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山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夏日夜晚的山风冲淡城外空气中的几分燥热,让煎熬了一天的疲惫身心得到一丝慰籍。殷叔伯望向早已紧锁的城门,不想却看到了立在城门外的花黎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单薄的红衣,与他今日跌入湖中之后透过水面于岩石上看到的那件红衣颇有几分相似。难道妹妹今天也去了那里吗?他没想着要开口发问,只是觉得或许是妹妹在家里憋闷得太久,所以才出去散散心。但无论怎样,只要妹妹没事就好。
殷叔伯慢慢朝花黎走去,很快就被早已等待多时的她发现。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花黎欢快地朝他跑过去,贪婪地扑进哥哥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紧致的腰,脸不停蹭着他的胸膛。
殷叔伯笑着揽住花黎的背,任由她抱着自己。这种被需要和被依赖着的感觉,使殷叔伯那颗长期浸泡在嗜血与黑暗的毒水中的心,得到暂时的一席休憩之地。让他不舍离开。就如同化作了红泥的落叶,在树根与土壤间找到了归宿。
“哥哥~花黎好担心你,茶楼的人说你出了城,但我又不知道你出城后去了哪里,所以……”
他眉心拧起,“你…等了整整一天”?!
花黎从殷叔伯怀里抬起头来,调皮地一笑,“没啦哥哥,只等了一刻钟而已”。
殷叔伯从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就可以看出端倪,“又骗哥哥”。他伸手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她“嘻嘻”一笑,探手去挡,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略显吃惊地放在眼前细细确认。
“花黎,这里……”他指出手腕上的一处给妹妹看,“这里原来是不是有一片黑色的鳞片”?
“咦~”。她低头看去,“是啊,怎么不见了”?
“现在可是过了子时了”?他急切地问到。
“我也不知道,只是城门已经关了好久了”。
他放开花黎的手,“现在定是过了子夜,你一直没有感到胸闷之类的吗”?
花黎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是很奇怪,什么不适都没有,哥哥……”
“难道说……”根据殷叔伯有关她第二世的回忆,后来在山上找到她的尸体时,就发现在手腕那片碧鳞偏右的位置多出了一片黑色的鳞片,如果再将今日在晔潭边弑杀山鬼的事与其联系起来……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花黎每一世死亡的原因,再将诱因彻底抹灭,就可以治好妹妹的鳞病,让她免遭“鳞罚”。他为自己所得出的结论感到震惊,但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呢?
“哥哥……”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没想到,这个动作换来了他对她久久的注视。
突如其来地,殷叔伯将她打横抱起,“跟哥哥回家”。语落,便一脚踹开城门。“不用担心,明日一早哥哥就来赔城门”。
看来他也是没在意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印象到底是温柔的好哥哥,还是行事简单粗暴的君王。
花黎有些羞涩地缩在他怀里,完全没注意哥哥究竟是怎样将那么厚重的城门一下子破坏掉的。不过…幸好没有。
回到家中,殷叔伯将从龙鲛身上上取下来的鳞片串成一条项链,戴在花黎的脖子上,“这个可以带来好运,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吧”。
“谢谢哥哥”!她高兴地围着他又蹦又跳。
看到心爱的妹妹如此开心,殷叔伯感到无比欣慰。要是,她能够一直这样开心下去…就好了。
……
与此同时,茶楼。
“这是今天的新品——冰沁龙铭。你可要好好尝尝”。
诡撰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厨房的门框不屑地看了卿洛一眼,心中暗道:棺材化来的水再沏成的茶么……那你多喝些。
卿洛淡淡一笑,也不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很不厚道哦”!
“嘁~随你便”。半山道上突然就冒出来的这厮,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啊!
……