之仕日显,夫人之寿日增,而不能释然之怀当日甚。吾未知能有以解应秀者,姑谓世俗之望其显荣者,今得之,或可以慰夫人而已矣。

李氏荣寿诗序

余读《王制》,观虞、夏、商、周养老燕飨食之礼,年纪之次,及深衣、燕衣、缟衣、玄衣之制,何其备也。至天子于太学,执酱而馈,执爵而醩,公卿奉杖,大夫进履,其隆重如此。故曰,三代之盛王,未有遗年者也。年之贵于天下久矣,然而无为寿者。《豳诗》称:“跻彼公堂,称彼纻觥,万寿无疆。”自此而《诗》之称寿不一,顾亦相祝颂之词,如史之所称为寿者云耳。非以年之每进一纪,为燕会以为寿也。迨后世寿节庆贺,始于朝廷,而及于公卿,然为文以称其寿者亦无之。余尝谓今之为寿者,盖不过谓其生于世几何年耳。又或往往概其生平而书之,又类于家状,其非古,不足法也。

余居乡,见吾郡风俗,大率于五礼多阔略,而于寿诞独重其礼,而又多谒请文辞以夸大之,以为吴俗侈靡特如此,而至京师则尤有甚焉。而余同年进士,天下之士皆会于此,至其俗皆然。虽余之拙于辞,诸公谬以为能,而请之不置。凡为之者数十篇,而余终以为非古,不足法也。虽然,亦以为慰人子之情,姑可矣。

岁九月,余以选当外补最后。同年魏郡李巳子复,复以二亲之寿为请。盖诸公之为之诗者多矣,余独为其诗序于其尊君与太孺人之潜德懿行,故未暇论。尊君,州学生,积学久次,将贡京师,年六十。太孺人,年五十九。子复裒所得诗联为卷,因邮致之于其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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